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有這個人脈啊,要我的話,我可借不了這花。”連城靈姝并不討厭姜宛白,唯一好奇的是,侯琰這么多年身邊沒個女人,就連傅明菲這樣的他都看不上,怎么突然就像是開了竅,還跟她有了婚約呢。
“只是剛好有朋友喜歡培植這些,要不然,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羨慕。”連城靈姝越看那花,是越喜歡。
“別人有什么,你就羨慕什么。”侯琰的手輕搭在姜宛白的肩上,“你既然喜歡,就叫你嫂子再想辦法也給你送一盆啊。”
連城靈姝原本想懟他來著,聽到后面一句話,兩眼放光,奔到姜宛白身邊,“嫂嫂,你能不能也送我一盆?”
姜宛白還沒有說話,連城姒就說:“靈姝,你要是喜歡,姑姑把這個送你。你都說這么珍貴了,哪里那么好尋啊。”
“這可是嫂嫂送你的生日禮物啊。”
“禮物已經收到了。一家人,不講究那些。”連城姒看向姜宛白,“宛白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送給您的,那就是您的。你要轉送還是什么,都隨您。”這盆花有這么多人喜歡,她也開心。
“但是,哥…侯琰說了,嫂嫂還能送我。”連城靈姝拉著連城姒的手,“所以,姑姑,君子不奪人之好。”
連城姒恨不得給侯琰這小子一巴掌,怎么心這么大?姜宛白說是朋友送的,隨手一送就是上百萬,哪有這么大方的朋友啊。
還想讓姜宛白再去弄一盆,那不得欠多大的人情?
人情是最難還的,萬一是個男的,那就更扯不清了。
“靈姝,是這樣的,同樣的我找不到了,不同的,但還是很珍貴的蘭花,我可以去找朋友分一株出來。”姜宛白也得跟她說清楚。
至于邱奕陽那邊,她會補償他。
“好啊,都行。”連城靈姝也沒有非要一樣的。
“等我弄到了,叫人送給你。”
“謝謝嫂嫂。”連城靈姝大大方方的道謝。
姜宛白被她這一口一個“嫂嫂”叫得也很歡喜,當著傅明菲的面,她喜歡有人這樣叫她。
看來,連城靈姝也并非只認可傅明菲做侯琰的新娘嘛。
傅明菲也是沉得住氣,全程都展現出她高雅的氣質。
吃了午飯,侯琰去洗手間的空檔,連城姒拉住了他。
“媽,您干嘛?”
“你腦子是不是缺根弦?”
侯琰被罵的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連城姒拍了他一下,“給宛白送花的那個人,是男是女?”
“男的。”
“你還知道是男的啊?”連城姒真是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敲開看一看里面裝的什么。
就算是沒有談過戀愛,這情商也不能這么低啊。
侯琰一下子就知道她這話是什么意思,笑著說:“媽,您覺得您兒子是那么愚蠢的人嗎?那個送蘭花給宛白的人,是諾丁大學里專門研究培植花草植物的。”’
“所以呢?”
“您在擔心他會把宛白勾走?”
“難道沒可能嗎?”
“您覺得宛白是那種輕易會被騙走的人?我這樣的條件,都是軟磨硬泡多久才讓她認可了?”
連城姒冷笑道:“人沒娶進家門,萬事皆有可能。我告訴你,你自己多長點心吧。要是媳婦被人拐走了,你哭都沒有地方哭。”
“宛白不會的,我相信她。”侯琰一點也不擔心。
確實是有點點吃醋,但那一會兒勁就過了。
姜宛白在他心里,穩如泰山。
“還有,傅明菲那里,你可得好好跟宛白說清楚,別讓她誤會了。”連城姒擔心的有些多,“她這些年一直往家里跑,那是什么心思,我們都知道。你要是不處理好,會讓宛白傷了心。”
“這件事我已經跟宛白說過了。她相信我。”侯琰勾搭著她的肩膀,“我的親媽,您怎么就這么不相信我?”
連城姒聽他這么說,稍微放了心,“不是不相信你,是變數太多了。還有,你奶奶那里…”
說起這個,連城姒的臉色就不太好。
“奶奶那里不用管,當年她拿您跟爸爸不也是沒法嗎?我可是你倆愛情的結晶,這智商是遺傳了你們的。奶奶敗給了你們,也會敗給我。”侯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我跟宛白,戰斗力很強。”
連城姒被他逗笑了,“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下去陪陪宛白。”
姜自明接了個電話,公司里有事需要去一趟。
侯庭謙也有事,兩個人就一起走了。
連城姒和趙如心很投機,兩個女人聊起一起往事,那是能夠感同身受的,越聊越對對方的胃口。
連城靈姝也很會活躍氣氛,把姜宛白,侯琰,傅明菲都叫到一起,說著一些時下最新鮮的話題。
傅明菲端莊高雅,就算在這里,她也沒有放底自己的位置。
倒是姜宛白,和連城靈姝聊得最多。
連城靈姝聊的一些東西聽起來很稀奇,姜宛白就會問。
人都是這樣,很希望自己說的話能夠引起共鳴,所以一來二往,連城靈姝和姜宛白倒是連上一條線了。
侯琰做為男人,偶爾會搭一句話,更多的時候是給姜宛白剝堅果,要么就是給她們切水果。
他把堅果殼剝掉,里面的果肉就喂到姜宛白嘴邊。
旁若無人,也不管別人怎么看。
“我也要吃。”連城靈姝終于忍不住了。
“不好意思,你找個男朋友給你剝吧。”侯琰拒絕的很干脆。
連城靈姝皺眉,“侯琰,你這是有了老婆不要妹妹了。”
“老婆最大,你不知道嗎?”侯琰把一顆開心果放到姜宛白嘴邊,“我現在只屬于她,你要是不樂意,你就找個男朋友,就不用羨慕我們了。”
“你欺人太甚!”
“我疼我自己的未婚妻,有錯嗎?”侯琰聳聳肩。
“你…”連城靈姝氣得瞪直了眼。
姜宛白笑著剝了一顆果子給連城靈姝,“別生氣。”
“哼,還是嫂嫂好。”連城靈姝湊過嘴,讓姜宛白喂。
姜宛白愣了一下,略有些無奈的笑著放到她的嘴里。
連城靈姝吃到后,耀武揚威的向侯琰挑釁,“怎么樣?你喂你老婆,你老婆喂我吃,你覺得你贏了還是輸了?”
侯琰皺眉,立刻看向姜宛白。
那幽怨的眼神,像被拋棄的小貓,慘兮兮。
姜宛白真是服了這倆人,至于嗎?
她剝了一顆果子,放到他嘴邊。
侯琰垂眸看了一眼,一口咬住果子,嘴唇碰到了她的手指。
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姜宛白瞪他,他卻心滿意足。
“嘖嘖嘖,沒眼看,太虐狗了。”連城靈姝站起來,拉著傅明菲,“明菲,我們走,別在這里當電燈泡了。”
傅明菲在這里坐著,看著他們甜蜜恩愛,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就不想待在這里了,只是她的教養告訴她,要穩住。
現在連城靈姝主動提出來要出去轉,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你看你,把人都給氣走了。”姜宛白瞪著侯琰。
“正好,我們也出去走走。”侯琰拉起她的手。
姜宛白皺眉,“不會碰到嗎?”
“不會。”
跟兩個媽媽打了招呼后,也出門了。
“明菲。”連城靈姝叫著傅明菲,“你覺得姜宛白怎么樣?”
傅明菲愣了一下,笑著說:“你怎么問我?”
“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還不錯。就是看起來身體有些嬌弱。”
“嗯,不過養養就好了。”連城靈姝挽著她的手,“哥哥難得有個喜歡的女孩,也是不容易。”
傅明菲臉上的笑容不太自然,但還是附和,“嗯,確實是。”
她們走上橋,坐在椅子上,看著河里游著的魚,很悠然自得。
連城靈姝說:“明菲,我知道你喜歡侯琰。原本,我也是希望你能夠當我的嫂子。只是現在…”
“你說這個做什么?”傅明菲笑笑,“一切都要講究緣分的。我跟他可能就是沒有緣分吧,不然這么多年,我們的關系還只是停留在朋友這條線上。”
“你,心里不難過嗎?”
“難過,但我要接受。”傅明菲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如果他們能夠幸福,我自然會祝福。”
連城靈姝拉著她的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不過,我現在才明白,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可是華國第一千金,是傅家的掌上明珠,一定會遇到你的天作之合。”
“怎么?你還擔心我會從中使絆,搶了侯琰?”傅明菲開著玩笑。
“你不會的。”連城靈姝搖頭,“我相信你。”
傅明菲輕笑出聲,“你這么相信我?萬一,我真的要從你的準嫂嫂身邊,把侯琰搶了呢?”
“你要是能搶走他,說明他們倆不是真愛。當然了,以你的格調,你不會做這種事。”連城靈姝握緊她的手,很認真的說:“我連城靈姝的姐妹,是能拿得起,放得下,不屑用手段的人。”
傅明菲摸了一下她的臉,“你呀,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是好。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疼你,你一定很開心。”
“她明明比我小,可我總覺得她骨子里有我所不能及的氣度。這個女人,我不反感,不排斥,她跟我在一起,我是會祝福他們白頭偕老的。”
傅明菲重新看向水底,眼神平靜無奇,“是啊,祝福他們白頭到老。”
侯家很大,大到真的會迷路。
有山有水有大草坪,這樣的生活,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
侯琰牽著姜宛白的手漫步在這樹蔭之下,這一幕自從遇上她后,他就幻想過無數次,在夢里見到過無數次。
總算是能夠光明正大的牽著她的手,在自己家里轉悠了。
被認可的感覺,真好。
“那邊有個秋千,帶你去玩。”侯琰指著前方。
姜宛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個秋千。
這么大,她還沒有玩過秋千。
侯琰扶著她坐上去,“抓好了。”
“嗯。”
“我推啦。”侯琰在后面,推著她。
秋千蕩起來,她的裙擺飄起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很是明艷耀眼。
“推高一點。”姜宛白提出要求。
侯琰順從的把她推高了些。
從他的角度,看到是一只紅色的蝴蝶,舞動著她的羽翼,在空中飛舞。
她想要飛上天,離天空和白云更近一些。
她臉上的笑容純凈的似初生的嬰兒,看著她笑,他也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
藍天白云下,男人的眼神一直深情的注視著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一刻也未離開過。
玩得差不多了,侯琰的手握著兩邊的繩子,站在她面前,穩住她還在晃動的身子,“怎么樣?好玩嗎?”
“嗯。”姜宛白仰著笑臉,“第一次玩。”
侯琰聽后,心里抽痛了一下。
他把她拉近了些,“以后,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又不是小孩子。”姜宛白的腳輕蕩著。
“在我眼里,你就跟個孩子一樣。”侯琰說著,低下了頭,抵著她的額頭,“你錯過的,我都給你補回來。”
腳,不再晃了。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微微抬眸,對上那雙略有些心疼她的眼睛,她知道他在心疼什么。
手往后一點,環在他的腰上,感受著他的氣息,“好。”
此時此刻,陽光正明媚。
他倆相擁在一起,陽光成了他們最美的背景,微微吹拂的輕風是最好的伴舞。
橋上,連城靈姝看到了那美好的一幕,心情莫名的舒暢,她拿出手機,對著那畫面就拍了下來。
“侯琰遇上了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連城靈姝看著照片,又看了一眼那倆人,“他們,真般配。”
傅明菲的眼睛里,像是見了刀子,扎在了心上。
兩家的關系已經明確,趙如心也不再擔心姜宛白了。
有侯琰在,他會照顧好她的。
連城姒也一直叮囑侯琰,一定要好好照顧姜宛白。
如今,姜宛白也成了侯家最受保護的人了。
回到學校后,姜宛白累得直接躺在沙發上,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總有些心力不足。
“累了?”侯琰放好東西,走過去蹲在她面前。
“嗯。”
“那去床上睡。”
“不想動。”
“這個問題,很簡單。”侯琰伸手將她抱起來。
姜宛白的手纏在他的脖子上,靠著他的肩膀,“你一會兒,幫我煎點藥吧。”
“嗯。”侯琰把她抱進臥室,很溫柔的放到床上,“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再起來洗漱。”
“知道。”
“我去煎藥。”
“嗯。”
侯琰輕撫著她的額頭,吻了吻,“有事叫我。”
“知道。”
侯琰也看到她臉上的倦意,給她蓋好了被子,才轉身出了門。
姜宛白躺下,手放在心臟處,她感覺得到,自從暈了那兩次之后,她這身體好像越來越不如以前了。
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只是真正感覺到差的時候,她竟然有些慌。
她現在想好好活著,或者,多讓她活幾年。
別的,她也不祈求了。
侯琰在廚房盯著火,煎著藥。
拿出手機,給岑湛打電話,“你去把喬大夫接到學校來,另外,派人去找盧老。”
“怎么了?嫂子的身體出問題了?”岑湛沒停著,已經拿上車鑰匙出門了。
“嗯。”
“好,我這就派人去找盧老。”岑湛也不敢耽誤,掛了電話就立刻安排上了。
侯琰把藥煎好,岑湛也已經把喬大夫送到學校了。
喬大夫是盧老的學生,盧老出遠門之前也特意交待過他。
原本想著這丫頭的身體還不至于有變化,沒想到這么快就找上他了。
“我已經派人去找盧老了。只希望這一次,盧老不要跑太遠了。”岑湛還有擔心,“如果盧老沒有找到藥,就算找到他,也沒有什么用啊。”
是啊,盧老就是為了找那味藥,要是沒有找到,結果還是一樣。
他只希望,在盧老回來之前,姜宛白還是好好的。
“先讓喬大夫去看看。”侯琰端上藥,帶著喬大夫去了姜宛白的宿舍。
姜宛白見喬大夫都來了,有些意外。
“這么晚,怎么把喬大夫叫來了?”
“你這身體,得讓喬大夫好好瞧瞧。”侯琰把藥放在一旁,“藥還有些燙,先涼一會兒再喝。”
他側過身,看著喬大夫,“您替她看看。”
“嗯。”
喬大夫給她把脈,又用了銀針刺穴,許久他才說:“小姑娘的身子確實比起之前要差許多。”
“那怎么辦?”侯琰急切的問,“有沒有什么辦法?”至少,要等到盧老找到藥回來。
姜宛白看到他著急的模樣,拉了拉他的手,“別急。我現在沒事。”
“大夫都說你身體不如之前了,你還說你沒事。”侯琰握緊她的手,心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面上還是很冷靜,“聽喬大夫的。”
姜宛白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說話。
侯琰看向喬大夫,“有沒有什么辦法?”
“有。”喬大夫說:“但只能緩解。”
“好。”
喬大夫說:“去拿個碗來。”
侯琰看了眼岑湛,岑湛立馬就去拿了個碗過來。
“你把她扶好。”喬大夫指著侯琰。
侯琰立刻坐過去,讓姜宛白靠著他,“要怎么做?”
他心里很急,也很擔心。
喬大夫抽出銀針,看著那明晃晃的光,岑湛都皺起了眉。
“這是要扎穴?”岑湛好奇?
“不是,放血。”
喬大夫看著姜宛白,“小姑娘,有些痛,你要忍著。”
姜宛白笑著點頭,“您隨意。”
“輕一點啊。”侯琰可沒有她那么淡定。
喬大夫捏著姜宛白食指,捏了捏,才扎了下去。
不得不說,確實有些痛意。
姜宛白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很冷靜的看著那根針,針刺穿后,血珠冒了出來。
“碗給我。”
岑湛馬上雙手把碗奉上。
血珠出來的時候,還是鮮紅色的。
只是滴了幾滴,那血變成了褐色,又滴了幾滴,竟然變成了黑色。
岑湛看得最清楚,“怎么會是黑色的?”
侯琰也擰緊了眉頭。
“她身體里的血,大多都是這個顏色。”喬大夫行醫多年,也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事。
這姑娘,到底是經歷了什么啊?
偏偏,還活著。
侯琰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
正常人的身體里,怎么可能會流出黑色的血?她的身體里,擁有這樣不健康的血色,怎么能好?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侯琰盯著那血,心臟越縮越緊。
姜宛白對此,倒是很淡定。
這血,她見過。
當年她出任務,受了傷,流的就是是這樣的血。
只是那個時候,還沒有這么黑。
原來,就算什么也不做,身體里的血還是會一點點變異。
“好了。”喬大夫擠出最后一滴血,那血是正常的鮮紅色,才給她的手指按上了棉簽。
姜宛白笑著說:“辛苦了。”
“姑娘,看得出來,你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不過,我還要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勞累,要好好休息。”喬大夫收了東西,叮囑著,“按時吃藥,情緒要控制好。”
“好。”姜宛白很乖巧的點頭答應了。
喬大夫收拾好東西后,看了眼侯琰,走了出去。
侯琰也沒有急,把藥端到她嘴邊,“把藥喝了。”
“嗯。”
姜宛白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把藥喝了。
“苦嗎?”
“苦。”
侯琰擦了一下她的嘴角,湊過去親了親,“現在呢?”
“不苦了。”姜宛白笑了。
看到她笑,侯琰也笑了。
“你休息下,我去送喬大夫。”
“嗯。”
侯琰讓她靠好,才和岑湛一起出去了。
幾個人離臥室遠一些,“她的身體到底有多糟糕?”侯琰壓低了聲音。
他看到那些血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冷靜了。
都已經變成那種顏色了,他不敢想她身體里的器官是什么樣子的。
她又是遭了多少罪?有多痛?
“說不出來。總之,她按時吃藥,保持好的心情,還能夠吊著一段時間。好的話,一兩年,差的話,隨時。”喬大夫也很沉重,“只有等盧老了,他要是找到那味藥材,就還有救。”
岑湛沒想到姜宛白的生命竟然如此之短。
他問,“她這么年輕,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副身體?”
喬大夫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她這身體,怕是藥吃多了。至于吃了什么藥,我也不得而知。”
“藥?”岑湛擰緊了眉頭。
“也不是幾年的事,怕是有十幾年了。根據我的推測,她吃了一些藥,又吃了一些能克制藥性的藥。是藥三分毒。”喬大夫搖搖頭,“怕是老師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人。”
侯琰臉色陰沉,十幾年了,往前推算,最大的可能就是從她被姜老爺子送出去,失蹤后開始了。
那個時候才那么小,是誰這么狠心讓她吃了那么多藥?
為什么要吃藥?
侯琰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那是不是換了血就好了?”岑湛問。
喬大夫搖頭,“總不能把她身體里的血都抽完了再換,但是如果一邊輸血一邊換血,新輸入的血也會被未抽完的血感染,沒用。”
“你們也不用太擔心,要樂觀一點。相信老師能夠找到救她的藥。侯先生,姜小姐的藥,是不能停了。她怕是早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所以才沒有吃藥。但是現在,必須不能斷。”
侯琰鄭重的點頭,“您放心,這事我會做好的。”
“嗯。這血,也不能常放。短時間內,她是不會有事的。”喬大夫安慰著她,“讓她開心一些,別想太多的事情了。保持心情愉悅,總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侯琰看向岑湛,“你送喬大夫回去。”
“嗯。”
“正好,你去我那里拿點藥送過來。”
“好的。”
送走了喬大夫和岑湛,侯琰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才走進了臥室。
姜宛白還倚著床頭,看著他走進來,歪來歪去的看他的臉。
“怎么這么看著我?”侯琰摸了摸臉,“我臉上有花?”
“不用這么愁眉苦臉,車到山前必有路。”姜宛白伸手去捏他的臉,“這么帥一青年,別愁成了小老頭。”
侯琰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也放松了許多。
抓著她的手在手心,“接下來,你要乖乖的聽話吃藥,心里不準有事,必須要告訴我。”
“這是開始要管我了?”
“是。”侯琰點頭,“必須管著你。”
姜宛白撓著他的手心,“我最近可是積極吃藥,沒有消極怠工啊。”
“乖。”侯琰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她的眼睛清澈有星光,未有半分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出現恐懼,害怕。
她這樣的堅強或許是習慣,可他還是會心疼。
他不知道那十幾年里她發生了什么,只想在往后的每一年里的每一天,他都能這樣看到她,握住她。
他害怕。
害怕她會消失,會離開。
害怕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害怕感覺不到她的溫度。
這種恐懼,他前所未有過。
握著她的手,不由又用了力。
姜宛白隱隱約約能夠感受到他的情緒,他的手藏著隱忍的發抖,臉色看起來還算平常,只是眼里的擔憂,卻無法掩飾。
她低頭看著他的手,一根根手指摸著,“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撐多久。現在,就算去跟你打一場,我也不見得會倒下。這是命啊,我得認。”
“不過,就算是命,我也感謝它,讓我遇上了你。在我生命里的最后時光里,有一段美好的存在。”姜宛白捏著他的手指,“一切,都值得的。”
“不行。”侯琰忽然抱緊她,“我要的不是一年兩年,我要的是一輩子。活了二十幾年,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只有這么短暫的時間。姜宛白,我要你一輩子,一輩子,你懂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輕微的顫抖,盡管極力掩飾,也依舊清晰可見。
姜宛白笑著拍著他的背,“侯小爺,那你還真是得感謝我。要不然,你這輩子連點美好的記憶都沒有,也太枯燥了。”
“總之,我不管,我要娶你的。我還要你給我生孩子,一個兩個都行。以后不管是孫子還是外孫,我們都要看著他們出生。”侯琰有些任性的不講理,“反正,你必須跟我一起變老。”
姜宛白被他這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那怕是不行。你肯定比我老得快,我才不要跟你一起。”
侯琰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不過這也證明她已經開始在想著,跟他的以后了。
只要她有這個想法,那就好。
“松開一點,太緊了。”姜宛白拍了拍他的背,“要箍死我了。”
侯琰趕緊松開,“沒事吧?”
“再不放,就有事了。”姜宛白捧著他的臉,非常認真且嚴肅,“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我答應你,會好好的,努力的活著。所以,你不用過分擔心,我們這么努力,會好的。”
她不想他增加思想壓力,很多東西,只要努力過了,不就好了嗎?至于結果,那就要看天意了。
很多事情,也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這個過程,要嚴肅認真的對待。
“好。我們一起努力。”侯琰拿著她的手,放在唇上。
他很想問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只是一想到那些黑色的血,他就問不出口。
那些年,一定是她最不愿意去回憶的。
如此,那就不問了。
只要現在好好的,就行了。
“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姜宛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再陪你一會兒。”
“可是我要去洗澡。”
“你去,我等你。”侯琰說:“看著你睡了,我再走。”
姜宛白俏皮的按著他的眉心,撫平他還微蹙著眉,“確實不是想著別的事?”
侯琰終于笑了,“我能想什么事?”
“好吧,那我去洗澡。”
“嗯。”
等她去了浴室,侯琰還坐在床邊。
他自認為很多事情他都可以掌控在手中,可是對她的身體情況,他頓時覺得自己的那些本事,都是無用的。
現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盧老的身上了。
這種被動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姜宛白洗了澡出來,見他一臉沉思,就知道他還在想事。
她擦著頭發,坐到床上,“幫我吹頭發。”
侯琰回過了神,立刻去拿了吹風,坐在她身后,溫柔的給她吹著頭發。
她的頭發烏亮柔順,指間在發間穿梭,這般寂靜美好。
洗過澡后,沐浴露的香味帶著麝香,刺激著荷爾蒙,沉睡的雄獅正在蘇醒。
只不過,他守得住自己,就算在她面前,哪怕他再想,他也不可能對她做什么。
如今,他最在乎的,是她的身體。
“好了。”順了順她的頭發,“可以睡了。”
他給她蓋好了被子,摸著她的額頭,“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一點點的占領?”姜宛白戲笑著。
“你允許嗎?”侯琰也配合她。
“我允許,你敢嗎?”
侯琰笑了,“又被反將了一軍。”
“好了,回去休息吧。”
侯琰無奈的站起來,“好吧。”
他剛轉過身又轉回來,“其實,我沒有什么不敢的。”
姜宛白正要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怕傷了你。”
“…”姜宛白聽明白了。
她對他勾了勾手指。
侯琰一臉疑惑的重新靠近她,“怎么了?”
她抬手勾過他的脖子,笑著湊到他的嘴邊,“晚安吻。”
侯琰摸了一下嘴角,那里還有她留下來的溫度。
他并不滿足這浮光掠影一般的接觸,但是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只能作罷。
“晚安。”
“晚安。”
侯琰不舍的離開后,姜宛白才縮進了被子里。
抬起手指,看著食指尖上的那比針眼還小的一點,她按住兩邊擠了擠,卻是什么也沒有擠出來。
原來,她的身體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啊。
即便她在努力的活著,是不是也該好好考慮一下后事了?
天氣越來越好,溫度也知當。
外面一片綠意盎然,桃園里的桃樹也開了花。
姜宛白還是跟以前一樣,會去上侯琰的課。
依舊有學生會跟他調侃幾句,唯一出了點紕漏的是,那天看到他們在一起的那幾個女人,又看到她了。
“教授,上次你說你未婚妻在,現在你妹妹也在。”有女人突然站起來,目光直指坐在后面的姜宛白。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不管是姜宛白還是侯琰,都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意外。
“哇,好漂亮!”
“太美了吧。”
“看著像林妹妹一樣的嬌弱啊。”
“這種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好嗎?”
姜宛白被眾人這么看著,未顯半絲慌亂,很坦然。
又有人高聲問,“教授,這是親妹妹,還是情妹妹?”其實大家心里多少都有點數。
“哈哈哈…”頓時,教室里一陣笑聲。
姜宛白微微挑眉,這些人吶,沒事就喜歡捉弄侯琰。
“是親妹妹怎么樣?情妹妹又怎么樣?”侯琰倒是來了興致,倚著講臺問提問的人。
“親妹妹的話,那肯定有不少男士要追求的,你的眼睛可得擦亮一點,要幫她好好挑個男朋友。如果是情妹妹的話…”
“我們是不是要叫師母啊?”
說完,又是一陣笑聲。
姜宛白也笑了。
師母?這個稱呼,聽起來怎么怪怪的?
侯琰揚了揚眉,“不管是親妹妹,還是情妹妹,你們都不許打她的主意。誰要是動了她,我會讓你們畢不了業。”
“誒!”
眾人高漲的氣焰,因為后面一句話,都滅了下去。
“行了,好好聽課。”侯琰拍了一下桌子,瞬間嚴肅起來。
姜宛白手托著下巴,看著男人,越看越喜歡。
想到他非逼著連城靈姝不準叫他哥哥的樣子,好好的一個“哥哥”,硬是被他說出了曖昧不清的味道。
連城靈姝…她想起說過要送她一盆蘭花的。
還有,要請邱奕陽吃飯。
那盆花的市價竟然那么高,請他吃什么好呢?
她開著小差,一節課就這么結束了。
同學們開玩笑歸開玩笑,下了課之后也沒有攔姜宛白。
不過,有男的要加姜宛白的微信。
姜宛白剛要說話,一只手機就出現在男同學的面前,上面還有二維碼。
“要加就加我。”侯琰站在那里,明明也沒有比他們高多少,可那帶來的氣場就是壓得他們有些弱小。
他們一個個笑著說“再見”,然后離開了。
姜宛白見狀,笑了。
“不準亂讓別人加你。”侯琰收了手機,很嚴肅的像在告誡一樣。
這模樣落在后面幾個學生的眼睛里,就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勸告。
“是,知道了。”姜宛白也沒有真要加。
“走吧。”
“今天,我不回去吃飯了。”
侯琰停下來盯著她,“去哪?”
“去找邱奕陽啊。我欠他那么大一個人情,得還嘛。更何況,還得從他那里弄一盆蘭花送給靈姝。”
“不準去找他。”
“啊?為什么?”姜宛白歪頭看他,“你怕我喜歡他?”
她倒是直接。
侯琰也不委婉,“我是怕他對你有想法。”
“你還不準別人對我有想法了?要是沒有人對我有想法,那我得多不像話。”姜宛白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我只是去騙一盆花,要是他真對我有什么舉動,我立刻跟他斷絕來往。怎么樣?”
侯琰聽到這個字,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干嘛?”姜宛白四周看了看,然后才湊近他,小聲說:“沒聽靈姝說嗎?那盆嫁接蘭花可要值七位數呢。趁著我跟他還能說上幾句話,能騙一盆是一盆。以后,這種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侯琰震驚到了。
姜宛白斜睨著他,“這么看著我,是幾個意思?”
“騙他的花?”
“對啊。當初可是你讓靈姝來問我要花的。”有錢也買不到的花。
侯琰輕蹙著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這算是欠人情債了吧。”
“我請他吃飯啊。”姜宛白聳聳肩,“他如果跟我談錢,我給他錢就好了。”
侯琰瞇了瞇眸,“還是給他錢吧。”
“他不會要的。”姜宛白搖頭,“他要是要錢,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