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的頂端伸出兩只小爪,被子緩緩往下拉,露出那毛茸茸的可愛的狐貍腦袋。
蘇綏綏眼泛淚花,看著齊鶩飛問道:“真的嗎?”
齊鶩飛說:“當然是真的。”
“可是…”執著于化形成人的狐貍心中依舊忐忑,害怕這些話都只是因自己受傷而獲得的安慰,“真的能像過去一樣嗎?”
“像過去一樣啊…”齊鶩飛嘆了口氣,“應該是不可能了。”
看見狐貍的眼神黯淡下來,眼淚從眼角滑落。
齊鶩飛忽然猛地掀開狐貍身上的被子,一把將狐貍抱了起來,摟在懷里轉了幾個圈,哈哈笑道:
“過去我可不好意思這樣抱著你,現在嘛…”
蘇綏綏“啊”的一聲大叫,慌張地不知所措。
小青也哎呀一聲叫起來:“糟了糟了,蘇姐姐受了傷,我得去做飯,不然一會兒大伙都沒飯吃了。”
說著就急匆匆的走出去,嘴里喊著,“屎蛋!屎蛋!快去燒火啦!”
樂姬在后面追著說:“等我一下,我去幫你。”
小青和樂姬都識相的走了,蘇綏綏反而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把頭深深的埋在齊鶩飛的懷里,埋怨道:“都是你!”
齊鶩飛緊緊地摟著她:“我怎么了?”
“小青…小青她會吃醋的!”
“她只是個孩子。”
“她才不是孩子,只是看上去像個孩子而已。再說,還有樂姬。”
齊鶩飛說:“我現在只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蘇綏綏說:“齊哥,原本我很傷心,因為我知道我好不了。可是現在這樣被你抱著,又覺得一切都值得了。我甚至想感謝那個傷害我的人,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永遠沒有機會這樣躺在你的懷里。”
齊鶩飛說:“傻瓜,你會好起來的。那個付洪生已經死了,昨天晚上我親手殺的。”
張啟月回來的時候已經把消息告訴了王瓊花,王瓊花又轉告了蘇綏綏,但蘇綏綏聽到齊鶩飛親口說出來時,內心還是受到了震動。
她知道付洪生的實力,而齊鶩飛僅僅用了一夜就為她報了仇。
這不是去買一頓宵夜,或者摘一朵花那么簡單,這是去殺人,而且是去殺一個地仙高手。
輕描淡寫的一句“我已經殺了他”,其中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和危險啊!
“謝謝!”
蘇綏綏實在想不出別的語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感覺內心燃燒起一團火焰,由內而外,和透過她那厚厚的皮毛傳來他的胸膛的溫度一起,把她融化了。
齊鶩飛說:“我會想辦法把你治好的。”
他把蘇綏綏放回到被窩里,輕輕刮了刮狐貍的鼻子,“我去幫你找醫生,你在這里安心休息,等我回來。”
蘇綏綏有些不舍,卻什么都沒有說,只默默地望著齊鶩飛的背影。
齊鶩飛又去探望了陸承。
陸承的傷并無大礙,只是有些虛弱。
齊鶩飛和他聊了一會兒,說了說這兩天納蘭城和虹谷縣發生的事情。
陸承對他和春月達成默契的事情十分贊同,不過還是建議齊鶩飛要小心些。
他說:“春月在納蘭城那么多年,她的身份別人不見得不知道,只是很可能因為利益關系不說而已。這個女人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整個納蘭城的各方勢力當中尋求平衡,一旦這種平衡打破,所有的刀就都會刺向她,她就會萬劫不復。所以隊長你也要小心,防止她垂死掙扎之際,惹火上身。另外,還要當心麻將會的財神。”
齊鶩飛說:“這個人太神秘了,一時半會兒我還搞不清他的身份。在敵友未分,實力未明之前,我也不敢硬來。”
陸承說:“不著急,麻將會畢竟在納蘭城,觸角不會伸到虹谷縣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趁著這個機會盡量 多爭取資源,把盤絲嶺給建設好。接下來可能會出現一些動蕩,隊長也要做好準備。”
“動蕩?”齊鶩飛奇道,“什么動蕩?”
陸承說:“出了這么多事情,虹谷縣和納蘭城兩地肯定會引起上頭的關注。尤其是這次起蛟澤事件,牽涉面太廣,各方勢力肯定都想插進來,后續會帶來怎樣的變化還未可知。而眼下,兩地城隍司和仙盾局可能會出現較大的人事變動,這卻是跟隊長以及盤絲嶺的利益息息相關的。”
齊鶩飛點頭道:“先生以為人事大概會怎么調整?”
陸承說:“秦司長在幾次事件的處理上都沒有犯明顯的錯誤,他在虹谷縣這么多年也該升遷了,但會升到什么位置很難說。納蘭城出了四安里這樣的大事,唐胖子和趙鐸肯定要擔責任,不過這次秦司長應該和他們做好利益交換,達成一致了。報告做得合理一些,三方統一口徑,能免掉一部分罪責,但不可能再讓他們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降職調離是難免的。這樣一來兩司一局的領導都會有大變動。隊長剛剛在城隍司扎穩腳跟,就面臨如此大的上級人事變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齊鶩飛皺起眉頭說道:“可秦司長升了職,對我們總會有個照應。”
陸承說:“縣官不如現管,如果新任領導和秦司長不是一條線上的,他就會把你看成秦司長的人,絕不會把你當成心腹,能不排擠你就不錯了。”
齊鶩飛說:“甘處長有沒有可能升任司長?”
陸承說:“最理想的結果是秦司長調任到納蘭城當司長,雖然兩地城隍司是平級的,但納蘭城是大城市,可以高配半級,也算升職了。然后甘處長升任虹谷縣的司長或副司長。這樣的話,對隊長您是最有利的,加上您近期立下的功勞,雖然資歷差了點,但也可能升到副處長。”
齊鶩飛說:“這個方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陸承說:“這要看各方角力的結果,納蘭城城隍司是個肥缺,現在虹谷縣受到了重視,也肯定有很多人爭。我們不能太理想化地看待未來,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尤其是虹谷縣還有一個比較大的變數。”
齊鶩飛問道:“什么變數?”
陸承說:“每個城隍司都是正副兩級配置,虹谷縣城隍司還有一位副司長,名叫陳光化。”
“副司長?”齊鶩飛到城隍司一個多月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陸承說:“據我所知,這位陳副司長和秦司長不是一條線上的,甚至可能有些針鋒相對,他剛到虹谷縣的時候是打算有些作為的,但被秦司長壓住了,后來就干脆不管事兒了。兩年前上面就以外派執行秘密任務的名義把他調走了,但關系還是掛在虹谷縣城隍司的,只不過因為是執行秘密任務,他的名字沒有公布在官方材料上。”
齊鶩飛點頭道:“原來如此。哎,你怎么知道的?”
陸承說:“城隍司的老員工都知道這個人,只不過很少有人提,我通過劉判官看過他的檔案。”
齊鶩飛笑道:“花了不少錢吧?”
陸承嘿嘿一笑道:“一半是錢,一半是隊長你的面子。”
齊鶩飛哈哈一笑:“錢是真金白銀,面子不值錢。”
說著拿出5000紫幣,“這些你先拿著,不夠的話把帳記在隊里。我身上也不多了,等我掙到錢再給你發營養費。”
陸承也不矯情,把錢收了。
齊鶩飛問道:“那我該怎么應對?”
陸承說:“人事調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最快也得半個月以后。你可以找秦司長聊聊,畢竟這里是他的根基,你是他提拔的,他不會不管。另外,這段時間肯定會做些慶功表彰一類的表面文章,上面會派人來,這些人你要好好利用。”
齊鶩飛忽然感嘆道:“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