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天災強渡賢者河,河流湍急,吞噬了一個個腐臭亡靈,但依然抵擋不住他們前仆后繼的腳步,末日四騎士帶著審判降臨。
戰爭領域、饑荒領域、混亂領域、死亡領域,四大領域融合,河畔另一旁的三國聯軍戰士們吞咽了自己的口水,壓力實在太大了。
“騎士王,你....”
當零之法師露易絲見到騎士王后,她臉色煞白,她看到了亡國之像,原本澎湃朝氣的雄獅王國瞬間老邁,隱藏在暗中的禍端一并爆發,命運一落千丈,王者已有隕落之像。
“無妨,我還在。”
安琪拔出了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圣劍,圣劍的黃金光芒在今天尤其亮眼,精靈寶鉆流淌出的溫暖能量令她安心,身后的騎士們能看到圣劍上有道道封印不斷解開,它的氣勢也越來越強,猶如是沉默前的最后綻放。
“咻!”
漫天的死亡之箭降臨,正式宣告著這一戰的開始,聯軍士兵們別無選擇,騎士們的后路被斷,只能選擇戰斗。幸好吃了之前的大虧,他們在河畔上埋下的炸彈起了巨大作用。
轟天裂地的巨響聲埋葬了一具具亡靈,而亡靈死去堆砌的破碎尸骸也被聯軍利用起來,他們終于沒傻到和亡靈硬拼,而是借用天災最大的優勢,把他們的人數優勢化為阻擋他們的劣勢。
隨著天啟四騎士的沖鋒,一位位英勇高潔的圓桌騎士紛紛拔劍,他們有的身上還帶著舊傷,但這一次再重的傷也要跟隨騎士王沖鋒。
失去了劍鞘守護,騎士王仍然高舉圣劍帶頭沖鋒,后方,一道道吟唱語縈繞,魔法師們在閉目冥想,一道若有若無的魔網出現,振幅魔法,零之魔法師露易絲同樣站在了前線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就是你死我亡。
死神鐮刀收割靈魂,血刀斬首,末日騎士殺來了,更有骨龍、冥鳳傲嘯,炮火聲接連響起,無畏的騎士們隨著自己的王沖鋒。
“此乃正義之戰。”
“此乃真理之戰。”
“此乃生存之戰。”
“此乃以弱勝強之戰。”
“此非與精靈交戰。”
“此非一己私欲之戰。”
足足六道封印被解開,圓桌騎士們第一次發現國王手中的圣劍如此可怕,絲毫不比頂尖圣劍中庭劍弱,風起云涌,金色鎖鏈斷裂,勝利光輝凈化亡靈。
安琪的每一縷金發都散發太陽光輝,此時的她弒神不成問題,她本想等待最終宿敵,然而墮落王子并不可見,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后,騎士王斬向了兩大末日騎士,大戰開始了。
后世人永遠不知道河畔一戰的殘酷,血流成河不能形容,如黑色潮水的亡靈天災企圖登岸,無懼生死的爬上岸。英勇的三國聯軍在岸上狙擊,火炮與戰劍爭鳴,生者與死者的較量,圣劍之光摧山斷河,進化萬千亡靈。
圓桌騎士團跟隨騎士王發起一次次沖鋒,馬踏長江,揮鞭斷流,每一次沖鋒都有人落下,而落下后陷入亡靈天災之中,等待他們的就是無盡的圍攻。騎士王的頭盔被打崩,一頭散落的金發披肩,一道道傷口留著黑紅毒血出現在她身上。
傷痕之痛并未讓她退步,碧綠雙眸仍然是那么的堅定,很快紅龍都戰死了,被一只只喪尸虎撕咬,從天墮落。
含怒之下,她奮力一斬,親自屠神,把紅馬騎士斬首。
另一旁空間坍縮,零之法師自爆,裹挾著瘟疫騎士和萬千亡靈一起葬身河畔,后方一位位魔法師、祭祀紛紛舉起手中權杖,開始了近身戰斗。
三天后,寬闊的賢者河被尸體堆滿,到處可見的就是殘骸斷肢,難聞的腐臭味令人吐嘔,天空中一只只腐鷹禿鷲紛紛飛下,在數不盡的尸體尸快上大塊朵穎,這是人類的慘劇,它們的盛宴。
此時,殘陽泣血,映紅余光刺破陰霾,照射到戰場之上,兩岸數不清的尸體,斷劍殘矛,一位位戰士與亡靈大將同歸于盡,最后,援軍還是沒到,第一騎士并未歸來,這正式宣告了聯軍全軍覆沒的結局。
圣亞丹的軍隊打完了,火藥都自爆了。魔法師們紛紛自曝凈化,輝煌一時,名傳千古的圓桌騎士團崩潰了,鮮血、血泥遮蓋了王的真身,她的身軀鮮血淋漓,數不清的傷口出現,原本單純的雙眸已經看不清前方景象,心中一個執念還支撐著她矗立。
自從獲得生命古樹的祝福,佩戴劍鞘,她從未受過如此之重的傷,搖搖欲墜的騎士王似乎要倒下,此時從她腳下的尸堆中鉆出一只穿戴殘破鎧甲的右手,一具人影踉蹌著站立起來。
“王,你還活著嗎?我們贏了,末日四騎士被殺了,亡靈天災被埋葬了。”
重傷的忠貞騎士貝德踉蹌著走進騎士王,腳下皆是斷肢殘骸,一步一血印。
安琪疲憊的睜開雙眼,前方隱約間能看見血色的貝德身影,她嘶啞道:“我們還剩多少人?”
“應該只剩下我們兩個了。”貝德鼻子一酸,偉大的圓桌騎士團覆滅了,三國精銳被葬送了。
“是嗎,他們無愧騎士之名。貝德你扶我上馬,還有戰事未解決,敦倫王城還被叛逆騎士迪莉婭掌控,戴娜還等著我,我也很擔心蘭斯。夏洛特應該也在城中。”
渾身血跡的安琪拔起支撐自己的圣劍,明亮寶劍被血污遮掩鋒芒,不變的還是那顆劍心。
貝德趕緊上前扶住略顯趔趄的騎士王,他擔憂的說道:“以您如今的傷勢,即使回到王城中,也不一定能鏟除內奸。為今之計,唯有帶您回到精靈之森中,調養身軀,日后才能卷土重來。”
“不行,生命古界是世界最后一片凈土,我不能把戰爭與災厄帶回去。這一退就宣告我的戰敗,永生不能踏回中庭。回城,我們要把勝利的凱歌帶回圣亞丹,帶回魔法帝國,帶回雄獅王國。”
安琪在尸山血海中行走,見自己相勸無用,也終究是信任騎士王,貝德吹響哨聲,喚來了在遠處森林中生活的愛馬。
把騎士王撫上白馬,貝德趕緊上身策馬揚鞭往西方奔走,在他們身后是一片血海殘劍,足足億萬戰士葬身在此,數不清的尸體堆疊成山,夕陽指引著貝德方向,落日余暉照耀在兩位僅存的圓桌騎士臉上,一個時代落幕了。
當紫羅蘭邊界的一戰消息傳出后,三大國震動又歡慶,所有人都被戰損嚇到了,也被亡靈天災的強大嚇到了,付出如此代價,千萬精銳雄獅,傳承千年的圣光魔法團、圓桌騎士團、亞當王牌部隊全軍覆沒。
有人大膽接近血腥戰場,遠隔十里就嘔吐不止,濃郁的尸臭味匯聚成毒氣,數不盡的尸骸、腐肉堆砌成小山,黑血匯聚成一條條蜿蜒的小河,大地上插滿斷劍斷箭,戰況之慘烈超過眾人想象,令人頭皮發麻。
“騎士王還活著!他要去平叛,墮落王子也在敦倫王城中,這一戰將決定中庭歸宿,夏洛特不死,亡靈天災眨眼就能重來。”
人們高呼騎士王之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眾人相信,夏洛特畏懼安琪國王的實力,所以才從亡靈天災中逃出,偷襲騎士團的后方,除了親身經歷者,誰都不相信,夏洛特在的話,失敗的是聯軍。
圣亞丹聯邦的人,魔法帝國的人都看到了一路奔馳的忠貞騎士,他的速度是如此快捷,比之飛行魔獸還要迅敏。
敦倫王城已經淪陷4天了,這4天內,外界與它的溝通完全被隔斷,它猶如一只張開大口的魔獸,等待著外來者的淪陷,有史詩高手遠眺,整座王城都被黑云遮掩化為一座魔鬼之城。
晝夜不停趕路的貝德感到身后騎士王的身體越來越冷,他的氣息越來越輕,不敢想太多的貝德只能悶頭趕路,兩日后他終于望見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城。
“騎士王,我們到了。”
貝德把安琪從馬背上扶了下來,而完成使命的白馬也吐血著倒下。
回到故土的安琪臉上出現異常的酡紅,宛如回光返照般,身軀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也不在留著鮮血,因無血可留。破損鎧甲上的血疤被崩裂,頭發雖污穢,但雙眸恢復少年清麗的安琪仍然是神采奕奕。
“夏洛特,久等了。”
隨著騎士王的這句話,包裹龐大王城的黑云劇烈翻滾,一縷幽藍光芒從中射出,冰霜巨龍出現了,“不久等,騎士王你的麾下還真有意思,明面上尊敬愛戴你,心中卻各懷鬼胎。
你的徒弟覬覦權利,我只是向她許諾,勝利后,雄獅國歸她自領,她就把你最珍貴的神器偷了。你賴以信賴的第一騎士蘭斯,他的確是一位強大的戰士,但絕對不是騎士。
他心中暗藏對你王妃的覬覦,而這個陰影就讓我引他墮落魔道。騎士王,你我兩人很像,都是被眾人寄予厚望,成為自己并不想成的人。如今人們還是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企圖你挽回大局。但失敗的話,你就會被所有人打入谷底深淵,成為萬古罪人。
可憐的騎士王,我已經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濃重的死氣,亡靈給予你尸毒,天啟騎士給予你災厄,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放下吧,與我一同墮入修羅道,中庭需要另一種形態,誰言亡靈就是錯誤的?
無情無性反而沒有背叛,這才是真正的眾生平等。”
冰霜巨龍撲扇著落地,全盛狀態的夏洛特手持霜之哀傷向騎士王招手,在他身旁有兩位黑紅騎士,貝德看見了,一位是叛逆騎士迪莉婭,一位是鬼畜騎士蘭斯。
武力冠絕圓桌騎士團,近神強者蘭斯也墮落了,貝德內心沉重,多么純潔忠貞的騎士也抵御不了魔鬼的誘惑。他轉身回望騎士王。
所有人都在看著安琪,都等待她的回答。
令夏洛特驚訝的是,聽完他的話,安琪雙眸神情未變,還是那么的單純,一如當年,并無陰霾。她只是側頭看向隱約間顯露真跡的敦倫王城,輕輕問道:“戴娜呢?王城中的百萬子民呢。”
“很遺憾,也很驚訝,王妃遠比我想的還要高潔,原以為她忍受不了你,只是為了義務才跟隨你這位虛假之王,但誰知為了保持自身純潔,為了守護王妃的榮耀,她自殺在教堂中了。至于敦倫城中的百萬子民,都在我身上。”夏洛特毫不在意的說道。
聽完他的話,貝德頓時一怒,剛想拔劍,然而安琪神情自若的阻止,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他們的結局,她略顯憂傷的看向夏洛特兩旁的墮落同伴,“可惜,我本以為他們能堅守本心,看來還是不夠。夏洛特,你勸我墮落,何嘗不是可悲可涼。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所以你選擇復仇,開創自己的紀元。
但我不一樣,至始至終,我就是我,雖然因他人的希冀而扭曲了本心,但我最初的想法也只不過想讓大家生活的更好一點。”
安琪落寞的掃向黑云中的魔城,那是她付出一輩子想要守護的城市,如今空無一人,全都葬身了。
“事到如今,僅憑你這幅殘缺之身還能做點什么?無論你愿不愿意,你終將墮落魔道,與我同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這對宿敵能成為亡靈之王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夏洛特雙手按在霜之哀傷上,與這位宿敵面對面,“你難道想找回劍鞘,重新翻身?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國之重器不可易手,如此重要神器你竟然如此放心,這一敗,早在當年祖爾法島上就已確定。如今劍鞘在哪,我都不知,眾神之王也推測不出。
這一次是你輸了,安琪兒。”
“不,我沒輸。騎士只有一個時候是輸了。”
安琪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猶如之前的傷勢完全復原一般,“夏洛特,你的命運分歧在當年祖爾法島上的一戰,那一戰你失敗了,致使后面一切悲劇發生。
我也是從那一戰后,走錯了路。如果當時我選擇放手,不被眾人的祈求束縛,而是選擇遠走高飛,做真正的自己,想來,今日雄獅王國不會死傷如此多人,王城都被覆滅。
無論是你還是我,命運都是從哪一戰后而改變。那么今日,你愿意接受我最后的挑戰嗎,以此來祭奠你我過去。”
說著,安琪已經脫下染血的手套丟向了對面的白發王子,呼呼,寒風呼嘯,黑云遮擋陽光,幽暗的郊外,夏洛特愕然的被血色手套砸在臉上,很快他就輕輕彎身把手套撿了起來。
“何樂不為。”
這對同日出生的宿命之敵,終于開始了最后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