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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冥河通死,黃泉往生

  齊鶩飛回到辦公室,范無咎正拿著陰陽瓶往外走。

  “又有任務?”齊鶩飛問。

  范無咎說:“是啊,縣醫院走了個老太太,我去接一下。”

  齊鶩飛就到辦公室坐下,拿出劉判官給他寫的稿子,看了起來。

  劉通果然是文書出身,寫的稿子滴水不漏。

  齊鶩飛看了幾遍,了然于心。

  這時候,謝必安回來了。

  齊鶩飛站起來招呼:“謝隊,回來了!”

  謝必安說:“哦,你怎么樣,身體沒事吧?”

  齊鶩飛說:“沒事,不影響工作。”

  謝必安說:“沒事就好,下午的發言準備得怎么樣了?”

  齊鶩飛揚了揚手里的稿子:“都準備好了。”

  謝必安拿過來看了一眼,問道:“劉判官的手筆?”

  齊鶩飛說:“隊長火眼金睛。”

  謝必安笑道:“我又不是孫猴子。”

  齊鶩飛就問:“昨天的案子有新線索嗎?”

  謝必安作了個手勢,齊鶩飛就跟著他進了里間辦公室。

  謝必安在辦公椅上坐下,把手里的一疊文件扔到桌上,說:

  “尸檢結果出來了。”

  “死亡原因是什么?”

  “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齊鶩飛皺起了眉頭,想起了那張扭曲的臉,“這么說,真的是獻祭了靈魂?”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的。但奇怪的是…”謝必安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腹部那道疤痕是新的,經過尸檢發現,死者體內有刮宮痕跡。”

  “刮宮?”

  齊鶩飛對這方面沒什么經驗,但也知道刮宮意味著什么。

  “墮胎了?”

  “你見過墮胎需要剖腹的嗎?”

  “難道是剖腹產?”

  謝必安有些沉重的點點頭,說:“她獻祭的可能不止她的靈魂,還有一個胎兒。”

  齊鶩飛拿起桌上的材料,里面是警方的詳細調查記錄。

  “但調查顯示,不止一位鄰居能夠證實,她沒有懷孕啊。”他說。

  “你看看那些鄰居和她最后一次見面的時間。”謝必安道。

  齊鶩飛翻了翻,說:“最后一個見她的,就是收養她家貓的那位,在她死前七天。”

  “你想想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齊鶩飛覺得有點荒謬,“她在七天的時間里懷上了一個孩子,并用剖腹產的方式生下來?”

  謝必安說:“現在只有這樣的解釋了。”

  “那孩子呢?”

  “自然是幫她動手術的人帶走了。”

  “可是獻祭靈魂可以理解為誤入魔途,獻祭嬰兒又是為了什么?”

  謝必安緊皺著眉頭,說:“所以,這可能不是一起單純的靈魂獻祭事件,還同時是一起妖化事件。”

  “妖化?”齊鶩飛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就是人在修煉過程中練出妖丹,進而轉化成妖,就叫做妖化。”

  “還有這種事?我只聽說過妖怪要化形成人,居然還有人化成妖的。”

  謝必安說:“上古洪荒之時,人與妖雜居,妖化現象十分常見。天道輪轉,幾次大劫之后,妖族沒落,人族大興,就很少有這種事了。我也只是聽說,第一次遇到。”

  “您的意思是死者練出了妖丹,所以已經是妖類了?”

  “很有可能。”謝必安說,“先練出妖丹,再以某些特殊法門,讓妖丹在體內化形成嬰,然后取出妖嬰,這比妖類化形成人簡單得多。”

  齊鶩飛記得他從鏡子里看死者的時候,只看到了那張死神的臉,那顯然屬于魔道,而非妖類。

  如果死者生前已經妖化,鏡子應該能照出來。

  難道是那包裹著臉的黑霧…

  他又想起了麒麟山上那團黑霧。

  秦玉柏說自己體內經脈是被黑氣所傷,想必也是那東西弄的。

  擦,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是賴上我了?

  但它如果是針對我,以它所展現出來的神出鬼沒的能力和殺傷力,隨時可以來殺了我,不用這么拐彎抹角。

  是和河底那張臉有關?

  齊鶩飛想起那天所見,問道:“謝隊,這世上有沒有這樣一條河,鵝毛不浮,風波不起,岸邊有一座大山,直通天穹。”

  謝必安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齊鶩飛出去把那幅他從死者家里拿來的畫拿進來,說道:“我就是看到這幅畫想到的。”

  謝必安站起來,盯著畫看了很久,說:“這和傳說中的弱水很像啊!”

  “弱水?那不是佛經中語嗎?”

  齊鶩飛想到了佛陀說的那句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謝必安說:“傳聞昆侖之北有水,其力不能勝芥,故名弱水。又說西海中央有鳳麟洲,弱水繞之,鴻毛不浮,里面鳳麟不得出,人也不能至。還有說弱水環繞不周山的。”

  “那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我只知道一點…”

  謝必安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了墻壁,看向遠方。

  “弱水通冥河!”

  “冥河不就是黃泉水流出來而成的河嗎?”齊鶩飛問道。

  謝必安搖頭道:“幽底之上,有黃泉,有冥河,一往生,一通死。天道貴生,所以地府掌黃泉,架奈何橋,供人往生轉世。”

  “那冥河呢?”

  “冥河通死。”

  “通死,又能通往哪里?”齊鶩飛有點不明白。

  “你覺得,人死之后,去了哪里?”

  “當然是魂歸地府。”

  “那魂會不會死?”

  “當然會死。”

  對于齊鶩飛這樣的修行人來說,要滅掉一個普通的陰魂十分容易。

  “魂死之后又去了哪里?”

  “自然是煙消云散了。”

  齊鶩飛想到了顧曉菲。

  如果當時元小寶不替她收拾殘魂,她的魂應該很快就會消失于山野。

  謝必安卻道:“你再好好想想,比如麒麟山那條大蛇。”

  齊鶩飛沒有看到那天外一劍飛來,但后來聽人說起,也能想象出那一劍的威力。

  “大蛇已經形神俱滅。”他說。

  “形神俱滅又去了哪里?”謝必安追問。

  齊鶩飛一愣,又突然打了個激靈。

  是啊,形神俱滅之后又去了哪里?

  難道就真的沒了?

  如果說普通人的魂魄消散于無形好像是認知中的常識,那修行人的魂魄,甚至元神呢?

  比如元小寶,像他這樣的陰神會不會死?

  死后又會去哪里?

  死,可能真不是自己過去想象的那么簡單。

  “難道冥河通向另一層死亡?”

  謝必安點頭道:“冥河直通幽底,是真正的死,徹底的死!”

  齊鶩飛就想起了那張躺在河底的臉,那張象征死亡的,如死神一般的臉。

  “人們都以為地府的十八層地獄是為了懲戒惡鬼,卻不知這只是表象。”謝必安說,“其實建設十八層地獄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阻斷冥河死氣,防止人死后沉淪幽底。”

  “幽底究竟有什么?”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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