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蓮身體一僵,沒敢動。
“救、救命!”
呼救聲再次傳來,就在身旁不遠處。
魏蓮慢慢轉頭,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魏蓮心里一窒,下意識的轉身就要跑。
“救、救命…”
那人朝著魏蓮伸出手,聲音里都是絕望。
魏蓮咬咬牙,轉過身。
那人眼中有了希望,“救、救我!”
魏蓮小心翼翼的走近他,見他身上衣服都被扯攔了,裸露的皮膚上都是傷口,觸目驚心,讓人不忍直視。
魏蓮嚇得后退了兩步,“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我、我…”
魏蓮完全嚇壞了,腦中一片混沌,不知該如何反應。
那人咳嗽了一聲,嘴角有鮮血流出來。
魏蓮馬上把所有的念頭拋去了腦后,走到他面前,費力的扶起他,蹲下身體,將他背在身上,在溝里吃力的朝前走。
沒走多遠,便累癱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身后的人似乎沒有了意識,魏蓮伸出手,抖著放在他的鼻端下,好久才感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咬牙,再次將人背了起來,腳步不穩的往前走,而后再停下歇息。
如此幾次,魏蓮感覺自己也要撐不住了,滿頭大汗,癱在地上,喘著粗氣。
那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應。
再這樣下去,這人會流血過多死去,魏蓮咬了咬牙,尋了一個深點的地方,把人放進去,而后爬上大路,跌跌撞撞的往魏家村跑。
霍南把所有的粉條都拉走了,村長高興的合不攏嘴,招呼作坊里的眾人加緊干,他自己也不停歇的幫著記賬。
魏蓮披頭散發,踉踉蹌蹌的跑過來,村長嚇得一個哆嗦,手里的毛筆掉在桌上。
“爹!救、救人…”
魏蓮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村長駭的瞪大眼,“蓮兒。”
魏蓮抓住他胳膊,喘了一口氣,拽著他往外走,“爹、救、救人!”
村長還以為張根被人劫了,駭的不輕,紅薯也不收了,招呼眾往村外跑。
“在幾里外的溝里。”
魏蓮在后面用盡全力喊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魏錢慌了神,“小妹。”
魏蓮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半絲動不了,轉動這眼珠看魏錢,“大、大哥。”
魏錢嚇得不行,彎腰抱起她,一邊喊人去請大夫,一邊腳步踉蹌著往家里跑。
“大、大哥,我、我沒事。”
“你別說話,等大夫來了再說。
到了屋門口,慌著聲音喊,“娘,孩子他娘。”
魏錢媳婦今天是第三班,還沒到上工的時辰,在這里和自己的婆婆正說話呢,猛然聽到魏錢的喊聲,心里一個激靈,急忙推門出來,“怎么…”
在看到魏錢懷中的人時,愣了下。
“閃開!”
魏錢吼她。
魏錢媳婦慌忙讓開身體,魏錢抱著魏蓮進了屋,錯身的剎那,魏錢媳婦才看清她懷中的人是魏蓮,嚇的捂住嘴。
屋內,村長媳婦也被魏錢那一嗓子驚的不行,沒等跟著魏錢媳婦出去,魏錢已經抱著一個人進來,放在炕上。
“錢兒,…”
一出口,看清是魏蓮,頓時一聲驚叫,“蓮兒,你這是怎么了?”
魏蓮習慣性的隱瞞,“娘,沒事。”
“怎么會沒事?”
村長媳婦上手扒拉開她披散在胸前的頭發,看她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一只眼睛也青了,額頭上也是青紫一片。
魏蓮想擠出一抹笑,不料扯到了臉上的傷,疼的眼圈一紅,眼淚差點落下來。
“我去請大夫。”
魏錢媳婦轉身就要往外跑。
“我已經讓人去請了,你去燒點水,給小妹擦一下。”
魏錢媳婦應了聲,去了廚房。
村長媳婦心疼的掉眼淚,“蓮兒,你告訴娘,是不是張根打你了?”
“不是。”
魏蓮飛快的否認,低下頭,不敢看娘的眼睛,“我、我是摔的。”
“他們被人劫了!”魏錢解釋了一句。
他和村長一樣的想法,就是魏蓮和張根被人劫了。
“是哪個天殺的?”
村長媳婦恨不得拿把菜刀把那劫道之人殺了。
“大哥,沒有遇到劫道的。”
魏蓮輕聲解釋,“是我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我想背他回來,背不動,這才過來喊爹。”
魏錢皺眉頭,直覺她在說謊,她這身上的傷可不像是摔的。偏魏蓮從來沒說過謊話,這樣的事情也不會騙他,畢竟等人救回來就會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了。
溫聲,“大夫馬上就來了,你先躺下。”
魏蓮全身都疼,動一下都疼的厲害,剛才一心想救人,一路跑回來還不顯,現在沒事了,這才感覺動不了了,但又不想讓自己娘和大哥擔心,還是咬著牙,慢慢躺在炕上,只這一個動作,便疼的額頭上冒了汗。
村長媳婦忙拿被子給她蓋,沒看到。
魏錢卻把她的動作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眼中閃過什么。
魏錢媳婦水燒好,大夫也背著藥箱匆匆而來,看魏蓮這滿身的傷勢,抽了一口氣,忙放藥箱,給她把脈,好一會兒后,放開,欲言又止。
村長媳婦嚇得臉色都變了,“大夫,蓮兒怎么了?”
大夫看向魏錢。
魏錢的心沉下去,掀開門簾,“大夫,有什么話咱們那邊說。”
大夫背起藥箱,跟他去了廂房,這里以前是魏蓮沒出嫁時住的地方。
“大夫,您說吧。”
“病人大多數是皮外傷,五臟六腑有輕微的傷害,但問題不大,只要好好養著,過一段時日就沒事了。”
大夫給人看病多年,一眼便看出魏蓮這是被人打了,但打的如此重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妹妹這傷是…”
“被人打的。”
魏錢手握起來。
大夫不便多說,道,“我給她開幾幅藥,你們熬了讓她吃下去。切記,要好好養著,否則很容易落下病根,與她身體無益。”
“多謝大夫。”
大夫擺手,開了藥方,魏錢跟他去拿藥。
魏錢媳婦燒好了水,想要給魏蓮清洗,魏蓮說什么也不愿意,說自己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魏錢媳婦只好光給她擦了臉,讓她好好躺著。
蹬蹬蹬!
腳步聲進院,魏財媳婦的大嗓門也跟著響起,“娘,我聽說小姑被人劫了,人怎么樣,沒受傷吧?”
話落,咣當一聲推開屋門,大步走進屋內。
村長媳婦的頭一下炸疼起來。
這個老二媳婦,就是個大喇叭,她知道了,等于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可阻攔已經來不及。
魏財媳婦已經走進了屋內,看魏蓮披頭散發的躺在炕上,驚呼,“這是挨揍了?”
“你閉嘴!”
魏財媳婦不滿,“我有沒說錯,她這就是挨揍了,你看…”
“走、走、走!”
村長媳婦往外推她,“回你自己家去,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魏才媳婦不干了,“娘,你這是做什么,我也沒說別的啊,再說了,憑什么大嫂能在這,我就不能?”
“你再不走,等你爹回來,我給他說,蓋作坊的事不讓你娘家人插手了。”
知道要蓋新作坊,魏財媳婦娘家人過年的時候,特意給村長拿過來了禮,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要過來干活。都是多年的親家,村長知道他們手藝如何,便答應了下來。
如今村長媳婦這一威脅,魏財媳婦立馬怕了,“好、好、好,我走。”
不用村長媳婦再推,自己轉身往外走,一邊走邊嘟囔,“真是的,都是兒媳婦,這也太偏心了。”
“你叨叨什么呢?”
魏財也進了院,剛過了年,沒人做家具,他在家閑著呢,想著這天氣也差不多暖了,想去作坊問問自己的爹新作坊什么時候開工。
剛出門,便聽到了村里人說魏蓮的事,腳步一拐,過來了。
“還不是…”
魏財媳婦剛想告狀,想到自己婆婆的威脅,話又咽了回去,“還不是小妹被人打了,我過來看看,娘卻把我攆出來了。”
“被誰打了?”
魏財擼胳膊挽袖子,大有找人拼命的架勢。
魏財媳婦撇嘴,“這我哪知?”
沒等魏財進屋,村長媳婦就攔出來,“你們兩人別胡說八道,蓮兒是在路上救人的時候摔了一跤,哪是什么挨揍了。”
“救人?”
魏財兩口子同時瞪大眼。
另一邊,村長帶著人邊跑邊順著溝底找,在很遠的地方才找到人。
看他血肉模糊的躺在溝里,村長慌亂的吩咐,“趕快,把人抬上來,抬到大夫家里去!”
跟來的村民跳到溝里,小心翼翼的把人抬上去,而后一路小跑,抬去大夫家。
魏錢跟著大夫過來拿藥,還沒進門,便聽到腳步聲,夾雜著村民們的喊聲,“大夫,大夫,趕快的,救人。”
隨著喊聲,很快到了面前。
看著血肉模糊的,大夫也是嚇了一跳,“快快快,先把人放下。”
眾人小心的放下,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夫忙蹲下身子把脈。
魏錢卻覺得這人有些面熟,也跟著蹲下身子,撥開他散落在臉上的頭發,看清他的面容,臉色一變,“霍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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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