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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五丈風請

  “哇,快看!”

  “五彩飛鸞啊!”

  “真漂亮!”

  一時間,驚嘆贊許聲不絕于耳。

  黃宜安微微一笑,這正是她要的效果。

  想必今日過后,五彩飛鸞的事情很快便會傳開,到時候就算是吸引不了五丈風這樣頂級的紙鳶鋪子,普通的紙鳶鋪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想到銀子長了腿,馬上就要跑到自己手里了,黃宜安感慨,用前世為打發日子而學會的手藝賺錢,讓今生自己和家人活得更舒適,也算是對自己困居中宮四十二年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正如黃宜安所料,當天傍晚,他們剛歸家不久,便有紙鳶鋪子派人上門打聽。

  王氏皺眉道:“喜姐兒是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怎么能給紙鳶鋪子做工匠?你去把人都回了!”

  黃偉亦有此意,聞言抬腳就要去前院攆人,卻被黃宜安攔住了。

  “誰說我要給紙鳶鋪子做工匠了?”黃宜安笑著安撫雙親,“京城哪家紙鳶鋪子不養著兩三個以上的手藝人,還需要我一個嬌滴滴的官家小姐去做紙鳶?

  “再說了,生意人不比咱們精明?爹娘的擔心,他們會想不到?

  “依我看,他們今日上門,十有八九求的紙鳶圖樣。”

  畫圖樣,雖然比不得琴棋書畫之畫高雅,倒也勉強過說得過去。

  王氏觀察女兒神色,半晌,遲疑道:“你可是愿意給人家畫紙鳶圖樣?”

  反正她是不愿意女兒拋頭露面賺辛苦錢的!

  黃宜安拉住王氏的手,看著她指尖的繭子,低聲嘆道:“我只是不想娘再這么辛苦了…”

  一針一線、夜以繼日地做繡活十分辛苦不說,可換來的錢銀卻十分菲薄。既然如今她可以更輕松地賺更多的銀子補貼家用,又何必讓母親繼續勞苦下去呢?

  王氏聞言十分欣慰,女兒長大了,也愈發知道心疼娘了。

  黃偉心里卻堵著一團潮氣,直往眼底涌去,連忙低下頭遮掩。

  都是他這個一家之主沒本事,才讓妻女為了生計如此苦思勞碌。

  “還有,我也不想讓爹因為煩惱生計,不能盡心公事,滿腹才華、一腔抱負都消磨在柴米油鹽之中。”黃宜安抬頭沖黃偉眨眨眼睛,笑道。

  黃偉一低頭,黃宜安就知道他定是在自責內疚。可是她覺得父親已經做得很好了,為這個家撐起一片天,愛護妻子兒女,比很多人,甚至比皇帝都做得更好,完全不需要自責內疚。

  黃偉被女兒這一席話感動得一個沒忍住,一滴淚便掉出了眼眶,急得他慌忙借著抬袖的動作拂去了,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那,爹先去前院探探?”

  既然是女兒的一番心意,而家中又需要這樣的進項,他們做父母的也沒有必要為了自己的面子,就嚴詞拒絕。

  一家人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這樣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王氏也是這個意思,聞言叮囑道,“探探可以,但萬不能委屈了喜姐兒!”

  “你放心!”黃偉這會兒已經恢復如常,半點看不出掉過眼淚的樣子。

  黃宜安見了不禁感嘆,別的暫且不說,就單憑這“變臉”的能力,若是家中得力或是朝中有人提攜,父親又怎么會至今還只是個小小的九品工部文思院副使呢?

  黃偉去了前院。

  直到掌燈時分,才從前院回來。

  “有什么話,先等吃完過晚飯再說。”王氏指著桌子上的飯菜道,“飯菜都快涼了,孩子們也都餓了。”

  黃偉便笑著點頭應聲“好”,去洗了手,坐在桌前準備吃飯。

  待黃偉動了筷,王氏母子(女)三人才開吃。

  飯罷,王氏吩咐阿梅先帶黃棟回房休息。

  等人退了出去,王氏問黃偉:“來的是哪家鋪子的管事?又是怎么說的?”

  黃偉沒有答話,笑著比了個“三”。

  王氏頓了頓,訝然問道:“有三家鋪子?”

  黃偉點點頭,一臉驕傲又神秘地說:“不止如此呢!你們猜,都是哪三家紙鳶鋪子?”

  王氏觀黃偉神情,略一思索,驀地瞪大眼睛問道:“該不會有五丈風吧?”

  黃偉含笑頷首,一臉與有榮焉。

  王氏驚訝歡喜得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五丈風作為京城最負盛名的紙鳶鋪子,早就脫離了一般商人買賣逐利的圈子,漸有向書畫詩文靠攏的風雅之氣,經常會借舉辦詩會之名,邀請文人墨客揮毫作畫留詩,再制作成紙鳶售賣。

  每年的春秋兩季,五丈風還會舉辦銷售排名榜,以紙鳶銷售的多少來定各人作品的高下,因此很受文人雅士的歡迎。坊間戲言之為“紙鳶科舉”,有好事者還戲稱前三名依次為“紙鳶狀元”“紙鳶榜眼”“紙鳶探花”。

  而其鎮店之寶“北冥鯤鵬”,更是特地邀請書畫雙絕的山陰名士徐文昌所繪,并于其上附有逍遙游一文,引得許多文人雅士紛紛效仿追捧。

  “那就選五丈風吧!”王氏連問都沒問另外兩家是誰,直接拍板定案。

  黃偉點頭附議:“五丈風不同于一般的紙鳶鋪子,風雅之名在外,就算到時候喜姐兒為鋪子畫圖樣的消息傳了出去,別人也只會贊她畫藝出眾,不輸男兒。”

  而不是議論指摘她拋頭露面賺銀子。

  黃宜安卻沒有急著做決定,而是問道:“那三家鋪子各自都怎么說?”

  黃偉一愣,不答反問:“喜姐兒不打算直接定下五丈風?”

  王氏聞言,也連忙看問黃宜安。

  五丈風可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呢?

  黃宜安笑嘆一聲,道:“爹娘只道五丈風名氣大、風雅不同流俗,怎么不想想,正是因為如此,不論是紙鳶圖樣還是扎紙鳶的手藝,肯定都有我所不及之處。”

  她的手藝雖然是跟當時一流的紙鳶師傅學的,但是這樣的師傅五丈風作為進貢紙鳶的鋪子之一,難道會沒有嗎?至于圖樣,她便是再厲害,也肯定比不過五丈風特地招攬的那些書畫大家…

  “五丈風之所以派人過來,想招攬的心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恐怕是擔心我若是幫了別的鋪子,會影響五丈風的生意。”黃宜安清醒地分析道。

  “五彩飛鸞”雖然比不上“北冥鯤鵬”,但若是放在五丈風,那也絕對是上上之作,試問五丈風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與別的紙鳶鋪子合作,搶了自己的生意呢?

  “這樣一來,我若是定了五丈風,只怕薪酬之類的,就得都聽對方的了。”黃宜安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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