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年前逃亡到基地市,季銘還是第一次進城。他透過小鐵窗好奇的張望著,想知道城里的世界和聽來的是不是一樣。
執法車先是經過一片片工廠,這些工廠晝夜不停歇地運轉著,就連帳篷區也能聽到機器的轟鳴聲,基地市所用的大量物資都源自此處。
工廠過去后就是連綿的住宅樓,來到這里后,季銘的瞳孔都忍不住擴大一些。在帳篷區這么多年認識了很多人,其中一些搬進城里,傳出很多美好的描述。
一條寬闊筆直的馬路通往中心城區,兩側則是高聳的圍墻,圍墻上拉起電網,電網內部是連綿不斷的住宅樓。
“這應該就是防御區,每個防御區都被圍墻和電網隔斷。在一座防御區內部,有完整的一套體系,包含醫院、店鋪、執法機關…”
“其實帳篷區也是分區的,分別由不同的防御區對接,進行物資交換,又或者管理。”
經過兩座防御區后,執法車拐進“新溪灣防御區”。這個名字季銘有印象,以前他問過一次,那些派發物資的人就來自這里。
防御區內的一切讓他大開眼界,一座開闊的廣場上有各種公共單位,周圍則是高聳的住宅樓。可以看到一些居民在陽臺上曬衣服,有的則帶小孩子到廣場上散步。
季銘眼中充滿羨慕,“如果能帶云姐住進這里多好。”
除了最開始一批人以外,后來的人想要進城很難,有著極為苛刻的條件。
第一條路是買房,但是最小的房子都要上百萬銅幣,首付百分之五十。
能夠用這條路進城的,多半都是意外發了橫財。
第二條則是達到貢獻度,但是這一條需要通過考核,掌握某種技能才有資格進入工廠。隨后在工廠積累足夠的貢獻,就能夠分配住所。
雖說只有居住權,但也是一條路子,季銘認識的幾個人都是這樣。在積累足夠的財富后,就可以自己買一套房,哪怕將來離開工廠也不用擔心失去居住資格。
第三條有些不現實,那就是靠一些奇遇。比如和某個大人物結識,平步青云。但是幾年來,帳篷區也有那么一些幸運的家伙通過這種方法進城。
“這次也不知道會怎么審判,人不是我殺的,希望能解釋清楚。”
車子開進執法所,辦理一番手續后,執法隊將他關進地底監牢。
帳篷區沒有監控,辯解沒有起到多少作用,經過幾次審訊,判決結果終于落地。
“季銘防衛過當,將李某殺死,將按照基地法律第三百七十六條、第四百五十二條,判處流放,流放地為0749號前哨站。”
除了死刑外,這已經是最重的罪。季銘心中憤恨,卻又無可奈何,一個帳篷區的人,沒有任何辦法改變這個結果!
前些年,基地市高層提出一個計劃,在荒野中修建了大量的前哨站。一方面起到預警作用,另一方面也是向外界進軍的補給點。
前哨站所處的環境非常危險,大量妖獸出沒,其中不乏極為兇悍強大的恐怖妖獸。經常有消息出來,某某前哨站被攻陷,所有人員無一幸存。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基地市撤出所有軍隊。從那時起,前哨站就成了流放之地,重罪又不至死的都會被扔過去自生自滅。
定罪后,季銘換了牢房,關在這里的人都是前往0749號前哨站的流放之人。
荒野是極度危險的地方,起碼需要一支作戰小隊進行押送,才能保證路上不出意外。
基地市不可能為了單獨一人給出這種待遇,因此都是湊夠五個人再流放。
牢里已經有四個,看到有新人進來,他們都有些麻木,并沒有搭話。
季銘觀察著接下來的隊友,此時雖然沒有護目鏡,但是他自己的眼力也很不俗。
這些人的氣質各不相同,但其中三個手上都有厚厚的老繭,說明此前都在服勞役。
年齡最大的那個估計快五十了,頗有貴氣,應該是不小的官,也可能是大商人。
接下來三十出頭的那個人,手上找不到繭,但是在外的皮膚上有不少淤青。這說明他入獄不久,沒有多服勞役,淤青八成是進來前被打的。
最小的兩個也有二十多歲,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木訥,但很壯實。最后一個則略顯文弱,從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恐懼和絕望。
監獄守衛拿出一紙文件,“今天晚上會通知你們的家屬,三天后出發,可以帶簡單的行李。”
三日后的清晨,幾人被押上車。這次要前往野外,執法車難以保證安全,乘坐的是S系列武裝戰車——S052。
姜如云接到通知,今天一早就手提包裹到橋邊等著。
包裹里有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能用的上的東西。箱子底下壓著一些銅幣,是這個小家庭所剩不多的財富。
時間流逝,橋頭又有幾波人過來。她越看臉色越古怪,這一次要被一起流放的,都是些什么人?
第一波來的是一群小孩子,穿著補丁衣服,在大人的帶領下乖乖排隊,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這個時代的死亡率很高,基地市內的人死后,孩子可以進入孤兒院,他們應該是孤兒院來的。
第二波人也很奇怪,先是一對衣著樸素的夫妻。女人不斷哭泣著,丈夫則不停安慰她。
后來卻有一輛車停在他們旁邊,副駕駛走下來人和夫妻倆低聲說了些什么,隨后車子就離開了。
副駕的那個人姜如云有些印象,似乎在基地市某個大人物的身邊見過。
車子不是那個大人物的,在掩飾什么。
第三波人就更奇怪了,先是一個趾高氣昂的中年人坐車過來,后來又有一個女人坐車過來。
雙方車上都有保鏢,兩人竟然在橋頭爭吵起來。女人非常憤怒,罵那個中年人一些“叛徒”“白眼狼”之類的字眼。
兩人的矛盾很深,但又都在等同一個人。
隨后又有好幾輛車過來,都和那個女人打招呼,其中兩個罵了男人幾句。
“流放名單上的人都不簡單,一會囑咐小弟,和他們打交道要小心一些。”
對于季銘被判流放,姜如云非常悲憤。她申訴爭辯過,卻沒有任何作用,那幫上位者只想快速把事情處理掉。
至于真相到底怎么樣,他們并不關心。
上午八點半,武裝戰車從城內駛出,到橋頭緩緩停下,車子兩側分別打開一列觀察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