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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真情假意

  齊鶩飛不怕酒里有毒,但不代表他能扛住酒勁。

  春月樓的酒是仙釀,用了十幾種修行靈藥,后勁十足。

  他的確喝多了,喝的頭很燙。

  但他的腦子依然很清醒。

  他知道春月和他差不多,如果喝酒之前沒吃過什么特別的醒酒藥,那么此刻的春月應該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兩個人一直在互相試探,互相傳遞信息,半真半假,半清醒半糊涂,反正都是借著酒勁說的,將來可以承認,也可以不承認。

  喝完這一頓酒,齊鶩飛至少明白了幾件事情。

  第一,春月的背后有人,或者說他們這個集團背后有一個大人物。這個人在天上的職位和地位都很高,至少比哪吒高,甚至可能比楊戩和李靖都高。

  如果這樣算的話,天上的神仙也剩不了多少位了。

  但齊鶩飛卻不敢想了。這時候出不得一點差錯,與其疑神疑鬼,還不如什么都不想。

  反正在交出合適的投名狀之前,他們肯定不會讓他知道這個人是誰。

  如果他知道了,哪怕只是猜的,也很可能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這種人,哪怕齊鶩飛心里動個關于他的念頭,也能被他算計到。

  但齊鶩飛有一點不明白,春月既然有這么大的背景,為什么還愿意犧牲自己的色相給付洪生?

  就為了讓付洪生參加起蛟澤的行動?

  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付洪生的實力不過在五品和六品之間,還不如那一頭青狼。有蝠妖、蛟龍和霧影的組合,即便他去了起蛟澤,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或者是為了密云宗,難道密云宗的實力真那么強,以至于讓春月不得不做出這么大的犧牲?

  第二點,齊鶩飛可以肯定春月和魔孚不是一路的。甚至,她和蝠妖也不是一路的。

  也就是意味著,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是多方勢力角力的結果。

  魔孚代表的是魔的一方,它背后的根底應該就是那個無面神像,也就是齊鶩飛所見過的幽底死神。

  蝠妖代表的是妖的一方,只不過背后是誰就不清楚了。從他們不惜代價也要尋找麒麟這一點來看,很可能和上古大妖有關系。

  而春月的背后應該是另有一位大人物,對目前的天庭格局不滿,希望借助妖魔的勢力制造亂局,亂中取利,或者干脆重新洗牌。

  至于那個霧影人,到底是妖是魔,或者只是某個仙人偽裝出來的分身,目前還看不出來。

  但這些還僅僅是通過表面信息分析出來的直接結果,背后的真相肯定比這要復雜得多。

  天庭對此應該不會毫無察覺,政務院是什么態度?

  哪吒為什么會出現在起蛟澤?為什么要阻止辛環出手?他究竟知道多少?又是站在哪一方的?

  玉龍三代子為什么會被困死在海底?動用三十六根天龍刺釘住他的人是誰?這件事和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之間有沒有聯系?

  現在大雷音寺的那位八部天龍廣力菩薩又是誰?朱紫國離靈山并不算太遠,獅駝嶺變成如今的樣子佛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現在納蘭城和虹谷縣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他們又是什么態度?

  想到這里,齊鶩飛突然就想起了那位身上戴著佛骨舍利的小和尚法舟。

  他不是要找地方建道場嗎,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趴在春月樓的包廂里,保持著半醉半醒的狀態,腦子飛速地轉著,同時感受著酒氣在身體里橫沖直撞,剛剛融進他體內的那些異化蛋白仿佛又被喚醒了似的。

  春月臉泛桃花,滿眼帶醉,推著他的肩說:“困了的話,去我的房間睡,別在這兒睡,小心著涼。”

  他叫來兩個服務員,讓他們扶著齊鶩飛去樓上的房間。

  齊鶩飛被服務員架著,醉醺醺地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指著桌上說:“不許偷喝我的酒,都給我存著!”

  春月笑著說:“你都說了幾遍啦,好,都給你存著。”

  上了樓,進了房間,春月讓兩個服務員出去。

齊鶩飛看了  一眼房間,墻上的破洞已經修復好了,換上了新的衣柜。

  春月親自上去扶他往床上坐。

  床還是原來那張床,齊鶩飛想起付洪生曾經在這張床上表演過雜技,突然胃里面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下吐了出來,全都吐在了床單上。

  春月皺了皺眉,但忍住沒有發火,扶著齊鶩飛在椅子上坐下來。

  可齊鶩飛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春月拽了他幾下,沒拽起來,險些連帶著她自己都摔倒了。

  她只好任由齊鶩飛在地上坐著,喊了服務員上來換床單。

  等收拾干凈了,張啟月也回來了。

  他看見齊鶩飛的樣子,也皺起了眉,說道:“怎么醉成這樣了?”

  齊鶩飛倔強的說:“我沒醉,就是吐了而已,吐了就說明我還能喝。”

  張啟月搖了搖頭:“司長說這邊沒什么事兒了,我們可以回虹谷縣。”

  齊鶩飛就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張啟月連忙去扶。

  齊鶩飛說:“那我們回去。”

  張啟月就對春月說:“老板娘,那我們走了啊,多謝照顧。”

  然后就扶著齊鶩飛出去了。

  春月把他們送到門口,說:“那我就不送了,你們路上小心。”

  看著齊鶩飛和張啟月走了,春月回到房間,忽然覺得頭也有點暈,不知是真喝多了,還是受了齊鶩飛的感染。

  她躺到已經換過干凈床單的床上,揉了揉太陽穴,望著天花板發呆。

  衣柜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房間里響起皮鞋落地的聲音。

  “如果他手下不來把他接走,你是不是打算留他過夜?”

  趙夕陽站在床前,看著醉態可掬,仿佛風雨后將落的掛著水珠的一枝梨花般的春月,他漸漸收起臉上的責備之態,眼神中露出幾分憐惜。

  “我只是在拉攏他。”

  春月扭動玲瓏的曲線,側過身,用手肘撐著床沿,手腕枕著頭,語氣中帶著無盡的疲憊。

  趙夕陽說:“可是,拉攏人有很多種方式,你可以用錢,用寶貝,用功法,用名利地位,為什么你偏偏要用你…”

  春月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又沒碰我。”

  趙夕陽說:“可我一想起付洪生,我就…”

  春月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一臉煩的要命的樣子,用力地抓著頭發,眼看著就要炸了。

  趙夕陽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兩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失去你。”

  春月很快就平靜下來,嘆了口氣說:“夕陽,我知道你對我好。在我認識的男人里面,你遠算不上優秀,但只有你真心喜歡我。我也想跟你遠走高飛,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雙棲雙宿…”

  “那為什么不呢?”趙夕陽激動起來,“我早就這么想,可是不敢跟你說。我們走吧,成什么仙!得什么道!什么權力,什么長生不老,我們都不要了。能活多少年就是多少年,只要和你在一起,多活一天我都是滿足的。”

  春月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夕陽,我們沒有這樣的機會。”

  “為什么?”趙夕陽幾乎咆哮起來。

  “你不明白,有些事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春月幽幽的說。

  趙夕陽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姓齊的?”

  春月抬起眼皮看著他問:“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趙夕陽說:“我覺得你對他,和對別人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

  趙夕陽緊緊的盯著春月,似乎想從她那張桃花般的臉看穿她的內心。

  “我說了我只是在拉攏他。”春月半閉上眼睛,掩飾般的揉著太陽穴,仿佛頭很疼似的,“我沒有權利喜歡任何人。齊鶩飛也不會喜歡我。我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趙夕陽說:“那你為什么還要拉攏他?他值得你這樣嗎?”

  春月說:“你知道起蛟澤發生了什么嗎?”

  趙夕陽搖頭。

  春月說:“蝠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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