第270章死斗 地下車庫里燈光昏暗,黑人迪拉普龐大的身軀仿佛一個魔怪。
他對著巡警露出一口白牙,就像一個馬上便要擇人而噬兇獸。
年輕巡警的心里被絕望的情緒充滿,幾戶漫溢。
可下一瞬,一抹名為希望的光芒在黑暗中升起,下一刻就閃花了年輕巡警的眼。
那是一片玻璃碎片,取自盧浩然砸到那車的倒后鏡,握在手里仿佛一把匕首。
趁著黑人不備,盧浩然扒住了他的背,一揚手,玻璃匕首兇狠的扎進了黑人的眼睛里。
黑人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伸手抓住盧浩然的手腕,阻止了他扭動玻璃的意圖。
隨后黑人一塌腰,抓著盧浩然的胳膊往前掄去,用一個不甚標準的摔透技把盧浩然整個掄起,兇猛的砸在地上。
說不上清脆還是沉悶的聲音回蕩在停車場里。
盧浩然身下的水泥地面都出現了一些裂紋。
地面的振動把年輕的巡警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驚恐的看著“希望”帶著一蓬鮮血從黑人眼里迸出,摔在地上變得粉碎。
破碎的鏡子碎片四散飛起,反射著燈光,璀璨絢爛但轉瞬即逝,似乎預示著巡警的“希望”消失不見。
‘原來人的身體被摔在水泥地上時發出的是這樣的聲音…’巡警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黑人捂著右眼,痛苦的哼唧了兩聲,僅存的獨眼中迸射出一抹兇惡的光芒。
他咬著牙,踱步走到盧浩然身邊,一彎腰,單手抓著盧浩然的頭發把他提了起來,而這一刻,盧浩然似乎陷入了昏迷一樣,耷拉著四肢,渾身軟綿綿的沒見絲毫用力。
黑人一手抓著盧浩然的頭發,怒極反笑,他把手伸到盧浩然的臉上,手指用力,猛的就把盧浩然的一只眼睛扣了出來。
盧浩然慘白中帶著血絲的眼球被黑人抓在手里,狠狠的一捏,一聲悶屁一樣的噗聲后盧浩然的眼球被捏成了一灘爛泥。
而這時盧浩然終于是醒了,他睜著獨眼盯著對面的獨眼,兩人大眼瞪小眼。
盧浩然掀動嘴唇,噗的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唾沫,這似乎是他最后的倔強。
那黑人擦都不擦,只是拉開手臂,一手前伸,另一只手收到肩膀后面攢足了力氣,他突然對著巡警呲著牙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然后猛的揮拳。
砂鍋大的拳頭正正砸在盧浩然臉上。
盧浩然整個人在空中被打了個團身三百六十,半口槽牙打著旋兒從嘴里噴出,最遠的甚至掉到了年輕的巡警面前。
“距離警察的增援抵達還有幾分鐘?”黑人突然問道。
他扭轉臉孔,看向巡警,顯然這問題問的是他。
“三、三分鐘…”巡警哆哆嗦嗦的回答道,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回答,這時候不是應該表現出氣節寧死不屈么?但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黑人再次獰笑,用食指點了點巡警,轉身便向倒地不起的盧浩然走去。
“等、等等!”巡警叫住了黑人。
他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只是當他看到黑人就要去終結盧浩然時,本能的叫出了聲。他大聲喊道:“他已經失去意識了,放過他好么,增援就快到了,會有特事科的英雄趕來的。”
“英雄?”黑人帶著嘲諷指著盧浩然,“這不就是么。”
然后他又用大拇指比向自己:“這個曾經也是。”
“我會開槍的!”
年輕的巡警舉起配槍,指向黑人。
雖然他雙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但那赴死一般的決心依然讓人動容。
黑人吐了口帶血的濃痰,換了方向往巡警走去。
可他剛邁出兩步,身后盧浩然突然出聲問他:“你已經是第二次把后背露給我了。”
黑人大驚,他猛的轉身,可等著他的卻是一把滅火器破裂后漏出的干粉。
吐吐沫、揚沙子這種韋爵爺真傳的秘技雖然臟,但好用啊。
干粉細密,蒙住了黑人的眼睛,讓他一時間無法視物,只能本能的護住頭臉,往后跌退。
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人盡皆知,但盧浩然卻沒趁機發起攻擊。
這不是他想講什么武德,能用出揚沙子這種招數的家伙也沒有武德可言。這實在是他之前傷得太重,無力發起攻擊。他覺得自己的骨頭至少碎了小一半。要不是巡警幫自己拖延了幾秒,估計這會兒自己都沒法做出什么像樣的動作。
于是盧浩然趁機拿出了備用的急救藥劑——一支一次性打火機大小的銀色注射器,里面裝的是注射腎上腺素,十倍安全劑量。
他把注射器抵到脖子上的動脈,按動注射開關,能讓常人心臟爆裂的大劑量激素通過動脈進入了身體。
那一刻,盧浩然覺得眼前的世界都變慢了,就像開了子彈時間。
如此大劑量的注射腎上腺素是非常危險的,但盧浩然有把握不死,也只是不死,難受還是會非常難受的,可都到了拼命的時候了,哪還管什么難受不難受。
雙眼被迷后,黑人下意識的用手捂臉,胸腹空沒大開。而完成注射的盧浩然沒有再放過這個機會,他咬牙強壓疼痛感,雙手一撐地面飛身而起,雙腿合攏猛蹬對方的腹部。
黑人的腹部受到這次重擊后終于有了正常反應,畢竟雙腿猛蹬的力量要比一記直拳重的多,他被踹的往后趔趄了一下身子也因為疼痛蹲了下去。
黑人眼睛一時間也難以視物,腹部疼痛未消,只能雙手抱頭,不斷踉蹌著躲避盧浩然的攻擊。
盧浩然踏步向前左右開弓,拳拳不離黑人頭臉,連串的噼啪聲隨之響徹車庫。
盧浩然的雙手和黑人的臉上都有干粉,他們交擊時被氣流炸開,在空中爆出白色的煙絮,就像拳頭打得空氣液化一樣,憑空增添了幾分威勢。
黑人的眼睛被迷,雖然一時間難以視物但他也并沒有坐以待斃放棄反擊,他趁著盧浩然攻擊的空當,也能揮出拳頭聊做反擊。
但這種反擊在盧浩然眼里卻像在爬一樣緩慢,他往往只需要一個側閃就能讓開拳頭,隨后便會以更兇猛的攻擊打向黑人的肋骨以做還擊。
兩人又交手幾合,等一次黑人握拳下砸時,盧浩然又先一步閃到另一側擊打對方腹部。
光頭男嘶吼一聲雙拳連續出擊,但都被盧浩然一一躲過,并被抓住空當不斷擊打腰腹胸肋,直到一個防守不急被盧浩然一擊兇猛的下勾拳命中下顎,摔倒在地。
“好耶!!”小巡警興奮的大喊出來,比劃著拳頭,就像在幫盧浩然用力一樣。
盧浩然沒時間和粉絲互動,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也許一分鐘后,也許只要三十秒,等腎上腺素的藥力過去,自己就真的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不會有了。
他沖到黑人身邊,邊不斷用拳擊打對方的面部,呯呯嘭嘭的擊打聲仿佛一個不懂音律的頑童在胡亂敲鼓,可這聲音雖然沒有節奏,但聽到后卻莫名的有種力量感。
黑人無法可施,只能勉強護住頭臉,被動的承受著盧浩然狂風暴雨一般的打擊。
可有時候并不是占據一時的優勢就能決定勝勢。
都說一力降十會,這話不假。身高體重是最簡單分出一個人強弱的標準。拳擊比賽里之所以分量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同量級的抗擊打能力和破壞力是線性增長的,差了三四個量級的話都沒有打的必要,你給我十拳我咋地沒咋地,我給你一下你就躺了。
黑人和盧浩然之間就是這樣,從始至終盧浩然成功打中了黑人不下二三十拳,可黑人依然保有相當的戰斗能力。
就在這似乎一片大好的情勢下,黑人突然松開了防護。
他拼著被盧浩然一拳打歪鼻子,一伸手,第二次抓住了盧浩然的一只手臂。
黑人迪拉普順勢一輪,強大的力量展現的淋漓盡致,盧浩然整個人都被輪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旁邊的立柱上。
而這次,黑人沒有松手,他依然牢牢地抓著盧浩然的左手。
現在換成黑人暴打盧浩然了。
盧浩然的一只手被扯著,完全無法做出靈活的躲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右手勉力格擋黑人的攻擊,同時奮力扭動左手期望盡快掙脫。
可盧浩然掙扎了幾下都無法脫困而出,反倒是接連吃了幾拳,腦袋都有些發懵了。
‘不能這樣下去!’
盧浩然心里一發狠,他猛的扭動身體,用一個別扭的姿勢自己折斷了自己的手臂。
那骨頭刺穿皮肉,從手肘處斷裂開來。
然后盧浩然又一下猛拽,半條胳膊加手掌就連皮帶肉的被扯了下去。
如此自殘的脫困方式絕不是黑人的大腦能預料得到的。
他一愣神間就被盧浩然繞到了身后,然后他感覺下體一陣劇痛。
撩陰腳。
擦眼鎖喉撩陰腳,國術三大禁招,但生死搏殺哪那么多講究,好用就行。
是男人應該都能明白那種痛,黑人一個不查挨了下狠的,整個人就像煮熟的大蝦一樣弓背塌腰,一時間別說什么反擊了,疼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盧浩然可是絲毫沒有猶豫,出腳前他就算好了對方的后續反應。男人么,總是最懂男人的。
盧浩然欺負黑人無法反擊,跳起一記鞭腿抽到對方頭上,下落時他又強行轉身再甩出一記回旋踢,正中對方后腦。
這一下很重,后腦又屬于要害部位,黑人悶哼一聲只覺得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盧浩然趁著黑人眩暈松了抱架的檔口再次躍起,一腿環過對方的脖子,一腿頂在對方喉嚨前,雙腿環扣。用力收緊。
絞殺。
三角鎖。
黑人這下完全不能呼吸了,試了一下想拉開盧浩然的腿,但無法成功,然后他強忍著窒息感揮拳盧浩然臉上砸去,意圖讓盧浩然松手。而這種距離下盧浩然也完全無法閃避,只能用單手強撐。
雙方都明白這是毅力的戰爭,誰先堅持不住誰就會死。
打了幾拳后黑人愈加感覺憋悶,肺部好像要炸裂一般,頭也一陣發沉。
而盧浩然也知道到了最終的拼命時刻,他以斷骨做刀,兇狠的連續刺向黑人的胸膛、肚子、脖子。
可斷骨的鋒利程度有限,黑人又實在是皮糙肉厚,盧浩然的連串刺擊雖然刺得黑人血肉模糊,但實際上卻傷得不深。
不能這樣!黑人鼓起最后的力氣,猛的挺起身把盧浩然舉到半空,然后用力往地上砸去。
這一砸直讓盧浩然覺得五臟似乎都掉了個個兒,嘴里更是又噴出一口老血。
黑人一砸之后再次舉起盧浩然,這次他自己也越到半空,抱著盧浩然一起往地上摔去。
黑人加上盧浩然,兩人快四百斤的體重從空中砸落,地面都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而盧浩然因為被水泥地和黑人夾在中間,直接就被砸的的進入了半昏迷狀態,可他的腿依然緊緊的絞在對方的脖子上。
黑人飛身下砸之后也沒了力氣,嚴重的缺氧加上體力流失讓他已經無法再做出其他動作了,只能憑借最后求生本能想要拉開盧浩然的雙腿。
眼看著盧浩然的腿就要被掰開時,年輕的巡警重了上來。
這個黑人眼中的螻蟻,都不屑浪費時間殺掉的弱雞在這一刻主宰了黑人的命運。
巡警撲倒兩人身邊,鼓足勇氣吧手槍抵在黑人僅剩的獨眼上。
“不...”
黑人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圓溜,激烈的槍聲響起。
巡警瘋狂的扣動扳機,直到彈夾打空,依然不停。
子彈穿透迪拉普的眼睛,把他的大腦攪拌成一碗漿糊,但不得不贊一句他的肉身強悍,如此近距離的低射竟然沒有子彈從他腦后迸出,由此來看,如果巡警開槍射擊的位置不是他的眼睛,或許子彈都沒辦法打穿。
確認黑人死后,巡警拉開了盧浩然,焦急的問到:怎么樣了怎么樣了,你還好吧。
盧浩然只能扯出一個苦笑,但笑容里帶著痛快。
這一刻,藥劑的后遺癥開始顯露,盧浩然只覺得千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咬,酸麻脹痛,五味陳雜。
隨后他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但無論怎樣,這一場他贏了,以弱勝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