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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什么矯情臭毛病?

  “奶奶的,這狗屁督護到底想干什么?行軍勞碌了一整天,也不讓人喘口氣。”一名士卒行走在去魯陽的隊伍中,忍不住抱怨道。

  他原本是徐榮麾下的一名伍長,自從經歷昨日督護那番演講后,就對以后的命運很是悲觀。

  畢竟,徐榮從不弄那些虛的。

  此番已急行勞累一天,銳氣和戰斗意志早就消磨了個精光,陣型也都沒了章法。怨氣升騰下,忍不住開口嘀咕了一句。

  誰知這一開口,身旁當時便有人應和。

  “累死拼死都一個樣兒,反正功勞也不會落我們手里,上面就這樣安排呢。”說到‘上面’二字,接口的士卒還伸手指了指天,也不知這手勢到底是指那些發號施令的督護,還是在指永遠沉默的蒼穹。

  “用何中郎的話說,這叫‘送死的你們去,領功勞我來’。只是何中郎向來說說,從未這么干過,對屬下也真不錯。可咱這位督護大人嘴上沒說,怕是真會這么干呀!”

  “沒錯,會咬人的狗,可從來不叫!”

  越來越多的士卒抱怨起來,都為自己落入胡軫統轄的命運,感到頗為擔憂和氣憤,一時怨聲載道。

  “都他娘的膽肥了是吧!”

  華雄卻不知從何處出現,舉起鞭子照著這些人就是一頓亂抽,罵道:“只要趕到了魯陽一番沖殺,里面的財物輜重全是我們的!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蠢貨,就是欠收拾!”

  鞭子劈頭蓋臉落下來,滿腹怨氣的一名士卒當即怒了,還嘴道:“急行了一整天,腿都是酸的,還要讓我們再拿刀劍去爬云梯拼殺,簡直就是瞎胡鬧!”

  “狗崽子,你找死!”華雄當即大怒,舉起大刀便向那士卒腦袋砍去。

  就在那士卒驚駭莫名看著寒亮的刀光劈來,一桿碩大的狼牙棒也呼嘯而至,‘當’的一下蕩開了華雄的大刀。

  緊接著,便是何瑾和稀泥的聲音:“華都尉莫生氣嘛,士卒確實挺累的,說說話也能解解乏”說著,又用腳輕輕踹那士卒一下,道:“還愣著干什么,繼續趕路。”

  那士卒驚魂未定,反應過來才向何瑾致謝:“多謝何中郎,小,小的這就閉嘴趕路”

  華雄卻覺失了面子,可正欲開口,便看到何瑾饒有興致地玩起手中鐵蒺藜:“華都尉,戰場兇險,可要多堤防有人暗箭傷人啊”

  “哼!”華雄臉色鐵青,只能又恨又慫地表明下自己的態度:要不是官職沒何瑾高,又打不過,還沒這小子陰險,早就翻臉了。

  而這件小事,在整個行軍途中,只算得上一個插曲。

  卻也是表明了整個軍伍,此時軍心狀態的重要插曲——要知剛才抱怨的那伙士卒,還是跟胡軫、華雄一樣的涼州人,更別提其他地方的士卒。

  終于趕到距離魯陽還有二十里的地方時,已快進入二更天。

  而前去探查的斥候,也帶回了最終消息:“大督護,魯陽城中防備森嚴,并未看到士卒逃散的狀況。”

  “確認是真的么!”胡軫大怒,面色陡然變得扭曲。

  “是真的。”斥候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頭被猛虎盯住的牛羊,干澀地回道:“我等已探查了三遍,還足足蹲守了半個時辰。魯陽城火把通明,刁斗之聲規律,換崗巡邏有條不紊”

  “將何瑾那狗賊喚來!”胡軫眼珠子都氣紅了,每個字吐出來,都充滿了獰惡狠毒之氣。

  然而未等他開口,便見何瑾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跑來道:“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明明之前呂中郎的斥候,探查的不是這樣,而我的推測也不會錯!”

  “什么不會錯!”胡軫怒極反笑,喝罵道:“才打過幾次仗,就覺自己能料敵千里之外?此番如此虛勞無功,本督護”

  “督護!”就在胡軫要道出懲戒這時,呂布不知何時出現,道:“還請督護息怒,此時不是討論如何懲戒的時候,而是該想想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被呂布一打岔,胡軫思路也下意識被帶偏,下令道:“就地休整扎營,明日再與尋機攻城!”

  說完又想起什么,怒氣沖沖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何瑾,卻已沒了心情計較,只是臭罵道:“還不快跟本督護滾!今夜之賬暫且先記下,日后再有錯漏,定斬了你的腦袋!”

  何瑾仍仿若未聞的模樣,失了魂般在嘴里嘟囔著:“這不應該,不可能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可嘟囔歸嘟囔,馬蹄子卻離胡軫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終于退出胡軫的軍伍中后,呂布才拍了他一下,抱怨道:“行了,別跟老娘們兒一樣碎碎念了,讓人聽著心煩。”

  何瑾那表情,明顯要做一個隱秘詭笑的,一聽呂布這話當時就怒了。

  然后突然湊近呂布耳邊,狂念道:“你到底要我怎么說,怎么做,你才會愛我?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我為你分擔壓力,此番你早被胡軫識破,丟了腦袋!”

  呂布當即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嫌棄道:“堂堂秩兩千石的中郎將,像個什么樣子!”

  說罷不知為何,自己卻憋不住笑了。

  隨即,又立馬做出嚴肅的樣子,問道:“下面,繼續按原計劃行事?”

  “不按原計劃行事,你難道還有別的更好法子?”

  呂布就又惡心地看了他一眼,小聲鄙夷道:“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什么臭矯情的毛病”

  可他們這里打情罵俏,士卒那里卻快要炸翻了天!

  整整行了一日還不夠,又行了將近兩個時辰夜路,人人饑渴困頓,士氣早已跌落到谷底。

  尤其此時已是二更天,隨意扎在這毫無屏障的平地,又沒有塹壕工事防御。萬一孫堅軍襲來,豈非只能坐以待斃?

  然而,英明神武的胡督護,也考慮到了這點。

  于是傳令便過來了,道:“除陷陣營將士和兩部西涼鐵騎外,所有兵士布置好防御工事才可歇息,違令者斬!”

  “他狗日的胡軫!”

  “趕路一天多的路,還要挖溝布置工事,讓不讓人活了?”

  “這狗雜碎胡軫,跟了他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霉!”

  “這是眼見徐中郎立功,他啥都不懂就要逞能,純粹在折騰我們!”

  群情激憤,士卒的怨氣當即達到了頂點,眼見就要爆發。他們一個個圍聚起來,看著手中的刀劍,眼中漸漸開始閃動起暴虐的光。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陣慘嚎聲響起!

  士卒們陡然驚愕不已,隨后看到身穿玄衣的執法隊,在華雄那瘋狗的帶領下,沖殺砍翻了不少士卒。

  尤其華雄那家伙,竟然還殺得興起,揚刀大叫道:“有敢不從命者,這便是下場!”

  士卒們怒火上涌,隨即乖乖聽命去挖溝。

  不是他們這些上陣拼命的人沒膽氣,而是造反誰都敢,但毫無勝算、死了也白死的造反,沒有人會愿意。

  腦子一熱離了軍營,亂世中也很難活得下去眼下雖然累得要死,但畢竟,不是還沒死么?

  此時隱于黑夜中的何瑾,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目中的殺機也漸漸凝結有如實質,呢喃低語般言道:“時機總算成熟了。”

  “接下來,就是要檢驗陷陣營,到底是不是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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