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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舔驢阿毛

  老天師輕輕一揮手。

  小天地渙散。

  陳九站在其下,休養生息。

  老天師再抬手,將那狐袍修士困于手心,笑道。

  “將人交出來吧,我也不為難你。”

  狐袍修士苦澀笑了一聲,哪敢得罪老天師,趕忙點頭,手指朝著胸前懸掛的寶塔輕輕一點。

  寶塔一閃。

  江辭出現在陳九面前,女子面色微愣,隨即看見陳九,身子略微一顫,擒著嘴角快步跑至陳九身后,謹慎看著天下修士。

  在江辭看來,這些天上神仙就沒什么好人。

  但陳九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老天師隨手一揮兒,將狐袍修士送至百里外,倒也沒有多為難,他作為道教在天光州的代言人,許多時候都不能只憑借修為與意氣行事。

  他得顧全道教在天光州的名聲,殺大修士之時,必須是名正言順,至少要讓天光州八成的宗門覺得名正言順。

  不然他一個道教大天師,隨意憑借自己喜好斬殺修士,那不是直接就破了規矩,讓本就崇尚以力壓人的山上修士更加不講道理。

  所以有時候老天師也是真心羨慕姚天長這個劍神,至少姚天長年輕之時可以憑借自己的意氣行事,倒也暢快了許久。

  如今姚天長雖也要顧及道教規矩,但其行事也比老天師輕松得多。

  規矩之中。

  老天師已經跳脫不了。

  不過也沒什么,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如果天下修士都能守規矩,那定是個大好天下。

  挺不錯的。

  此件事了,城中老修士紛紛遁走,不再停留。

  小輩氣盛,日后有大氣運。

  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天師站在天際看了陳九一眼,笑了笑,朝低下陳九招手道。

  “回去好好修養生息,對你有裨益,之后百宗會戰,務必竭盡全力,奪下魁首,許多老家伙都等著在看了。”

  陳九稍稍調節身軀氣血,穩住傷勢,朝著天際老天師笑道,“會的。”

  既然這是師父和老天師對他的期望所在,那陳九肯定要不辱使命。

  老天師輕輕點頭,又忽然溫和一笑,說道:“但也不用勉強,盡力就好。”

  世間萬事,盡力就可,強求不來。

  陳九朝著老天師點頭道:“沒事,我是無敵的。”

  老天師哈哈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輕聲道:“年輕人還是謙虛些好,別什么實話都往外說。”

  陳九輕輕點頭,輕輕開口,“收到。”

  老天師這便一揮袖,瞬息不見。

  陳九這才轉身打量江辭,極其仔細的左瞅右瞅。

  江辭眉頭微皺,臉有些紅,雙手護在胸前,輕聲道:“怎么呢?”

  陳九摸著下巴,說了一聲,“把衣服脫一下。”

  江辭面色一怔,秀眉一皺,趕忙退回,謹慎的看著陳九,“你干嘛?”

  陳九看了看江辭,翻了個白眼,解釋道:“我幫你檢查一下身體,看看有沒有被那人動手腳。”

  江辭緊緊護住自己身軀,瘋狂搖頭,“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陳九見江辭這么抗拒,想要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難得的覺得是自己唐突了。

  也是,江辭一個黃花姑娘,要是被自己這么看了,她以后的聲譽多少會有些影響。

  想到這,陳九便從扯下一塊布料,蒙住眼睛,振振有詞道:“好了,現在沒事了,快脫吧。”

  江辭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俏臉立馬通紅,羞憤道:“滾!”

  陳九咧起嘴角,頗為無語。

  這人咋不識好人心呢?

  最后在陳九的強烈要求下,江辭還是進了一處專門給女子檢查身軀的修士醫館之中。

  這醫館是擅長醫術的修士所開,專治修士界的疑難雜癥,同時還販賣丹藥、藥草。

  江辭這次的身軀檢查,是由她自己挑的一個老嫗來做的,老嫗瞧著面善,修為七境,配合一道醫館內的道器,專門檢測身軀之玄機、暗法。

  這修士所開的醫館,皆是有本事和后臺的,所以極具權威,且每個醫館中,都有至少一件擅長治療查驗的道器,甚至是半仙器。

  所以這一趟檢測極不便宜,要了陳九九十枚卯兔錢,差不多是他的半數身家了。

  但是為了以防那狐袍修士的后手,這些錢幣花的也算值當。

  畢竟這些修士的術法之陰險,陳九是見識過的,更不敢拿江辭的命去賭。

  最后檢測出來的結果,江辭無事,讓陳九舒了一口氣,不用擔心。

  不過江辭見了陳九的錢袋子直接空了一半,倒是很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先前錯怪了陳九,低著腦袋輕聲道。

  “這些錢我以后還你。”

  陳九搖了搖頭,“不用。”

  江辭堅持道:“我以后有錢了一定還你。”

  陳九還是搖頭,“沒事。”

  江辭倔道:“就要。”

  陳九想了想,“那你以后多還點吧。”

  江辭眉頭一皺,“為什么?”

  陳九回道:“因為我等下要請你吃飯了。”

  吃什么?

  自然是火鍋。

  陳九已經好久沒吃火鍋,如今還不如果來了這么大個宗門城鎮里,得要好好解解嘴饞才行。

  牛肚已經在滾燙湯鍋里翻動,霧氣沸騰,湯汁濃郁。

  陳九和江辭兩人相對而坐,等著火鍋里的食材煮熟。

  陳九看著看著,忽然一愣。

  他好像忘了什么。

  哦,對了,忘了鏡花水月化作的小人。

  還有個毛驢。

  陳九站起身來,朝著江辭說了聲,“等我一會兒。”

  他身影瞬息不見。

  江辭不解,微微蹙眉之時。

  陳九忽然回來,又朝著江辭認真道:“不要吃我的牛肚。”

  江辭翻了個白眼,“不吃不吃。”

  陳九這才放心,又瞬息不見。

  再出現時,他左右手摟了毛驢和小人。

  毛驢聞到了火鍋香味,眼前一亮,咧開大嘴,露出一排大牙,興奮道:“好家伙!”

  今日毛驢初入火鍋神仙境。

  一驢吃了一頭牛。

  震驚眾人。

  初露鋒芒。

  今日后,陳九也決定,再不帶毛驢吃火鍋。

  虧得一批。

  浩然宗往后時日修士越漸增多,天光州各處來的修士都有,甚至連其他州的修士都大老遠過來看看熱鬧。

  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

  如今許多修士都在打探各個宗門來此參戰修士的消息。

  目前已知的奪魁熱門有太白劍宗的劍修靖正鴻。

  號稱迎萊宗中興之子的劍修姜遠,據說其飛劍斬蛟龍六十六如今真斬了蛟龍,已是一位金丹劍修。

  還有流云道觀的子寅,天生降妖師,抽絲剝繭的神通用得出神入化,攝人心魄。

  這是天光州奪魁的第一梯隊。

  如今還要加上個橫空出世的不知名金丹體修。

  第二梯隊,則是以晗晗宗的山水郎柳熠為首,其下排開,便有五陽山的女子體修黎陽,學宮文才杜白等。

  至于有沒有不為人知的黑馬,這就要等到時候百宗會戰揭幕時才曉得了。

  如今距離百宗會戰還有半月,城中極為熱鬧。

  尤其是陳九所住的客棧外邊,每日都有修士隱藏,來這打探陳九的消息。

  平日里也還好,兩不相沖。

  可后邊最讓陳九無法忍受的是。

  他娘的拉個屎都有探子等到一旁。

  所以后邊陳九上廁所時還得專門朝四周說一聲。

  “都走遠點,等會要是被我逮住了,就請你來茅房里邊當回老八。”

  “讓你嘗嘗“隔夜飯”滋味好不好就完事了。”

  陳九這樣說完后,還是有探子不怕事,大著膽子悄悄咪咪的來偷、來看。

  陳九當時方便完后,直接從茅房里邊追著這探子打了一路。

  那一條街都瞬間沸騰。

  最終是陳九提著那探子回了茅房,指著里邊的“隔夜飯”問道:“咋的,你餓了?”

  探子拼命搖頭。

  陳九反問道:“沒餓你這么積極?”

  探子苦不堪言,陳九平時都不把他們支開,現在上廁所支開他們,他還以為陳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著膽子來偷看。

  沒想到啊,啥都沒有。

  探子哭喪著臉。

  陳九也沒真為難他,只是問他是哪家的探子,叫那家自己來領人。

  探子最后被一位老者帶走了,老者還給陳九急忙賠不是,給了他一大筆卯兔錢,當做賠禮。

  陳九這件事也從城中極快傳開,眾修士苦于沒為他找到稱號,如今出了這件事,許多修士的文才就上來了。

  什么茅房守衛者,茅廁天師,坑上一霸都來了。

  最終城中修士談論半天,決定下來一個最為霸氣的名字。

  死上武夫。

  瞧著挺霸氣,寓意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大多都是修士在調侃陳九。

  好在陳九不知道,不然他得打一路街。

  往后城中無大事,但是沖突不斷。

  這也正常,因為許多宗門的弟子嬌生慣養,受不得氣,且極為傲慢。

  用陳九的話來說,就是沒腦子,純幾把腦癱。

  這種腦癱多了,自然不得安寧。

  浩然宗所在的城鎮里如今是天天起沖突,全是因為這些宗門弟子,導致浩然宗派了許多修士守在街道處,維護城中治安。

  陳九有時會去城里逛逛,淘些感興趣的小玩意,比如木雕泥塑等,他都很喜歡。

  其中有一處專門賣木雕的鋪子,是一個五境修士所開,那修士是位古稀老者,瞧著平時慢悠悠的,可雕刻之時手中動作極快,只要半個時辰,便能刻上極好的木雕。

  陳九便經常在一旁站著,還將自己得了算賠禮的那袋卯兔錢給了老者,當做拜師的錢了。

  老者也挺喜歡陳九這個長得俊俏的年輕人,雕刻之時都會在難點之處特意放慢手法,讓陳九看清之后,才繼續雕刻。

  陳九也是相當的尊師重道,很講禮貌,許多時候又不懂的地方,便會尊敬開口問道。

  “老頭兒,這咋刻?”

  老者起初還愣了一下,后來也就習慣了,畢竟陳九雖然有點出言不遜的感覺,但從一些行事來看,可見得陳九這人極為真誠。

  而叫人老頭兒,就是陳九養成的習慣了。

  起初他叫老黃也是老頭兒,叫姚天長也是老頭兒。

  雖然不算得太禮貌。

  但也好。

  證明陳九其實沒變。

  至少沒變太多。

  依舊赤子之心。

  陳九學會老者的木雕后,雕的第一個木雕,便是一個眉頭稀疏,噘嘴翹眉的小姑娘。

  陳九看著自己雕出來的小萍兒,是越看越滿意,和小萍兒年少時簡直是一個樣。

  他這幅高興樣被江辭盡收眼底。

  江辭眨眨眼睛看了看那木雕。

  也不好看呀。

  怎么陳九這么高興?

  于是江辭越漸疑惑,忍不住問道:“這是誰?”

  陳九頗為自豪的拍了拍胸脯,回答道:“我女兒。”

  江辭愣住,等了半晌,才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你女兒都有了?”

  陳九白了江辭一眼,“咋的,不讓啊?”

  江辭支支吾吾,“不是…只是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沒有那啥山上…道侶。”

  陳九點頭,“對啊,我是沒道侶。”

  江辭秀眉一皺,“那你怎么直接有女兒呢?”

  陳九回道:“我撿的。”

  江辭嘴角一抽,又問道:“那現在呢,怎么沒看到?”

  陳九愣了一下,輕輕搖頭,“看不到了。”

  江辭又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什么,極為歉意的柔聲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陳九微微皺眉,反問道:“你對不起個啥,有你啥事?”

  江辭低頭道歉,“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陳九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傷心,而不是高興呢?”

  江辭再愣,有些理不清陳九的思路了,怔怔回道:“可你看不到你的女兒了啊,這難道是什么高興事嗎?”

  陳九反問,“怎么不是?”

  只是他死了,小萍兒還在那處天地好好活著,怎么不算好事?

  江辭越漸暈乎,“啊…啊…這…”

  陳九皺眉,不屑一聲,“女人就是麻煩。”

  毛驢在一旁偷看,聽到陳九這句話頓時不服,跳了出來,反駁道:“我不允許你這么說,明明姑娘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呀!”

  毛驢又護在江辭身前,義正言辭道:“如果是為了姑娘的話,我愿意以死去捍衛她們的純潔!”

  陳九翻了個白眼,朝著江辭問道:“如何評價?”

  緩過神來的江辭蹙眉,撇過頭去,嫌棄說道:“惡心。”

  陳九點頭,“很難不支持。”

  兩人離去。

  只留毛驢凌亂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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