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婚配?”
現在的(情qíng)況,就跟做筆錄的開頭很像——即便一個人是男是女已經顯而易見,負責做筆錄的警察還是會對嫌疑人說:“姓名,(性性)別,年齡,籍貫…”
蘭疏影當然不可能記得李家每一個丫鬟的名字,但她知道…所有丫鬟都是妙齡少女,沒有哪個是結過婚的!
所以說,這個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哪兒來的?
兩個女伴已經嗅出了什么。
她們隔著這個丫鬟對視,眼里都閃著八卦的光彩。
蘭疏影無(情qíng)讓這兩個女孩回去曬書。
她收回搭在丫鬟腕上的手指:
“你叫什么名字?”
“曉,曉雯…”丫鬟小聲回道。
眼神閃躲,好像做過什么錯事,很怕被李氏發現。
她的指腹用力搓著裙帶,泛白了。
“你好像(挺tǐng)怕我,平(日rì)里我也沒怎么見過你,是在哪兒做事的?”蘭疏影遞了一條素帕子,讓她擦一擦嘴角的穢物。
曉雯不敢接,而且當即否認了。
她說自己是在大廚房干活的。
因為今天第一次跟夫人單獨說話,她害怕說錯了。
“是這樣…”
蘭疏影打量著她。
“你別緊張,我是覺得,你如今這個處境恐怕是有點不方便,所以就多問幾句。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找大夫看過了吧,可你并未成婚…在這個孩子的事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蘭疏影在暗示她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要是曉雯是在哪個刁奴手里吃了虧,那么,作為主家,為她討個公道也是應該的,該把那個搞大她肚子的害群之馬趕出去。
當然也有其他可能,就是,曉雯跟那人是有感(情qíng)的,那她要是想嫁,成全他們也沒什么。
還有最麻煩的一種(情qíng)況…
蘭疏影琢磨著曉雯的神色。
一個猜測在她心里漸漸得到印證。
曉雯還是沉默,含著眼淚直搖頭,看上去楚楚可憐。
她不說,蘭疏影也沉默著。
等她演累了,終于有開口的意思了,蘭疏影卻站起來,搶在她說話之前,很溫和,很善解人意地說:
“既然你實在不愿意說,我也就不惹你傷心了,你在府里有住處吧,我讓人送你回去休息,等你好點了再做事。”
曉雯一愣!
不是!
夫人,我我我想說的啊!
你快問啊,再問我一次好不好!
可惜啊,她拿捏姿態,裝得有點過。
剛才問的時候不說,現在她想說,蘭疏影不想聽。
聽了就會多一樁麻煩。
蘭疏影移開目光,真的喚了個丫鬟過來扶著曉雯走,全程沒再分給她一個眼神。
曉雯憋屈得想吐血!
人被送回去了。
走的時候擦著眼角,一步三回頭,哀哀怨怨,哭哭啼啼。
蘭疏影扭頭就走!
(奶奶)糖很遺憾,它想聽啊。
“李承遠在他自己院子里嗎?”蘭疏影問。
“在呢!”(奶奶)糖驚嘆道:“哇,她該不是給李承遠懷的小寶寶吧!”
主人現在就是李氏,那不就是說:
她要當(奶奶)(奶奶)了??
蘭疏影指著掌心:“不管他們,我是著急這個。”
她最關心的還是第五片花瓣。
最后1的電,充一個小時的話,那她能接受。
要是一連好多天還是卡在這兒充不滿,她就得懷疑是“手機”有問題了。
她搓搓手,心想,這得盡快找李承遠談談心,看看怎么才能把他的貪念養到瓜熟蒂落,適宜采摘。
不過今天已經撞到這事了,還是她主動問的,完全不理會么,那也不合適。蘭疏影讓人叫來大杏,問她知不知道大廚房的曉雯。
這才得知,曉雯就是最近給李承遠送飯的人。
“可曾聽說過她跟少爺有什么首尾么?”
大杏搖頭:“不曾…我去查查!”
她一走,蘭疏影也停住了腳。
(奶奶)糖奇怪地問:“不去找李承遠了嗎?”
“不了吧,等他自己來找我們。”蘭疏影說。
接下來的半天里,大杏把相關的丫鬟仆婦挨個關懷了一遍,她也去看過曉雯了,據說曉雯只顧著哭,沒跟她說什么。
大杏是板著臉回來復命的。
另外,這事已經在李府小范圍地傳播開了。
蘭疏影當時雖然讓人避讓,可那是在診脈之后、宣布“病(情qíng)”之前。再加上曉雯是當眾嘔吐的,周圍站的都是女人,被她們猜到這事兒真的不奇怪。
“說就說吧,注意著曉雯,別讓她尋死覓活的。”
(奶奶)糖和大杏同時應下。
大杏不知道(奶奶)糖突然叫起來是什么意思,她覺得好玩,冷淡的表(情qíng)微微柔和了點。
曉雯被安置在房間里。
大杏讓她好好休息。
其實,不讓她出,也不讓別人靠近,相當于軟(禁jìn)了。關了曉雯,針對她的調查還在繼續,這事主要交給大杏去查問,排查哪些人跟她最親近。
曉雯被迫休假了,那么,給李承遠送飯的人,自然也就換了。
這邊剛吃完飯,就看見李承遠跑過來。
“娘!你放過曉雯吧,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十幾歲的半大孩子,放在現代,他估計連高考還沒參加。
在這兒,卻是趕著過來喜當爹了。
蘭疏影心里默念著罪惡,罪惡。
她撇開茶葉,徐徐地提醒他:
“這話可不是說笑,你先考慮清楚了,再詳細地報給我聽。”
李承遠坐下順氣,神(情qíng)還是急躁的。
他剛聽見消息就很怕,大家都說曉雯懷上了,人還被軟(禁jìn),說不定他娘是想把這事壓下去,也就是打掉孩子…那怎么行,他可是頭一回當爹呢!
再想到曉雯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對上母親冷淡的眼睛,李承遠猛然迸發出一股正義感,他別開眼,深吸一口氣,說:
“曉雯她,確實跟我…(情qíng)投意合!我打算納她為妾,這…這事爹一定會答應的,她肚里是我們李家的骨(肉肉),總不能流落到外面吧!”
越說越理直氣壯的李承遠,其實不敢正視她的表(情qíng)。
再仔細看他的坐姿和重心分布,八成是因為怕挨揍,他這樣坐,方便隨時跳起來逃跑。
“哦…你說得有道理。”
李承遠露出喜色。
蘭疏影頓了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