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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一舉數得

  黃偉和王氏先前一見五丈風也派了人來,只顧著高興去了,壓根兒就沒有多想,如今聽黃宜安這么一說,都不由地一愣。

  半晌,黃偉才喃喃道:“五丈風的來人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透露的意思卻跟喜姐兒差不多…”

  沒想到他家閨女這么聰敏,他還一句話都沒說呢,閨女就把五丈風看了個透。

  王氏卻干脆利落,一拍桌子,道:“不管五丈風是什么意思,也不管什么薪酬之類的,反正喜姐兒你若是打定主意要給紙鳶鋪子畫圖樣,那就只能選五丈風!”

  若是五丈風沒有派人來問就算了,但是既然人家主動登門,那她們也沒有把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爹娘還沒有到需要你奉養的時候,先前之所以同意你的提議,一來是不忍拂了你的一片孝心,二來家中確實也不甚寬裕。可要是為了賺錢就不顧你的閨譽,這是萬萬不能夠的!”王氏正色道。

  “你娘說得對!這件事,爹聽你娘的!”黃偉亦正色道。

  黃宜安暗自腹誹,這話說的,好像你有什么事是不聽我娘的一樣…

  照黃宜安的看法,自然是選擇一家有資格跟五丈風競爭的紙鳶鋪子合作,這樣才好“坐地起價”,甚至可以以此入股,做長遠打算。可是見雙親如此堅持,她也只得退了一步,點頭道:“選五丈風也行,但是,要得他們同意我的條件才行。”

  說罷,見對坐的爹娘要跟她急,黃宜安連忙又補充道:“爹娘盡管放心,不合理的條件,我肯定也不會故意提出來為難對方的!”

  黃偉和王氏聽女兒這么說,才算是放了心。

  “爹跟他們三家都說過了,這件事情,最終要你拿主意,約定最遲三日后給他們消息。”黃偉道,“這兩天,你且好好想一想,若是拿定了主意要與五丈風合作,爹再著人通知他們。”

  黃宜安點頭應下。

  在約定的三天里,又有幾家紙鳶鋪子派人登門拜訪,卻都被黃偉一一婉辭了。

  黃宜安將要與五丈風商談的條款一一列出,又改了三五次,才最終確定下來。

  第三日,黃宜安吩咐大春先去辭了與五丈風同來拜訪的那兩家紙鳶鋪子,再去五丈風找掌柜的約定商談的時間和地點。

  大春回來后,稟復道:“掌柜的說,姑娘乃官家小姐,不便露面,還是他派人來府中商談。時間就定在明日午后。”

  黃宜安滿意地點點頭,怪不得五丈風能做得這么大,單論這份周到細致,就是很多人所不及的。

  等把消息告訴黃偉和王氏,二人亦心中一寬,越發覺得選擇五丈風果然沒錯。

  可讓黃宜安沒有想到的是,五丈風派來跟她商談的人,竟然是張溪!

  黃宜安得到門上稟報,怔忡片刻后,連忙親自出去迎人,在二門上正遇到含笑而來的張溪。

  “張小姐,快快請進。”外頭站著不便說話,黃宜安見了禮,便笑著將人往里迎。

  張溪還了禮,與黃宜安相攜進了內院。

  王氏和阿梅已經將內院的小花廳收拾好了。

  待張溪隨黃宜安進了花廳,王氏招呼過后,笑道:“既然是張小姐親自來了,那一應事情你們就自己商量著辦吧。”

  有了前兩次的見面,王氏如今對于張溪已經談不上怨怒了。在她看來,張溪雖然出身高貴,但是比起寄人籬下的明緗,顯然更為寬厚平和,可以相交。

  更何況,跟張溪談,總比跟五丈風的人談更體面。

  留下阿梅看茶伺候,王氏便借故離開。

  待送走了王氏,黃宜安回座,訝然問道:“五丈風竟是英國公府的產業嗎?”

  她兩世為人,竟然不知道。

  “不是。”張溪笑道,“五丈風的少東家劉季和我三哥是好友,前日兩人小酌時,劉公子說起你做的五彩飛鸞工巧驚艷,他正打算與你合作。我從三哥那里得到這個消息,就毛遂自薦來了。”

  說著,張溪湊近前去,壓低聲音得意道:“為此,我還趁機入了股。托你的福,以后每年我等著拿分紅就好了!雖然只是小股分紅,但買個胭脂水粉的肯定是夠的!”

  以五丈風目前的經營來看,肯定不存在虧損的情況,所以張溪這么說,也不算錯。

  只是,劉季愿意讓張溪入股,可不是托她的福,而是看重英國公府這塊招牌。

  五丈風能把生意做得如此大而成功,背后肯定有人支持。比如如今的山東布政使劉寬,正是劉季未出五服的叔父。

  要不然,在以“二百支紅爐、三千砸銅匠、九千繡花女、十萬織布機”名揚天下的“鳶都”濰縣,有大大小小數千近萬家紙鳶鋪子,怎么偏偏就五丈風能進貢紙鳶,并且將鋪子開到京城,一路做大做強?

  做生意的,誰都不會嫌靠山多,尤其是這在權貴滿地走的京城——天子腳下,如果后臺不夠硬,別說是把生意做大做強了,就是想長久維持都很困難。

  而碩果僅存、圣眷不衰的開國功勛英國公府,無疑是最強有力的靠山之一。

  劉季雖然和英國公府的三公子張池是好友,但是在生意人看來,好友關系哪里有利益關系更為緊密牢靠?所以對于張溪一時興起的入股,劉季肯定是求之不得。

  讓張溪占極小的一股,既不會妨礙他對鋪子的絕對掌控,又借此攀牢了英國公府,劉季只怕做夢都會笑醒。

  黃宜安想得明白,卻只是微笑謙遜一句,并不揭破。

  以張溪的聰慧,難道會不知道劉季的打算嗎?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故意向她示好罷了。

  大約,張溪還在為迎春會上的事,至今對她心懷歉疚吧。畢竟,張溪是個那么一個愛憎分明、喜怒鮮活之人。

  只是,這樣一來,她提前定擬好的那些條款,倒不好跟張溪一一商談了。

  想到此處,黃宜安不由地暗自嘆息,劉季拉張溪入股這件事,實在一舉數得,絕不虧本。

  “既然張小姐親自來談,那么那些繁瑣條款就都免了,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須得依照我畫的紙鳶圖樣或是扎的紙鳶定薪酬,不能比鋪子特邀的那些同等水平的文人或是工匠低;第二,如果紙鳶賣得好,我得拿一定比例的分紅。”黃宜安正色道。

  在商言商,親兄弟明算賬,也省得日后扯皮傷感情。

  至于不得泄露她的身份一事,以五丈風如今的風雅之名,還有張溪在,倒是不必多提。

  對于這個前世愿意在鄭氏的囂張氣焰之下幫她說話的人,黃宜安充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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