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式微當眾悔婚,跟著刀皇離開,所以她才會派人去阻截,導致莊內留守的高手不夠;
再而哥舒鈺率兵夜襲歸雪山莊,以多欺少,甚至把她逼到使出偷師來的那招,還把她傷成這樣…更重要的是,哥舒鈺居然認得當年她騙來的人!
現在她的眼睛傷勢終于不再惡化,也確定了莊里這個藥老是真的,那么是誰在武陽城假扮藥老引星河過去?
葉莊主苦思冥想,她總覺得這一系列事情后面應該有個人在主使,可她想破腦袋也找不出對方到底是誰。
“莊主,少爺又在砸東西了…”
葉莊主直接把正在看的冊子摔了出去,此時她的一只盲眼用層層白紗裹住,只剩下一只眼睛,噴火似地瞪著來報信的下人,“讓他砸!”
“要是房里的不夠他折騰,就讓葉二再給他換一批進去,讓他砸夠了,砸到消停為止!”
下人弱弱地退下了。
真正的藥老心里有事,不知不覺散步到她書房附近,站在庭間,正好目睹了這一幕,捋著胡須微微嘆息。
他現在很后悔當時接下了那筆診金。
歸雪山莊實力雄厚,可是過去他們辦事也是很講道理的,他接觸過幾次,對葉家的印象一直還不錯,沒想到…
那葉莊主如今丟了一只眼睛,人也變成了母老虎,在她傷愈之前,恐怕是不會放他離開了。
歸雪山莊的對手能打擊這里一次,未免不會再來第二次,藥老越想就越感到惆悵:他一介老弱,只有這身醫術能拿得出手,僅憑身邊這幾個武藝平平的徒弟,如果真到敵人再次打上門的那時候,他們師徒幾個又該如何茍活?
“殿下這次行動,不妥…”
簡易的軍帳里,哥舒鈺把浸滿熱水的濕布巾從臉上拿下來,露出一張毫無瑕疵的芙蓉面,聽了這話,把秀眉一皺,不太高興地說:“按你這意思,二哥的仇就不報了?”
“二哥原本是何等天才人物,就因為那次蹩腳的栽贓陷害被父親驅逐,我以為他過得很好,結果呢?!那些混蛋給他用毒,把他養成一個誰都能騙走的傻子,還莫名其妙地當了葉拂蕘的夫婿!你別忘了他本來可以做下一位王,北漠現在還有多少人在等他回去呢!”
哥舒鈺想起這事,氣得全身顫抖。
眼窩里有水汽積聚,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堅定地對旁邊的軍師說:“我不可能放過葉拂蕘,要么我死,要么她亡!劍皇能救她一次,不見得次次都能救她。”
軍師憂心地望著他,不敢再勸了。
主子小時候在二殿下身邊待過好幾年,所有皇子中,就數他們兄弟倆感情最是深厚,幾乎形影不離,直到二殿下那年被驅逐,去了中原,后來就斷了聯系。
要是換成是他,得知自己哥哥失蹤后居然是這種遭遇,不報了這仇確實不可能安心。
“撥一半人手送二哥回家,其他人跟我走。”
軍師應下,并且主動稟報說:“殿下,我們的人已經順利混進神劍宮主殿,他會伺機挑撥神劍宮與歸雪山莊的關系,想必不日就有喜訊傳來。”
“做得好!”哥舒鈺微露喜色,想了想,說:“讓他去查劍皇跟葉拂蕘到底什么關系,我不信真是為了那顆神丹,不然,他倆難不成一人半顆分著吃?”
話糙理不糙,他倒是跟蘭疏影想到一起去了。
對于劍皇跟葉莊主聯手的原因,她是真沒想明白。
直到劇情后期這兩人仍然是盟友,歸雪山莊被揍了這一頓之后,險些被手下那些水寨們一起反了,那次變故里,神劍宮甚至出動全部的精英弟子,幫葉莊主和葉星河重新收服勢力。
這份交情,這份誠心,怕是全江湖上沒有第二號勢力能得到。
另外,如果說式微就是藥皇的神丹,她的心臟最后是被厲雪崖服用了,這說明什么?
不是劍皇,也不是葉莊主,反而是一個小輩,主角光環也不能毫無道理地開啊喂。
劍皇求突破,葉莊主求治傷,正常來說,都有需要的前提下,他們倆任何一個也不該把機會讓給厲雪崖才對。
蘭疏影暫且把疑問擱置了下來。
她離開康王府之后,先去找了一個鏢局辦理交托財物,好把康王贈的東西改到別處,盡可能避開厲雪崖等人的追蹤。
此外,她已經通過藥皇谷獨有的聯絡方式,找到一位忠心的老仆,他會在下一座城里幫她把財物換成銀票,跟百曉生下單,查問厲雪崖的身世。
希望會有收獲吧。
蘭疏影真的很想從厲父那里直接問。
可是沒辦法,厲父口不能言,肢體不能動,給他治病需要他配合,人家偏偏就不想配合。這樣的病人,就算藥皇在這里恐怕也沒主意,她只好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下一步,她頂著藥老的偽裝在附近村鎮轉了一圈,并沒有接診病人,而是悄然隱沒于人海。
看著追蹤者一臉懵圈的表情,蘭疏影聳了聳肩。
她去的是北邊。
蒙族軍隊駐扎的地方。
兩軍交戰,特別是像武陽城這里的圍城之戰,以武陽城的堅固配合地形的天然優勢,缺乏一個契機,很難把這城拿下來。
蒙軍每拖一天,消耗的糧草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換位思考,他們在這時需要一個獻策之人,而她不但能獻策,還給武陽城埋好了雷,只等時機一到就能引爆。
旌旗獵獵,戰狼的長嘯順著風飛出很遠。
蘭疏影卸下背囊,將雙手籠在寬袖里,跟在一個高大的蒙族士兵身后往里面走。
兩旁的蒙軍目不斜視。
這是他們的自信,因為她身在一個紀律最嚴明、訓練最艱苦的軍隊大營里,因為她即將面見的,是他們族中的至高武力,蒙王。
“你的計策很有意思,不過它有個缺陷,太依托于某一個人的力量,如果這個人出了問題,你打算怎么辦?”
蒙王正在跟幾位大臣議事,見她到了帳前,他停下來,絡腮胡濃密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直接向她拋出這個問題。
蘭疏影不緊不慢地開口,從容地提醒他:“大王還沒問過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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