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你是誰。
我只能看出來,你失憶了…
守墓人感覺太陽(穴xué)突突的。
他不止撿了個大麻煩,現在,是麻煩2.0。
自打一出生起,他就挨著皇陵邊上住,直到今年才見識到自己星球以外的斑斕世界。跟艾米相處的那段時間里,他像海綿一樣瘋狂吸收著星際常識。
守墓人很清楚:
可以直接載人飛行的機甲造價極其昂貴。這東西絕對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少女的(身shēn)體素質還比不上他族里的半大孩子,既然不是實力幫她擁有這樣的好東西,那就只能是靠鈔能力了。
假如僅憑機甲做出這個推斷還不夠,那就再看看少女那(身shēn)頂級戰斗服、最新型號的光腦,還有她這模樣,氣質,誰能說她是個普通人?不虧心吶?
守墓人開始被少女那句話炸得一懵。
他花了半分鐘左右整理好思緒,最后兩手一攤,耿直地答道:“我不認識你啊!前幾天你突然從后面飛過來,撞壞了我的船,算我好心才沒丟你出去,還幫你治傷。這會兒還沒著陸,等我們落下去就分開走吧!”
分開走,這是最省事的做法了。
對方來歷不明,但她一定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他是什么(身shēn)份啊?
紅魔領的俘虜,還跟人家首領待在一塊兒“烙過大餅”。艾米醒來之后要是發現他帶著寶藏跑了,肯定會大發雷霆!
他得繼續跑,不能輕易停下。
要是被星盜找出他,后半輩子的自由就徹底沒戲了。
說不準,他還會被憤怒的艾米一刀捅死!
守墓人心里最理想的躲藏地點就是聯邦腹地他還就不信了,艾米再強橫,她敢帶人去聯邦抓他?!
而且他的滅族仇人,凱拉蒂克家族就定居在聯邦中心城。
他要去那邊打探消息,站穩腳跟,找機會向他們復仇。
阿爸,(奶奶)(奶奶),弟弟…那么多叔叔伯伯,還有從小跟著他訓練的族親們,大多都死在那一夜。
他一閉上眼就能看見他們合不攏的眼睛。
死者們木愣愣的眼神里翻來覆去只有兩個大字:報仇!
守墓人一族的男子都是自幼學武,他們一族秉承祖先的遺訓,固執地死守在那個末路星球,可是武藝再高也擋不住星際人詭異的能力和科技武器,他們護不住那座陵墓,連族人都不剩幾個了…那都是凱拉蒂克家族造的孽!
血債,必須血償!
少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
她向著醫療艙內側瑟縮去。
守墓人將眼睛狠狠一閉,冷聲說道:“我不對你怎么樣,好好養傷吧,就快降落了。”
下到地面之后他倆就是兩條不相干的線,往后也不必打交道。
他只想早點前往中心城。
在那之前還要甩掉這個漂亮的大麻煩。
所以他連她還剩幾分記憶都不問知道得越多,就越麻煩。
青年高大的背影消失后,少女怔怔自語:“我,到底是誰…”
她感覺很不踏實,想知道,又本能地感到恐慌。
仿佛有個聲音在心底提醒著她:
要是想起過去,她會經歷一場翻天覆地的大變故!
頭越來越疼了。
少女像著了魔似的,抬起疤痕未消的右臂,一下一下打在自己額角…過了一陣,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還做了個怪夢。
夢里她站在火海中間,隱約看見彼端有一對表(情qíng)驚愕的男女,男的那個中年人尤其眼熟,她記不起來他是誰。
突然有人在外面沖她高叫一聲:“洛拉!!”
洛拉?
少女猛然驚醒那,是她的名字嗎?
飛船離這顆星球的降落臺更近了。
守墓人悄悄對地表的星際人說了句對不起。
然后他掄起劍鞘,在((操cāo)cāo)控室里大砸特砸!
飛船像中箭的大雁一樣斜著往下落。
地面上的人看見這一幕,他們指著這里尖叫。
醫療艙里的少女洛拉快被晃吐了。
她拼命想抓住什么來固定自己,可是這里面不但密封,而且入手全是滑溜溜的,她什么都抓不住!
驚恐之下,她也在大叫。
守墓人拄著劍,跌跌撞撞來到她面前,把她從艙里拽出來。
還劍入鞘。
他動作利落地用皮帶把她固定在自己背上。
荒誕的是這期間她一直閉著眼喊救命。
呵,他要是沒打算救她,早就自個下去了!
“閉嘴!”
守墓人忍無可忍,終于罵醒了她。
少女像被掐著脖子的鵪鶉,含著一汪眼淚,甚是惹人同(情qíng),可惜守墓人只丟給她一個后腦勺他忙著整理降落裝置的線,可沒空去安撫她。
夜色之中,攜帶著火光的飛船引走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
守墓人背著少女跳出艙門。
整個逃生過程他已經在虛擬設備中演練過不下幾十次了,降落很順利。
他把少女解下來,俯視著蜷縮在草坪上的她這個視角,他感覺她就像一只大兔子。
守墓人撓撓頭遏制住這種想法。
“喂,就這樣吧,我要走了,那邊有人,你可以去跟他們求助。”
“我不叫喂…我叫洛拉。”女孩子紅著眼糾正他。
守墓人無奈地舉著手后退。
燈塔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好的,洛拉。你看見那邊穿藍衣服的人沒有?出門在外有難處,找他們就對了,他們應該有權限查看你光腦里的(身shēn)份信息。去吧,我祝你能早點回家!”
他已經把這個不成熟的女孩子看作離家出走的富二代了。
實際上也確實是。
只不過當事人自己還沒想起來。
洛拉蹭過來拽他衣角,小聲說:“那你能不能陪我過去,我…害怕。”
燈光照著她水汪汪的兔子眼。
守墓人悲哀地發現他又心軟了:“那…好吧。”
漂亮麻煩的傷沒好全,她走路還打哆嗦,于是他把人背到了執法隊的崗亭附近,讓她自己過去,他在后面看著。
洛拉一步三回頭。
好在她沒傷到舌頭,發音標準,口才極佳,見到執法隊成員后,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遭遇說清楚了。
變故是在對方查到她(身shēn)份開始的。
“洛拉凱拉蒂克?”藍衣隊長來了精神。
被他古怪的目光打量著,洛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