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要整它一下,是因為今晚奶糖自告奮勇,立了保證書,說那邊它完全能壓得住,讓她放心在家等著就行,不用去啦!
然而,楊鳳青已經進到鄧大小姐身邊,奶糖全然不知,還搞了個騷操作,把她們倆鎖在同一個防護罩里,真是…怪不得它一開始怎么都不敢講。
至于天罰之眼那邊的烏龍事件,她記在心里了,以后找機會跟晝神打小報告去——就算這是虛驚一場,也得要個補償,是不是?
邵陽城。
護城河里,一段青竹順著水流飄飄蕩蕩。
快要靠近岸邊的時候,冥冥中一股力量將它牽引過去,竹子上岸,化作一名臉色慘白的長衫文士。
他辨清方位,捏了個法術,向著胡家村急急追去。
路上,他看見一個小白點在前方奔跑,因為力竭摔了出去,趕緊閃到它前面接住,白狐在他懷里下意識掙扎起來。
“子瑤,是我!”
白狐驚喜地停住。
原來,敗給楊鳳青之后,竹伯本想自爆內丹與其同歸于盡,又遇到奶糖和熙霖進來,他就趁亂離開了鄧家,出來找他的傻狐貍。
簡單互通消息之后,白狐顯得憂心忡忡。
“那個男孩,我在外面見過,他…”竹伯回憶著熙霖那天的表現,感覺跟今晚的他判若兩人。
他猶豫地說:“他應該沒有惡意。”
那只貓更不像。
當時沒細想,現在琢磨著,白貓看他的眼神,倒像是認得他的,確實古怪。
竹伯突然哇啦吐了一大口血,嚇了白狐一跳,也顧不上考慮前路了,趕緊示意他坐下休息。
“沒事。”他擺擺手,“子瑤,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但是,在我閉關結束之前,要委屈你先陪我待在那里了。”
白狐溫馴地把頭靠在他膝蓋上。
意思是聽他安排。
二妖去了一處秘密洞天,暫且隱居療傷。
待他修復好本命靈器,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以后,才會出來,為白狐尋找恢復道行的法子。
蘭疏影走后,李承遠趕緊把剩的那顆毒丸子扔了,回房休息。
他想到今天爬墻頭的時候被抓個正著,一陣后怕,躺在床上,心亂如麻,怎么也睡不著。但可以肯定,他對母親的厭惡越來越深,懼怕也是同理。
不敢對她有什么壞心思了。
他甚至覺得,要是能回到過去的那種狀態,活在她羽翼底下,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唯一需要頭疼的只是應付讀書…那他也很樂意。
母親總會變老,而他會長大。
總有她仰仗他的那一天!
還有,她要是撒手西去了,李家的一切總不能指望癡呆的老爹吧,那就要全都集到他的手里…
李承遠憧憬著好日子,忽然聽見外面兩聲“布谷”!
原來是那個跟他好的丫鬟。
她來找他幽會了。
要是平時,他肯定把人摟過來,溫聲軟語哄一哄,這樣,她白天為他打探消息才會更盡心盡力。
今天么,他沒心情,于是假裝睡熟了,沒理她。
丫鬟失落地走了。
她回去的路上,遠遠看見大廚房里亮著燈,就猜是哪個膽子大的管事夜里餓了,跑去弄飯吃呢。她剛被李承遠趕出來,心情不好,忍不住低罵道:
“是哪個作死鬼,就知道吃吃吃,怎么不撐死你!”
奶糖含著半個湯圓,耳尖動動。
蘭疏影疑惑:“不好吃嗎?”
“啊!沒有沒有,無敵好吃!”
奶糖一口氣把剩下的都吃了,甜酒湯都沒剩一點兒。
它亮出雪亮的碗底。
小肚子圓滾滾的。
熙霖有點羨慕,舔舔嘴。
其實他吃下去的更多,桌角擺著一大堆鴨骨架,都是他今晚的戰績。
蘭疏影看出他的渴望,給他盛了半碗湯。湯圓就不給他吃了,別把他撐出毛病,明天早上另一個意識出來,善良的那個熙霖喊難受,肯定是道長心疼。
她轉身盛湯的時候,奶糖跳下桌,站在門檻上往外看,目光穿透了無數層障礙,最后落在一個小丫頭身上。
它怪笑著拍拍爪子。
丫鬟是溜出門的,回去也像做賊,她打開門,突然感覺背后有人搡了她一把,于是驚叫著往前摔去:
“啊呀!”
同屋的兩個姑娘都被她吵醒了。
她們睡得迷迷糊糊,也沒分辨出那是室友的聲音。
靠近門的姑娘坐起來,操起鞋底就往門口砸!
啪嘰!
鞋底摔在那個丫鬟臉上,把她拍愣了,繼而疼得哭哭啼啼。
三個丫頭說了幾句。
丫鬟吞吞吐吐,說是起來上茅房去了。
但是摔鞋底的姑娘已經聞見她身上的一股香粉味,內心冷笑:上茅房?那你還拾掇得這么整潔,涂脂抹粉的,給廁神看呢?
只是不屑點破。
“睡吧,明天還要去曬書呢。”
睡在窗戶底下的姑娘當了和事佬。
屋里窸窸窣窣一陣,漸漸沒動靜了。
奶糖得意地哼了一聲:
本大爺從來不記仇。
有仇,當場就報完了!
第二天。
書房外面來了一排丫鬟。
李家有兩個書房,小的設在前院,是李氏用來盤賬和接待掌柜的地方。大的則是以前李光宗用的,他摔傻了之后就用來放一些珍貴的古籍字畫。
夫人昨天交代過,這幾天都是好天氣,要把大書房里的書挪出去晾曬。
這邊忙得熱火朝天。
忽然有個丫鬟扔開了手里的古籍!
“啊!”
厚重的古籍像磚頭一樣,擲中了前面丫鬟的肩膀,惹得后者怒目而視:“你干什…哎!”
沒想到,扔古籍的那個丫鬟撲到旁邊空地上。
她,吐了…
李家對下人一向寬厚,大家以為她是中暑,扔書應該也是怕弄臟了。
管事點出跟她同屋的兩個姑娘,扶她去休息。
正好,蘭疏影給李光宗施針出來,順路來看看曬書的情況,既然遇到了,就讓她們到陰涼處坐下診脈。
那個嘔吐的丫鬟看見她就慌忙想躲。
蘭疏影打趣她:“我長得像是母老虎么?你們把她的手給我架住咯,不許亂動。”
這一診,她目露驚訝,怎么…
“你是哪個院的?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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