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一粒塵埃里會藏著他們要找的逃犯呢。
“我更關心那個惡魂。”蘭疏影沉吟道,“我大概見過他一次。”
她眼尾微挑:“你也見過他。”
奶糖懵了,見過?
那它怎么一點也不記得?
“他還算是你半個父親。”蘭疏影不懷好意地補充了一句。
果然,小奶貓兩眼圓瞪,身子往旁邊歪過去還滾了兩圈:“嗚?”什么都不知情的我,莫名其妙多了個爸爸?!
“嚶,主人就是跟他合作才順利逃獄的嗎?”奶糖有點抗拒那個“爸爸”,帶著哭腔奶聲奶氣地問。
蘭疏影還沒說話,紅蓮一巴掌拍在奶糖頭頂,不樂意地說:“逃獄?你就不能換個好聽的說法?”
“嗚!”奶糖撲進蘭疏影懷里求她主持公道。
蘭疏影下意識在它背上擼了兩把——嗯,沒毛,松手。
“其實奶糖說的也是實話,如果沒有他出現,奶糖就不會提前開靈智,那么僅憑我自己也沒法破開封印…恐怕還得等個幾萬年。”蘭疏影腦中回蕩著神秘婆婆的那句話——要抓你的不一定想害你,跟你合作的不一定是真想幫你。
難道說的就是南明和那個惡魂?
南明關她,卻不想害她,這句話,她信。
作為神靈的他翻手間就能讓她永無來世…特意用一整個奪情獄來困住她,確實不太值當。
至于惡魂,其實,她見他第一眼就認定他跟南明有關。
因為兩人長得一模一樣,連袍服樣式都相同。
只是南明常年用金冠束發,只穿白衣,而那個男人是銀冠黑衣。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暫且就稱他為黑南明吧。
黑南明助她出來,其中的動機,她也早有揣測,怕是想利用她在外面攪風攪雨,引開南明的注意。而他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什么,終于,這次趁著南明前往歸墟的機會出手反噬…
至于失去音信的珈藍,或許是因為離南明太近,順帶遭了殃。
如果,夜鶯被控制跟郁朵兒有關,是否可以理解為,郁朵兒在歸墟里背叛了南明,跟黑南明合作了?
現在郁朵兒、夜鶯和其他首座先后回來,又有傳言,南明在核心里閉關。
這次歸墟之行有三位首座已經確定隕落,第四位就是珈藍…謝天告訴她外面的傳言不可信,因為珈藍留在12區核心殿堂里的雕像只是開裂了,而不是化作灰土,說明她還活著。
蘭疏影能確定這個結論是真的,只希望別是被黑南明帶走了…那家伙,比南明更難對付。
芥子舟里安靜了很長時間。
最后蘭疏影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話說,我想取代南明,有那么明顯嗎?”
紅蓮點頭。
奶糖跟著點頭。
“我只是想要神位,不想接他的爛攤子。”蘭疏影歪在銀座里很是惆悵:一個南明都解決不掉,這又來了個加強版,日子真是越過越難了。
她把那枚雪藍丹藥拿出來看了又看。
本能催著她:別猶豫了,趕緊把藥吞下去!
可是理智又讓她再等一等。
以她又獨又謹慎的性子,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療傷,恢復修為,不著急,這個可以慢慢來…就算送藥的是個威風八面老神仙,陌生人給的糖豆也不能隨便吃!
蘭疏影忍痛把丹藥丟給紅蓮,沉痛道:“去,把它藏好了,別讓我發現它!”
奶糖把口水吸溜回去,羨慕地目送紅蓮離開。
它轉轉眼珠,試著拿郁朵兒被滅的事哄主人開心。
蘭疏影單手撐著臉頰,扯扯嘴角:“看她倒霉是舒服,不過想想也就那樣吧…她習慣了靠著別人活,要是什么都跟她比,我嫌掉價。”
奶糖小聲嘀咕一句:“她有那樣的好容色,很難不…”
蘭疏影微微挑眉,打斷道:“美貌確實有價值,可我就是看不上靠臉吃飯的人,一把年紀不知道活到哪去了。”
聽出她的不快,奶糖立馬閉嘴,心想再也不主動提起郁朵兒了。
它就是有種古怪的感覺,那么完美的一張臉,應該是屬于主人的才對。
蘭疏影在南明府多游蕩了幾個月,用來探聽情報。
之前她讓2號囂張地登場,燒了殺戮殿堂外面的一群人,尤其是想取代珈藍的那個傻子,這么一來,12區安分不少。
或許因為忌憚她,始終沒有推出新首領。
12區有個執法使死在歸墟了,空出一個位子,至今也沒人補上。
她想著,以謝天的能力,只要能把偷盜“慈悲淚”等道具的事給洗白,由他頂上這個位置應該不難。
這事也好辦。
2號當時只讓謝天交出道具,沒有順手解決他們兄弟倆,這就是有力的佐證:謝天沒背叛珈藍。
這陣子她又讓奶糖去散播風聲,就說謝天是聽說首座出事太過憂心,加上已經被叛徒逼到絕境,因此盜走道具,打算逃進歸墟,目的是查探珈藍的下落。
同樣的做法,只要變個目的,謝天就從人人喊打的叛徒搖身一變,成了絕對大忠臣。
之后,蘭疏影又在那片區域現身一次,殺了6區的一幫任務者,順路去收走業火,暗中護送謝天返回,看著他順利晉升執法使。
對于這個結果,她心里很滿意。
這將是她扎在12區的一顆釘子,為她監視夜鶯的一舉一動。
“主人主人,出了!”奶糖高興地叫起來,“有高等位面了!”
蘭疏影叮囑過它,要格外留意殺戮游戲和高等位面。
第三天賦食惡還需要六個名額,現在最靠譜的來源就是這兩種小世界。
總算讓她等到了。
水鏡懸空,映出客戶的形貌。
只見白玉床上斜倚著一位眼覆白綾的美人,烏發壓在身下,白綾底下露出缺乏血色的嘴唇和瘦削的下巴。她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將臉仰向這個方向。
蘭疏影見她面色清慘,好像是有什么重病。
美人嘴唇沒動,不過蘭疏影已經聽見了她的聲音,音色很好,只是透著股厭世的冷清:“聽說,你能替我活,還能完成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