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八點,林鹿準時的起床。
她的生物鐘已經定型,過了這個時間點就再睡不著。
這個點許安婉還沒起床,今天周末溫雪柔不用上課,所以許安婉也難得晚起一天,只有幾個傭人輕手輕腳在打掃別墅里面的衛生。
溫家位置很好,朝南方向,迎著太陽地平線升起。
清晨那一抹晨曦曙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她頭頂,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淡色中,散發著淡淡淺黃色光芒,而她心堅似鐵感受不到這人間一點溫暖。
林鹿默默吃了早餐,背起黑色背包往醫院而去。
今天早晨沈澤花就醒了過來,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精神狀態挺穩定不錯,看到林鹿耷拉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帶著些欣喜。
“鹿鹿,你來了。”
“嗯,您覺得今天好些了嗎?”
林鹿坐在床邊將靠枕墊在老人的背后,沈澤花身型消瘦跟常年捕魚有關,身上都沒有幾兩肉,這樣不至于骨頭擱在鐵架上生疼。
這細心的動作讓沈澤花心頭一暖。
心里愈發覺得虧欠了林鹿。
“哎,年紀大了不知道哪天就沒了,倒是苦了鹿鹿你了。”沈澤花唉聲嘆氣一番,她一生無兒無女,想不到兩年前無意間救了個小姑娘,倒懂得感恩一直陪伴著她。
她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幾天的壽命了,聽護士說小姑娘的家人也找過來了,看穿著和打扮是個富貴人家,她也識趣不想耽擱小姑娘的前程。
能養出這么有涵養的姑娘,又怎么會是普通家庭。
“您相信我嗎?”林鹿認真問道,清澈的眸子光亮的像是天上的啟明星,讓人移不開眼。
“自然相信。”僅僅是那一眼,就讓沈澤花無條件選擇相信,她身上似乎有種魔力,讓人無法拒絕。
“那您就安心養病,其他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林鹿微微一笑將老人蒼老干癟的手放進被褥里,她小臉上的冷漠盡數褪去,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璀璨生輝。
那一笑讓天地間黯然失色。
而她塵封的心終究感受到了一抹暖意。
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沈澤花才能讓她覺得人間值得。
“鹿鹿,你回去休息吧,有護士照顧我呢!”沈澤花和藹笑了笑,老眼里閃動著感動的晶瑩,想不到她窮其一生,到頭來還有人擔憂牽掛,也不算枉費這一生。
林鹿她是個好孩子,懂得感恩。
沈澤花初見林鹿,是在韶鎮最偏遠的海邊。
她無兒無女每日打魚勉強維持生活,在某一天清晨,天色灰暗霧蒙蒙,海上波濤起伏浪極大,她隱隱約約瞧著不遠處飄浮有個人影,她年紀大了看得不太真切,走進一看,竟然躺著一位小姑娘。
看著樣子,應該是在海上漂浮了一段時間了。
她心中一驚,用手指去探小姑娘的呼吸,小巧精致鼻翼間還散發著微乎其微的呼吸,她本身也年紀大了,想著沒幾年的壽命也不想去管她,她連自己都顧不好,哪里有力氣照顧別人。
剛走了兩步,斜視瞧了眼小姑娘精致的臉蛋,終究是條人命,她嘆了一口氣,罷了就當為自己下輩子積福吧,費力將林鹿抬上漁船,靠著海水的浮力漂回了海邊。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林鹿拖回了屋里。
當晚小姑娘發起了高燒,她也沒有多的錢給小姑娘治病,便采了點草藥給她,想的是聽天由命了,第二天起來了一看,小姑娘的病奇跡般好了,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剛開始小姑娘一句話不說,沈澤花以為小姑娘原本就是個啞巴,也覺得是個可憐的人兒,她孤獨了半生,到頭來有個人陪伴也不錯,免得到死都沒有一個人送終。
便留下了這個小姑娘。
增加了一個人的伙食,她只能拼了命去撲魚。
那天臺風來襲,鎮上早已掛了橙色預警,廣播里也在滾動宣傳播放。
沈澤花知道臺風要來,但是她和小姑娘總得吃飯,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冒雨出船撲魚,海面波濤洶涌小船左搖右晃極其不穩,打了兩條大魚趕緊拉帆回港。
雨下的極大,她艱難的把船停好,回頭一看就見小姑娘坐在木樁上,渾身上下被雨水打濕的透徹,見她回來擔憂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喜,烏黑的秀發濕噠噠黏在她小臉上。
“下次…我替你去吧,太危險了。”
嗓音沙啞卻又悅耳動聽。
那是第一次聽見小姑娘開口說話,她并不是啞巴。
她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興許是小姑娘的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