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槍口對準自己,加長版的槍身,粗大的口徑,以及持槍之人冷漠無情的表情..這一切都讓小和尚心里發緊,毛骨悚然。
他能單槍匹馬打退幾名江湖人士,走的是武僧的道路,但距離煉神境尚遠,絕對無法避開火銃的彈丸攻擊。
小和尚眼珠子一轉,悄悄收斂怒意,隱藏桀驁,笑容滿面:
“施主莫要沖動,佛門之地,禁止殺生。幾位若是真想進寺,小僧,小僧這就去通報。”
李靈素陰陽怪氣道:“不敢不敢,哪里敢勞煩佛爺,我們只是一群凡夫俗子。”
說話間,他打開了火銃的保險。
小和尚驚恐的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李靈素詫異道:“咦,原來佛爺也會怕火銃?”
邊上,幾名江湖人士哈哈大笑,揚眉吐氣。
還是自己中原人好啊,面對囂張的西域佛門時,能迅速統一戰線,毫不猶豫的為他們找場子,盡管大家素未謀面。
小和尚眼底恨意一閃,連連擺手:“并非小僧阻擾,只是主持早已交代過,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寺。。浮屠寶塔功德圓滿,今年不再開門。”
頓了頓,和顏悅色道:“幾位若是非要進去,那小僧這便去通報,稍等片刻。”
說著,試探性的后退一步,見持槍的男子沒有過激反應,當即轉身逃回寺內。
“前輩還要繼續試探嗎?”
李靈素看向徐謙:“那小和尚心胸狹隘,必是搬救兵去了。若是試探夠了,咱們便走吧。”
許七安搖頭:“不夠。”
現在得到的信息是三花寺閉門謝客不允許外人入內。
但寺中有多少高人戰力如何,許七安還不清楚。
我修為被封,看起來也好不到哪里連四品巔峰都打不過..李靈素齜牙咧嘴。
而后他看見徐謙遞了一個錦囊。
“拿著東西,到開闊地方隱藏起來。”許七安道。
“......好。”
接過錦囊,李靈素默默鉆入臺階外的灌木叢。
許七安隨后看向幾名江湖人士:“們靠遠些。”
他知道吃瓜是江湖人士最鐘愛的娛樂強行驅趕不會達到預計的效果。
“兄臺小心點。”
剛才被羞辱的漢子提醒道:“大奉滅佛雷州官府和本地人不待見佛門因此三花寺的和尚非常抱團有理沒理都幫著自家人。”
京城青龍寺的和尚怎么沒抱團嗯,在京城,抱團了也沒用.許七安頷首:
“多謝。”
幾名江湖人士立刻退去,但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沒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持掃帚的小和尚去而復返領著一群和尚過來有穿納衣的有穿袈裟的,有的手里捏著念珠,有的拎著棍棒。
小和尚指著許七安大聲道:“慧安師叔,剛才用槍指著弟子的,就是此人的同伴。”
環顧四周,恨聲道:“那人想必是逃了。”
一名穿黃紅相見袈裟的中年人,踏步而出,雙手合十:
“貧僧慧安,寺中知客。施主,為何在我佛門清凈地動武?”
許七安雙手合十,回了一禮,道:
“我等一心禮佛,只是想進寺燒香,誰知貴寺的門頭小僧非但口出狂言辱人,還動傷我的同伴。”
說著,指了指遠處的幾名江湖人士,接著說道:“不得以之下,才以火銃威脅,逼他收手。”
“胡說八道。”
小和尚怒道:“他倆就是多管閑事,剛才還威脅弟子,說要宰了弟子。師叔,若非弟子委曲求全,說不得已經死在火銃之下。”
慧安和尚緩緩點頭,看向許七安,解釋道:
“主持下令,敝寺不再接收香客,空煩依命辦事,何錯之有?”
許七安“哦”了一聲:“動手傷人,言語辱人,何錯之有?”
慧安和尚仿佛沒有聽見,繼續道:“閣下以火銃威脅寺中弟子,貧僧身為寺中知客,斷然不能袖手旁觀。空見,去還這位施主一拳。”
他至始至終都沒問過許七安的意見,也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走完流程。
一名青色納衣的和尚跨步而出,他體魄強健,肌肉將寬松的僧袍撐起。
他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許七安,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下一刻,踏裂腳下的臺階,高高躍起,宛如撲殺獵物的猛虎。
武僧!
這時,法號“空見”的武僧忽然一凜,察覺到了危機,四面八方的危機。
明明周圍沒有敵人,沒有埋伏,可他就是察覺到了危機從四面八方而來。
雙腳一沉,他強行降落,隨后鼓蕩氣機,試圖將那些看不見的危機震開。
呼氣機化作狂風,吹起石階上的落葉和塵埃。
空見和尚眼前一黑,雙腿失去力量,渾身綿軟的倒在地上,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許七安:
許七安沒搭理他,望向慧安和尚,道:“如何?”
遠處幾名江湖人士目瞪口呆,他們完全沒看出許七安是怎么出手的。
慧安和尚臉色凝重,跨前一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慈悲為懷,不得動武。”
這句話夾雜著佛門戒律的偉力,洗滌了許七安的兇性,讓他念頭溫和,再難生起怒意。
見狀,慧安和尚接近著下一步行動,他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從模糊到清晰,從清晰到震耳欲聾,不停的回蕩在許七安耳邊,也回蕩在他心里。
不知不覺間,他心里漸漸產生了遁入空門的想法,產生了佛法是一切奧義的根源,佛門是生命最終的歸宿等念頭。
類似的感覺,他在經歷佛門斗法時,曾經遭遇過。
強行洗腦?
許七安一邊抗拒著,一邊假裝自己深受影響,皈依了佛門,然后,他緩步登上臺階,目光溫和的望向眾僧。
“嘿!”
小和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凡聽完整段經文的人,心都會皈依佛門,哭天喊地的要遁入空門。對于這樣的人,佛門不會立刻接受,而是要看對方的誠意。
誠意可以是在寺外跪拜三天三夜,可以是散盡家財捐給三花寺.沒有特定的標準,只看對方是否誠心。
當然,想不誠心也難。
小和尚無比期待對方跪在寺外,痛哭流涕祈求三花寺替他超度的一幕。
想著想著,他忽然感覺小腹發燙,下半身脹的生疼,低頭一看,臉色大變,褲襠里支起了高高的帳篷。
“這這這”
小和尚滿臉驚恐。
其他和尚嘩然,陷入混亂,因為他們的遭遇與小和尚如出一轍,面紅耳赤,口干舌燥,滿乃子都是腦子,褲襠里支起高高的帳篷。
師兄們的屁股好誘人女人,我要女人 好難受,脹的好難受.
和尚們面面相覷,詭異的氣氛在他們之間發酵。
當他們看見彼此之間的目光在自己屁股上打轉,驚恐的連連后退,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不信任。
大家都在覬覦同門的屁股,但大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屁股被覬覦。
慧安和尚臉色漲紅,口干舌燥,見周圍的和尚陷入混亂,他立刻雙手合十,試圖以佛門戒律助同門屏除雜念。
但就在這時,他身后的陰影里鉆出一道人影,揮舞手刀將他擊暈。
同時,他催動情蠱,噴灑出更多的催情氣體。
和尚們眼神愈發的炙熱和瘋狂,一部分和尚把目光投向許七安的屁股。
.......許七安施展陰影跳躍,脫離人群。
欲火灼心的和尚們當即把目光投向了,在場唯一昏迷的慧安。
選擇一個無法抵抗的目標進行生物最原始的基因傳遞,是每一個生物的本能。
危·慧安·危!
“紅顏白骨,色即是空。”
突然,低聲念誦的聲音從許七安身后傳來,凡是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產生了“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速度”的念頭,大徹大悟。
陷入欲念中無法自拔的和尚們,紛紛驚醒,擺脫了荷爾蒙的影響。
他們羞愧的雙手合十,懺悔自己的過錯。
許七安霍然回頭,身后一丈外,立著一名五官深刻,有著西域人特征的青年和尚。
眼光深邃,鼻子挺拔,外貌俊朗。
許七安心里陡然一沉,暗中揮發著無色無味的毒氣和催情氣體。
青年和尚雙手合十,垂眸微笑,道:“施主,出家人四大皆空。”
至少四品許七安做出判斷。
青年和尚又道:“然,護法金剛專斬與佛為敵之人,施主,在佛門清凈地動武,便隨我去見一見護法金剛吧。”
到了那里,我要么被“除魔衛道”,要么被們洗腦..許七安沒有抗拒對方伸來的手,笑道:
“大師法號?”
“貧僧凈心。”
凈思和凈塵的同輩.......許七安看了一眼按在自己肩膀的手,問道:“我若不愿隨去見護法金剛呢?”
凈心和尚搖頭:“這便由不得施主了。”
果然霸道!
許七安保持著微笑,看向某處:“我想,也由不得大師。”
凈心順著他目光看去,頓時臉色凝重。
遠處的山包上,十二架火炮一字擺開,對準山頭的三花寺。
一個衣著普通、容貌普通的青年,手持火把,笑吟吟的看著凈心。
“嘖嘖.......”
許七安笑道:“不知佛門是否與儒家一樣,有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信念?”
凈心緩緩道:“施主是朝廷的人?”
“說是就是。”許七安嘴角一挑。
凈心收回按在他肩膀的手,不再多言,沉默的擦身而過。
許七安則朝遠處的李靈素揮揮手,順著石階下山,后者打開香囊,收取火炮。
“剛才發生了什么?”
“完,完全看不懂啊。”
“那位兄臺是朝廷的人?”
“必然了,否則哪來十二門火炮。”
遠處的幾名江湖人士瞠目結舌,除了火炮威脅和尚這個操作看懂了,前面的操作完全云里霧里。
另一邊,許七安和李靈素在山下牌坊邊會合。
“是朝廷的人?”
李靈素把錦囊遞還許七安。
許七安接過錦囊,收入懷中,反問道:“因為這些法器?”
李靈素點頭。
錦囊里除了火炮還有床弩、車弩,以及火銃和軍弩,全是重型殺傷性法器。
只有大奉精銳部隊才可能配備這等規模的法器。
面對李靈素灼灼的注視,許七安望向遠處,云淡風輕道:
“當年和監正下棋贏的彩頭,小玩意而已,要是喜歡,送給?”
和,和監正下棋贏的李靈素瞳孔稍有放大,難以置信。
“不,不用!”
他連連擺手,在心里重新評估起徐謙的身份和修為,活了幾百年,三品是底線。而能和監正對弈,還能從監正手里贏來這么多法器。
這,這恐怕不是三品能做到的吧 “等以后回了宗門,要好好請教天尊。或許天尊知道這個徐謙的底細,九州頂峰人物不多,彼此就算不熟悉,也知道對方的存在。”
圣子暗暗想到。
呼!懂事,要是真厚著臉皮收下,我都不好意思反悔!許七安暗暗決定,以后構架人設時,要謹慎。
“前輩,方才那和尚修為不低,我都沒看清他怎么出現在身后的,您知道怎么回事嗎?”李靈素道。
我是完全沒看到許七安淡淡道:“雕蟲小技。”
心里則想,如果三品不能進入浮屠寶塔,那位佛門極有可能派遣那位凈心和尚入塔。
就是不知道除了凈心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四品。
凈心是禪師,不是武僧。這很不妙,武僧的話,許七安有很多辦法對付,但禪師克制情蠱和毒蠱,以及心蠱。
另外,三花寺閉門謝客,有三品金剛坐鎮,強闖幾乎不可能,那該怎么入寺?
對了,巫神教也想進浮屠寶塔,雙方必定起沖突,可以利用?
正想著,忽聽李靈素用不知道是哪地的方言罵了一句,天宗圣子臉色狂變。
只見前方,一隊人馬緩緩走來,九名壯漢扛著巨大的、無頂的轎子,垂下帷幔,里面是兩位氣質各異,但容貌相同的美麗女子。
東海龍宮的兩位宮主。
東方婉蓉、東方婉清。
李靈素眼里閃爍著叫做“腎虧”的痛苦,嘴角微微抽搐,低著頭,牽著馬,低聲道:
“前輩,趕緊走。”
許七安“嗯”了一聲。
兩人牽著馬,沿著路邊,微微低頭,朝前走去。
低調低調,我現在只是個普通人,以她們姐妹倆的驕傲,不會去注意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李靈素竭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假裝自己只是一個路人甲。
過于緊張的情緒和狂亂的心跳,容易被四品巔峰武者的清姐聽出來。
雙方在某一處交匯,正要擦身而過,李靈素忽然看見身邊得徐謙,抬起腳,用力把自己踢了出去。
李靈素一個踉蹌,撞進了東海龍宮的隊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