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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4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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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低位神,但看他那上躥下跳的積極(性性),來去自如,還有強硬的后臺保著,晝神也對他寬容幾分。

  黑衣南明的破壞力,也許比眼前這位沒自由的上位神還大。

  再就是,站在他(身shēn)后的,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囚(禁jìn)晝神的存在,那位,又將具有怎樣的威能?

  以上種種,是任務者不該接觸的層次。

  她見識到了,還想躋(身shēn)進去。

  “它不代表資格,不過,對現在的你還算有用。”晝神說。

  蘭疏影無奈:“我本來想留著,打完那場架就不敢要了。您瞧,郁朵兒捏著那一半神格過了百多年,還是沒得到認可,這樣,一到出事的時候它尥蹶子,那還怎么玩兒?”

  “她是她,你是你,說不定你能降服呢。”

  晝神語氣很柔和。

  她的直覺說,他在試探她的反應。

  是想看她知道多少?

  還是測試她的進取心?

  晝神幫了她好幾次,要說他沒有拉攏的意思,她不信。

  問題是,她(身shēn)上到底有什么價值,值得他拉攏?

  假設她誠心投入他陣營,是福是禍?

  蘭疏影愈發謹慎。

  先前她給晝神的答案,關于“用不好”,已經解釋過了。

  接下來就說說為什么風格不合:

  “神格…應該各有各的特(性性)吧?就我觀察的結果,南明那半塊擅長守護和治愈,相反就是進攻和污染。郁朵兒,我還算了解,她不算計別人就是好的了,所以跟鎧甲不合很正常,至于我…”

  她和黑衣南明,確實是不合啊。

  那種先勾出對手的邪念,與之合流,再聯手把對手逐步腐蝕的風格…她不喜歡。

  紅蓮業火,以及還沒完全開啟的食惡,都在向它表達反感。

  尤其是食惡,仿佛很想把它吃了,奈何能力不夠。

  適當挑剔一些,有時候并不是壞事,就像她面前擺著一雙不合腳的高跟鞋,它美到讓所有人羨慕,她穿上,磨得鮮血淋漓,還走不遠。

  神格也一樣。

  為了一個殘缺的神格,要放棄她本(身shēn)最熟悉的業火,還有期待已久的食惡?她不太樂意。

  “我可能,不太想用污染的方式去戰斗吧。”蘭疏影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喜歡直來直去,一把火燒干凈了,清爽。”

  晝神盯著她看了一會。

  獨眼里,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實在捉摸不透。

  她后背發冷。

  仿佛踩上一張巨網,即將跌進陷阱。

  沒道理可言的直覺在勸她,遠離這個家伙!

  “喔…”晝神沉吟道,“我懂了,你是嫌他臟。”

  “其實我也是。”他很理解地補了一句。

  “…”蘭疏影。

  “…”(遠處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的黑衣南明)

  世界上存在著一些有趣的定律。

  比如說,我討厭他,你也討厭他,那么我們就有機會做好朋友。

  如果,晝神像上次她來訪時一樣溫和可親,正常說話,她…

  還是不想跟他做朋友。

  大人物的世界,她暫時還搞不懂。

  貿然撞進去,要當心粉(身shēn)碎骨。

  “前輩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晝神不答,指指上面:“這天,好看嗎?”

  “…嗯。”

  “太陽的顏色和溫度也剛剛好。”

  “嗯。”

  “可是,天快塌了。”

  他說得很認真。

  蘭疏影有一種作為記者在采訪精神病人的感覺。不好接話,也聽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表達什么。

  晝神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周圍一下子暗了!

  最先變化的是這天。

  像舞臺上方的布景突然被暴力破壞,一道碩大的裂口把天幕撕成兩半,外面才是她熟悉的場景!

  夜空,(陰陰)月,壓迫感十足的黑暗與幽冷…

  這里的所有人,像是活在大地另一面的怪物!

  幕布一寸寸下壓,她幾乎能聽見它與庭院屏障擠壓摩擦出的異響,更令她震驚的是,晝神,他站起來了!

  這很奇怪嗎?有腿的,能動的,都能站。

  可,他給她的印象就是沒有腿啊!

  長袍底下是什么?

  蘭疏影感覺頭在一陣陣發昏,暈眩想嘔。

  繼而意識到,這與她無關,是大地在顫動。

  咔嚓!第一聲!

  接二連三的碎裂,讓人聯想到灶臺邊上忙活的主婦,一個接一個地往鍋里打雞蛋。

  碎的不是蛋殼…

  是庭院外面最后的保護傘!

  是她腳邊的石板地面!

  對面的晝神張開了手臂,他癲狂大笑。

  溫文爾雅的表面一瞬間被他親手撕開了。

  此刻他就是地獄深處釋放出來的魔鬼!

  千溝萬壑,最終涌出滾燙的巖漿,四面八方都是蛛網似的深溝,她無處挪步,也動彈不得,只能眼看著巖漿漫上腳面!!!

  珈藍在不遠處看著她,一臉茫然。

  仿佛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露出這樣驚訝的表(情qíng)?

  蘭疏影在越發刺耳的笑聲里合上眼睛。

  心緒漸漸平定。

  碎裂聲停了,笑聲小了,向上延伸的(熱rè)度消退了…

  她睜開眼,平靜如舊。

  金色陽光灑在她雙肩上,很溫暖。

  碧空如洗,很漂亮。

  晝神還是跪坐在那個從來沒變過的位置,兩只手從披風底下鉆出來,攏著一杯茶——沒有象征著高溫的白霧,它暖不了這雙手。

  方才的猙獰,原來是欺騙她五感的假象。

  在她開口之前,他平靜地說:“這不是幻境,是十萬年前,諸神隕落的前奏。”

  蘭疏影:“…”

  滿腔惱火根本沒有傾泄的機會。

  她坐了回去。

  抓過來一杯茶。

  “您繼續。”

  聽晝神講講他的“想當年”,再來欣賞他如今的凄慘,或許,能讓她心(情qíng)好一些。

  “你不生氣了嗎?”

  “我怎么敢。”

  淡淡地懟了他一句,蘭疏影想著反正走不了,索(性性)就耐心一點,看看他到底想玩個什么(套tào)路。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這么個理。

  能挑的時候盡量挑一條讓自個兒順心的路,等到不能挑的時候,大人物玩心機,小人物玩命,僅此而已。

  “當真不記得啦…如果是當年,我這般戲耍,您可不會有這樣好的脾氣。”

  這一聲字正腔圓的“您”…

  一瞬間,讓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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