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開上高速。
寒風浸透薄衣,蘭疏影把兜帽壓下來,微瞇起眼睛,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動手。
這六個人是近戰好手,同時(身shēn)上還配了短兵器和手槍。
近戰她不怵,但是要想辦法各個擊破,還要貼臉揍。
否則,假如六人組對彼此的(性性)命并無顧忌,一旦拉開距離給了他們開槍的機會,對她就很不利了。
距離下一個停靠點應該還有不短的路程,她正在默默等待時機的時候,突然聽見車里有人驚呼:“空的!”
“盒子里是空的,沒東西!”那人又叫了一聲。
或許是開車的成員受到了影響,車猛然從原本的軌道打滑,蘭疏影忙攥緊橫欄。
然而,因為驟然發力,這股力道又過沉,橫欄發出清晰的響動,她暗叫一聲不好。
從馮彎彎那里搶走女式包的人捧著錦盒,目瞪口呆。
他還不信邪,伸手在盒子里掏了幾下,表(情qíng)越發急惱,最后,在老大的催促下,他把盒子傾過來給同伴們看。
一雙雙驚疑的眼睛掃視著,里面確實空無一物!
“不可能啊,我一直盯著那女的,她根本沒打開過,直接就放包里了!”
“包也沒開過,小六是直接劃帶子的,那扣都沒動。”
“大哥,這,真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搶包的小六又委屈又害怕。
“行了!知道不是你。”老大寒著臉一拳砸在車窗上。
這一拳或許把他的惱火發泄盡了,他隨后強迫自己冷靜地下令:“走,開回去!小五上報(情qíng)況,想辦法調監控,查查今晚在學校附近的人,我懷疑有其他組織插進來了。”
“還有…”他的手落在門把手上。
“上面的朋友,夜里涼,下來暖和暖和吧!”
伴隨著這話,車子猛然停下,意圖將車頂的人甩出去,然而少女的手腳就像生著吸盤一樣,牢牢附在上面,并沒有如他們的愿。
老大已經打開車門,大步躍上車頂,向她攻去。
這個肌(肉肉)男的打法兇狠,像獵豹一樣迅猛,聲勢浩大。反觀蘭疏影擅長閃躲,(身shēn)輕如燕,以車頂為舞臺,她的輕靈往往能讓他的拳頭落空。
她的回擊看起來不起眼,只有正面應對這股力道的男人清楚,這個看似瘦弱的家伙有著用不完的力氣,這根本就是個人形兇獸!
這一架徹底幫著他清醒了。
他打不過對方,拳頭是他最擅長的武器,如果近(身shēn)功夫都不是人家的對手,動用槍械也是白搭。
而且,對方氣息綿長,體力極好。
他出山以后,不怕遇到比他速度快的,也不怕比他力氣大的,最恨遇到的就是這種對手:他們會像蛇一樣纏著你,消耗你,最后一口吞了你!
所謂人貴自知:這份自知,不僅僅是認清自己的能力,還代表著能夠時刻記著自己要干什么,目標要明確,不能輕易被帶著跑。
六人組今天出動是為了把神龜玉帶回去,錦盒是空的,意味著玉在別人手里…他們不能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老大退到另一邊,抬起手,主動示好說:“都是為了那塊玉,收手吧,我們談談!”
蘭疏影冷哼一聲,用偽裝出的男聲回道:“你們搶了大小姐的東西,還在這里裝糊涂?說,玉在哪?”
大小姐?
老大面上不動,卻因為她這話多了個心眼,試探道:“兄弟,你到底是哪邊的?”
稱呼這句大小姐,說明對方很可能是馮家養出來的,不對,不對,能養出這么一條兇狠的狼狗,難不成這人是馮七爺派來的?
如果真是那樣,他剛才跟這人打了一架,可就…不太妙了。
老大在期盼著這個黑衣小子最好是馮家其他幾位爺的人,如果他是馮家小字輩兒的跟班,那就更好。
“玉不在你手里?”
蘭疏影不為所動,固執地再次把話題轉到神龜玉。
她現在給自己的人設是一個武力值高、執拗剛硬的年輕人,還臨時扯了馮家過來當靠山。
因為,這些人敢從馮彎彎手里搶神龜玉,肯定是沒把馮家小輩放在眼里,而神龜玉又是用來討好馮七爺的…她索(性性)就裝成馮家人的口氣,免去兵戈相見,看看能不能暫時跟六人組達成同盟。
“不在,你可以檢查!”
老大把那個女式包和錦盒統統丟過去。
蘭疏影用鬼瞳掃描過了,確實沒有玉,她心里有點發緊,開始回憶今晚神龜玉出現的全部過程。
當時,有個人捧著錦盒從墓里出來那時候,她還窺見過錦盒里神龜玉的全貌。
再而,錦盒就到了馮彎彎手里,還有個專家出來阻撓過,他不建議馮彎彎當場打開錦盒。
兩人推推搡搡時,那個專家…碰過沒有?
只恨她當時沒有細看。
究竟是馮彎彎拿出了神龜玉,還是說,馮彎彎拿到的就是個空盒?
是最開始帶出錦盒的人偷走了玉嗎,又或者是那個專家下了手?
六人組最懷疑的就是馮彎彎。
而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最近的恰好也是她。
蘭疏影沒吐露自己究竟屬于那一派,但六人組的老大見識過她的本事,又被她的演技所蒙蔽,默認了她是馮家人。
雙方暫且達成共識,今夜他們是盟友,先合力找到神龜玉再說。
蘭疏影依舊待在車頂,六人組換了個人開車,在高速上囂張地逆行,飛馳回先前圍堵馮彎彎的位置。
這個不知名的組織太信任六人組的實力了,助陣的那些車早已離開,在這段沒有路燈的廢棄公路上,只有馮彎彎的車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血腥味正在寒風里逸開。
“不好…”
六人組圍上去。
里面只有一個斜躺在座位里的人。
司機不在。
里面這個半死不活的家伙,是馮彎彎。
很多司機都喜歡在車前面放一尊迷你瑞獸雕像,這個司機也沒例外。
瑞獸沾了血,無辜地躺在馮彎彎腳邊,隨著老大上前一碰她,這兇器就掉了下來,很沉。
兇手是誰,不用多說了。
血模糊了馮彎彎的半邊臉,呼吸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