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里還特意提醒了一句:“要有能力善后”。
需要善后,就說明原住民完全有能力抓住罪犯,把這類跟法律公開作對的混蛋送進小黑屋。
…算了,不要用正常人的智商去揣摩傻子的心理。
蘭疏影摸著下巴琢磨起來:有沒有可能…當玩家死后,他的卡牌或者道具并不是自動轉移,而是需要自己去拿回來?
“時間就是這樣被耽誤的。”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來要晚點去找那個冒險者之家了,好在日頭正高,距離夜晚降臨還有一段時間。
搜身啊…
那具尸體腦花迸裂的樣子很難看,不過只要能有收獲,她其實也不排斥靠近它。
問題是這樣的:
蘭疏影盯著把紅衣男子抬上擔架的幾個警員,開始思考該怎么順利拿到…嗯,可能乖乖待在尸體身上等著被她發現的戰利品。
那是屬于她的。
她的!
那個混蛋,別大庭廣眾掏口袋啊喂!
好在那只是例行搜身。
引起她緊張的那個警員掏遍了尸體衣服的所有口袋,然后對他的長官做了個攤手的動作,還說了句什么。
蘭疏影猜測,他的意思是沒發現能表明死者身份的東西。
這很正常,她也沒有。
七個玩家完全是“無中生有”的結果,零過往,零社交,所以就別指望能找出身份證一類的東西了,因為就連他們自己都翻不出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紅衣男子當眾毆打并意圖殺死路人,挑釁警方,被警員福洛斯(這個擊殺榮譽表面上應該屬于他)擊斃。
整個案件簡單明了。
唯一讓他們疑惑的就是,死者跟重傷的女性路人到底有什么仇?這得之后再去醫院詢問了——如果她還能搶救過來的話。
理論上,這種事不需要出動專業的驗尸隊伍。
為了安撫民眾的情緒,警員們很快就帶著尸體撤離了那條街。
蘭疏影默默跟上。
這里離他們的大本營應該不遠,因為他們沒開車。
她悶頭走路,每過路口會借余光瞟一眼他們的方向。總之,看起來只是一個碰巧同路而且有急事要辦的路人。
這一路,她在細心捕捉信息。
通過原住民的對話,蘭疏影判斷出一個基本情報:這里時局不太安穩。
金錢至上的風氣,但同時載著濃厚的頹然。似乎很多人都陷入了財務上的困擾,貧困是這座城市的底色。
有人為求生計忙忙碌碌;
有人喝著劣質酒咒罵一切。
有人拼命積攢財富,就像之前報高了地圖價格的賣報童;
也有人恰恰相反——毫不克制自己的消費欲望,不愿儲蓄,有錢就花,沒有什么比享受更大了。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他們這種現狀,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這里的人,幸福指數很低啊…”蘭疏影嘀咕道。
到了最后一個路口,她不好再跟蹤下去了。
行人漸漸稀少,轉過這個彎,路對面站著威嚴的建筑群,是這座衰頹城市里難得的亮色。
警察局到了。
“我不太清楚這里的警局應該是什么結構,不過里面好像有停尸間的樣子。”
兩個警員抬著白布擔架,走進大門后,拐進右邊小路。
其余人則簇擁著立功的福洛斯,交談著,走進中間的辦公樓。
“居然沒安排站崗的人。”
蘭疏影笑笑,稍微扯亂自己的頭發,佯裝焦急地跑進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暴喝聲響起。
哦,原來不是沒人守門。
樹底下坐著一個大胡子,現在他站起來還擋住了路,滿臉懷疑地盯著她。
其實,她考慮過在里面撞到工作人員的情況。
蘭疏影指著擔架離開的方向,也就是右邊小路的盡頭,但是路上是空的:“他們抬走了我哥哥!”
這人皺眉:“兩分鐘前進去的那個?是你哥哥?”
“對!”
她答得毫不遲疑,悲戚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只是離開了一小會…聽說他死了,被抬到這里來…我好不容易才追上。”說著捂住了臉。
蘭疏影剛才在對面看得很清楚,抬尸體的兩個人沒停頓也沒說話,所以這個守門人應該不知道具體情況。
“唔,是這樣么。”他漫不經心地坐回去,眼皮耷拉著繼續看報紙。
“沿著這條路走到第三棵樹,左拐,右手邊第五間。”
“太謝謝你了!”
她就這樣成功混了進來,還得到了停尸房的具體位置。
圍觀了全程的紅蓮:“…”
隱約記得主人說過她曾經有一個哥哥…突然想為那個倒霉蛋默哀一下是怎么回事?
紅蓮內心OS:哥哥這個職業太危險,說死就得死!
蘭疏影一離開守門人的視野,就換上另一種姿態:
她的腳步雖然還有點急,但是當你第一眼看見她,會產生一種“她在這里工作”的認知,而不是把她視為誤闖這個單位的路人甲。
在停尸房外面,蘭疏影遇到了第二個問她身份的人,一個矮個子男人。
“我是新來的助手朱莉,請問您是?”蘭疏影禮貌地報了個假名,詢問道。
對方已經戴好一只長手套,正在把另一只手套努力拽到小臂的上部,期間抽空飛快地瞥了她一眼。
“哈,助手?還有這種事?”
“當然,我明天正式上班!聽說剛才街上發生一起惡性案件,作案人被擊斃后送到了這里,我想…提前來熟悉一下工作內容。”她的語氣微有忐忑,像是怕被責怪。
解釋的過程中,蘭疏影已經自然地低著頭上前,協助他戴好那只手套。
經過這些,男人的戒備心明顯低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口罩,分給她一個:“我是這里的驗尸官蒙德,很高興認識你,助手小姐。”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去,真像一對共事的好搭檔。
房間里有股不好聞的氣味。
蒙德跟兩名警員閑聊幾句就把人送走了。
“接下來是我的工作時間,我暫時不會教你任何東西,不過,以后的日子還長。”
驗尸官認真地說,然后一把掀開尸體上方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