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生林經理今天很郁悶,超級憋氣。
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是一家大型商場的樓層經理,稱得上年輕有為事業有成。
可短短幾個小時后,他就成了一個失業人員。
事情的起因是店里出了殺人案,然后警察來勘查現場,他作為商場對口的主管,陪同勘查。
挺簡單點事。
但莫名其妙的,警察勒令商場停業,說是要進行整體搜查。
行,搜查就搜查,意料之中的也沒搜查出什么結果,但問題是警方卻沒在搜查結束后讓商場恢復正常運營,而是下達了無限期封閉的命令。
商場方面和警方溝通了幾次,找了人,擺了關系,但都沒有下文。
這個結果讓商場的大股東很生氣,大股東生氣后果就很嚴重。
林三生就成了那個出氣筒,一擼到底,外加掃地出門。
林三生回到家里是越想越氣,越氣越煩。
也得說人和人是真不同。有些人煩了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待著,而林三生屬于煩了喜歡出去作的。
在家待得鬧心,林三生便決定出去透透氣,上電音節那溜溜,如果能劃拉個把靚女瀉火那自然是更好的。
于是他就開了車,往電音節那去了。
這路上挺堵。
開過車的朋友大概都知道,越是堵車就越是煩躁,林三生這算是煩躁乘二,煩上加煩。
而這種堵車時候要是還有那種不愿意守規矩、開車喜歡加塞的,那往往就是一個故事的開始,一場事故的開端。
林三生這正別悶著呢,斜刺里一輛灰色的小轎車便要強行加塞擠到他前面。
往里日林三生嘴上罵兩句,可身體會很誠實的踩下剎車。
可今天他也不知是遭了什么邪,猛一股火就頂了上來。
他兩手抓緊方向盤,咬著牙,右腳一摁油門,嘭一聲就頂在了那車的車門上。
之后的事情就如上文所述,他撞到的正是迪拉普、古普塔二人所乘的車。
雙方下車后,林三生看到那車里竟然有個光頭黑大個,聯想到自己丟了工作全怨一個類似的黑人在商場里殺了人,這更是讓他怒從心頭起,不依不饒的把兩人攔在了原地,獅子大開口的拒絕拿點小錢私了。
迪拉普很郁悶,但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敢暴起傷人,只能讓古普塔帶著毒劑先走,自己留下來應付一二,想著等過上一會兒后再直接跑掉。
可也就是古普塔剛走不久時黑人也準備制造點混亂然后趁亂離開時,盧浩然到了。
所以說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有趣,要不是黑人從商場樓頂把大小姐扔了下去,前去勘查的人中估計就不會有周倜,商場就不會被停封,林三生也不會因此被牽連解雇。他不被解雇的話這時就還要在上班,古普塔他們也就不會在路上和對方碰見,他也就不會被盧浩然看見。
盧浩然剛看到車禍時本不以為意,畢竟這種刮碰不要太常見。可當他看清那黑人時,心里驀然閃過幾個詞:黑人、光頭、高大強壯。
再看那臉,越看越像大小姐描述的那個覺醒者。
街上閑人太多,車禍現場邊上更是圍了好大一群看熱鬧的。盧浩然不敢直接動手,一是怕拿錯了人,二是怕傷了路人。
他用對講器從附近招來兩個巡警,簡單囑咐了兩句。三人三面合圍,接近了黑人和林三生。
盧浩然對黑人說道:“先生,我們接到報警,說是車輛丟失,而丟失的那輛車正是您駕駛的這輛,所以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謝謝。”
兩位隨同的巡警也摁住腰后的手槍,表現出希望對方配合的決心。
盧浩然這時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迪拉普就是那個人,畢竟在他眼里黑人的長相都差不多,不過無疑面前這黑人符合描述的地方太多了,盧浩然不肯錯過。他的想法是先把對方誆進警局,然后調查一下就行了。
就像盧浩然不敢確定面前的黑人是不是大小姐描述的那個,迪拉普也沒認出眼前的人就是接住墜樓女孩的那個。
但迪拉普現在確實很慌,因為他這車確實是偷來的。
不過迪拉普也是慌中出錯,因為他這車是偷自安全屋的屋主,理論上是不會有人報警的,但做賊心虛么,迪拉普確實沒往深了想,只以為自己這是暴露了。
毫無征兆的,迪拉普擺手一拳砸在盧浩然臉上,然后轉身就跑。
盧浩然的脖子發出咔吧一聲,應該是斷掉了,但他伸手一扶腦袋,撒開兩腿就往黑人追去,而他的脖子也在跑動中逐漸恢復了正常。只這一點就不難看出,周倜離開箱庭這段時間里盧浩然成長了不少,至少恢復能力相比剛覺醒時強大了很多。
黑人橫沖直撞著往外跑去,凡是攔在他身前的人無一例外的被他撞倒,盧浩然和兩位巡警在后面緊追,但由于街上人流密集的關系也不敢開槍射擊。
追逃間,雙方跑出去能有一千多米,那黑人可能也是覺得自己在街上太過顯眼,生怕前方再碰上警察設卡攔截,一轉身就跑進了一處地下車庫里,盧浩然則緊追不舍的跟了上去,兩位巡警卻是跑得吃力,慢了幾拍才跟了進去,但前面已經沒了兩人的背影。
這是一處住宅小區的配套車庫,燈光不甚明亮。
盧浩然追進來時也沒看到黑人的影子。
他側耳聽了片刻,并沒聽到腳步聲,但也不以為意,他堅信那黑人一定在這兒,而且從那一拳的力度判斷,這個黑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
也不知是該說他不怕死還是說他藝高人膽大,反正盧浩然是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就那么大刺刺的走進了停車場里。
“我知道你躲在這里,出來吧,躲著沒有意義,而且你多躲藏一秒,大隊的警察就離你更近一分。”盧浩然邊走邊說,他是希望黑人出來和他打的,這樣他才能“在抓捕過程中失手殺死拘捕的嫌疑人”。
正當盧浩然走過一處立柱時,立柱后他視線不及處掄出來一個滅火器。
這滅火器挾著猛惡的風聲嗚的就往盧浩然頭頂砸了過來。
而盧浩然,他雖然表面上漫不經心實則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遭遇偷襲的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矮身下蹲,后仰翻滾,只半秒就拉開了距離。
那滅火器卻去勢不止,直接砸在墻上裂開,內部填充的白色粉末噴發而出,染白了大片空間,也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下一瞬,高壯的黑人從白煙中沖出,就像一頭從濃霧中撲向獵人的黑熊一般,一拳直擊盧浩然的側臉。
這一記拳很突然,快、準、狠,但盧浩然沉腰低頭迅速降低重心躲了過去,而且他抓住了黑人揮拳不中的空檔一拳打到對方的腹部,不過感覺卻像是打到了一塊鋼板。
黑人一拳不中又接一拳,他左手提起,順勢下砸,盧浩然再次后仰躲開,并且他再次抓到機會,左右勾拳連續打向黑人的大臉。
這黑人的抗擊打能力確實驚人,他連挨了幾下重擊卻像什么事情也沒有一樣,揮拳趕蒼蠅一樣逼退盧浩然。
可就在盧浩然用一個小跳后退躲開黑人的拳頭時,黑人突然俯身前沖,意圖抱摔盧浩然。
不過盧浩然也明白,和這種身高體壯的對,距離、節奏是制勝的關鍵,一旦陷入貼身肉搏,自己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面對黑人的突襲,盧浩然猛的躍起,半空中團身翻滾用一種類似雜耍的動作從黑人的頭頂翻到了他的背后。
落地后盧浩然并沒有趁機攻擊,而是順勢前滾翻再次拉開了距離。因為這時候黑人雖然背對著他但還有前沖的勢頭,盧浩然這時候發動攻擊并不能取得什么收獲,相反會被對方抓到破綻。
如此,雙方對持,間隔三米。
盧浩然和黑人面對面站著,抱著拳架子,上身一探一探的互相試探著。
前一刻的交手雖然短暫,但雙方都明確了一點——對方不是什么善茬。
盧浩然心里有些后悔。因為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在熱鬧處執勤,所以他沒穿禮裝,也沒攜帶什么重型武器,否則這時候會好打很多。
不過算然大件沒有,但小巧的小玩意他身上還是有一些的,只是威力有限,偷襲使用才是上佳選擇。
這時身后有跑步聲傳來,兩個巡警也趕到了車庫。稍胖的巡警遠遠的就大聲喊道:“長官!我們已經通知了總部,增援在五分鐘內就能趕到!”
“你們不用過來,看好出口,別讓這家伙跑了。”盧浩然對巡警說到,卻是不愿意他們貿然接近黑人,丟了性命。
迪拉普試圖交涉,他說:“我來箱庭只是為了參加潑水節狂歡,并沒做什么壞事,所以能不能就當沒發現我,讓我走?我保證,不會有人受傷的。”
盧浩然冷著臉,語氣毫無起伏的說道:“上午你從商場樓頂扔下來那女孩是我女朋友。”
‘這特么可真巧。’迪拉普心想。聽了這話,他也熄了和解的心思,明白對面這人不會因為害怕受傷之類的原因放自己一馬的,兩人是要不死不休了。
于是他裂開大嘴,露著丑陋的笑容試圖激怒盧浩然:“那女孩飛出去時的慘叫聲是我聽過最動聽的。”
“混蛋!”
盧浩然果然被激怒了,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揮拳打向黑人的大嘴。
迪拉普露出得逞的惡劣的表情,早已準備好的重拳重重砸向盧浩然的頭部。
可盧浩然卻像早有準備一樣,一矮身,再次復制了剛才的應對,俯身前沖,揮拳猛擊黑人的腹部。
這卻是盧浩然雖怒卻沒亂。他雖然憤恨黑人的所作所為,但大小姐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有周倜送藥,幾乎不會留下任何后遺癥,所以他其實只是將計就計,趁勢再次攻擊黑人的腹部。
腹部這地方可以算是人體最脆弱的要害,它沒有骨骼保護,里面又全是內臟,只要任意一個臟器在攻擊中受到傷害都能算是重傷。
這一輪打擊大出黑人的預料,連續幾拳都吃得結實。
迪拉普雖然是以力量和體質見長的覺醒者,但盧浩然也是肉體系覺醒,兩人間的絕對能級也只相差了一個段位。
所以哪怕相比黑人這種重量級選手來說盧浩然只是輕量級,但他的拳頭一樣并不好受。
盧浩然連續得手,黑人一時間被打得只能抱著頭狼狽后退,甚至退了幾步后突然開始干嘔,連保護要害的抱架都松了開來。
盧浩然見狀以為對方是臟腑受到攻擊開始抽搐,便決定乘勝追擊。
可就像那句魯迅先生的名言說的:凡是命運贈送的禮物,其實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
眼見盧浩然一拳打向迪拉普的下巴,沒想到黑人突然提膝前撞,正正頂在盧浩然毫無防備肚子上。
“嘭”
一聲悶響。
旁觀的巡警都能看到一圈氣浪從兩人中間爆出。
盧浩然只覺一股巨力頂到胃上,整個人都被這一下頂的雙腳離地,懸到半空。
迪拉普得勢不饒人,他趁著盧浩然人在半空無處借力的時候再次一拳揮出,悶在盧浩然的胸口上。
這一拳黑人用了全力,盧浩然整個人都被打的飛了出去,劃過五六米遠砸在一輛汽車的前風擋上。
啪的一聲脆響,汽車風擋被砸出了大片的雪花紋,然后警報聲滴滴響起,為安靜的地下停場填充了一絲熱鬧的聲響。
摔在車上后,盧浩然只覺得胃里酸脹絞痛,忍不住“噗”的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不許動!”
兩名巡警舉著槍,大聲威脅著黑人。
可黑人卻像沒聽到一樣,對兩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慘白的大牙。
呯呯呯呯的槍聲響起,可黑人卻像個靈活的大猩猩一樣蹦跳著躲開了槍口,仿佛下山的猛虎一樣撲向兩位巡警。
再下一瞬,黑人的拳頭仿佛掄起的鐵錘一般兇猛砸下,稍胖巡警的腦袋就像液壓機下的西瓜一樣,從上往下,迸裂開來。
‘會死…會死!’
瘦子巡警被這情景壓得喘不過氣,兩股顫顫大腦一片空白。
黑人獰笑著站道巡警身前,龐大的身軀把巡警蓋在了陰影之下。
他張開雙臂,像在伸懶腰又像要擁抱。
但那巡警知道,面前這黑人是想“拍蚊子”,雙掌合拍,把自己的腦袋當成蚊子拍得扁平。
他想逃,可恐懼已經接管了身體,他想反抗,可身體除了顫抖外做不出任何動作。
就在他任命一般準備閉上眼睛等死時,一個人影從黑人身后越起,那人影的手上,閃著一抹反射著燈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