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離開,王嬤嬤對著老夫人小聲道,“老夫人,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老夫人聽了,瞅著王嬤嬤道,“有啥不好的?你覺得寧脩會不喜歡?”
王嬤嬤:…
這讓她咋回答?探究侯爺這喜好,王嬤嬤難以啟齒,壓力太大。
看王嬤嬤不吭聲,老夫人嗤笑一聲道,“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在某些事上性寧脩也跟天下的凡夫俗子一樣,他不喜歡才是見了鬼了。”
在老夫人眼里,寧脩也是好色的。這從蘇言的事上就可斷定。
如果蘇言是個丑八怪,想寧脩饒了她絕無可能,更別說娶她了。
蘇言之所以以有機會保住性命的最大前提,還不是因為她長的好。
所以,被她強,寧脩尚能忍受。如果換做一個長的血盆大口,滿臉黑痣的試試看?看寧脩不宰了她。
老夫人這話,王嬤嬤不知道怎么接了。
老夫人您說的是,侯爺確實是個色的!這樣說嗎?那她是活的不耐煩了。
“寧脩喜歡,蘇言得好,而我說不定能再抱上曾孫,這簡直是一舉多得,多好呀!”
王嬤嬤聽了,頷首,“老夫人說的是。不過,老奴剛才想說的是,蘇小姐現在是一‘小廝’,老夫人您對她太親切是不是不太好呀?”
老夫人:是喲!我怎么把這點給忘了。
她一個老婆子每天跟一個小廝出雙入對的…
老夫人臉色不好了,“當個好長輩,結果差點落個晚節不保。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這更糟心的事兒了。”
“所以老奴覺得,蘇小姐還是盡早和侯爺將親事辦了比較好。”
“我不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給她那玩意兒。”老夫人說著,眉頭皺了皺,“就是蘇言娘家那邊,我們總是不能當駙馬府不存在。可是,除了大公主之外,我對蘇言的娘家人真是不滿意。”
王嬤嬤聽了,未加思索,開口道,“老夫人,老奴覺得這點你大可放心,反正無論蘇元杰和阮氏多會作妖,他們也絕作不過侯爺去!只要蘇小姐知輕重,不與侯爺鬧騰。那么,就不會有問題。”
聽言,老夫人不由笑了,“你說的也是!”說完,瞅著王嬤嬤道,“就是你剛才的話,要是讓寧脩聽到,有你好看的。”
“老奴哪里敢讓侯爺聽到,這不是跟老夫人您說嘛!”
主仆倆人說著笑著,在這里叨咕侯爺多作,那真是越說越覺得他不是東西,也越是放心。
說到最后,老夫人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希望寧脩早點娶了蘇言,然后看寧脩怎么作死蘇元杰。
另一邊,蘇言懷里揣著那見不得人的東西,朝著寧脩的院子走去,腳步比平日里快了許多。
畢竟這可是危險物品,萬一泄露了,也不是小事兒,她也許都可以直接改名叫金蓮了。
大郎,來,把這碗藥喝了。
順著就出來的臺詞,讓蘇言不由勾了勾嘴角。
腦子里滿是天馬橫空的畫面,在走到寧脩院子前,看到站在院門口的兩人時,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二小姐,真是對不住,你突然出現,我真沒看到,不小心撞到你了!”盧姨娘說著,用手里的帕子不斷擦拭蘇云身上的湯湯水水,滿是歉意道,“看看把你衣服都給弄臟了。”
“無礙,無礙的!你也不是故意的。”蘇云聲音柔柔,很是善解人意道。
盧姨娘聽了,似松開了口氣,看著蘇云,臉上掛著笑道,“京城的人都說駙馬府的二小姐最是溫柔良善,現在看來果然是一點都不假呢!”
“盧姨娘太過獎了,小女沒有您說的那么好。”
“怎么沒有呢?你舍身救了小公子事兒,這京城內外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二小姐是重情重義又善良的人,這點我們可是都知道,真要論起來,你可算是我們侯府的恩人呢。”
“沒有,沒有!我是小公子的姨母,他有危險我護著她都是理所應當的,盧姨娘這么說,小女實愧不敢當。”蘇云滿是自謙,但眉宇間的喜悅卻是怎么都藏不住。
想來盧姨娘這一番夸贊,讓她很是受用吧。
“怪不得京城的人都說蘇小姐是個可人兒,今日一見果不假。”盧姨娘說著,伸手握住蘇云的手,笑瞇瞇道,“我與蘇小姐今日一見如故,若是蘇小姐不嫌棄,我喊你一聲妹妹可好?”
妹妹?!
蘇云聽了,想到盧姨娘當下的身份,臉上笑容就有點撐不住了,變得有些尷尬。
“怎么?蘇小姐可是不愿意嗎?可是看不上我一個妾室?”盧姨娘說著,聲音也當即冷了下來,“雖然我確實是一妾室沒錯!但,我為侯府姨娘,卻并不卑賤。”
看盧姨娘生氣,蘇云忙道,“沒有,沒有,我沒有瞧不起盧姨娘。”
“真的嗎?那蘇小姐可愿與我結為姐妹,喊我一聲姐姐嗎?”
看盧姨娘那欣喜又期待的樣子,蘇云嘴巴動了好幾下,才低低喊出一聲,“盧姐姐。”
“誒!云兒妹妹。”盧姨娘應的歡喜又清脆,然后拉著蘇云的手,高興又親近道,“走,妹妹去我那里坐坐,我那邊剛好有前幾天剛做的衣服,看看妹妹喜歡哪一件,我送妹妹幾身,算是向妹妹賠不是。”
“不用,不用了…”
“都是姐妹,妹妹給我客氣啥。”
盧姨娘說著,不由分說的將蘇云給拉走了。
看著不敢反抗就這么被盧姨娘拽走的蘇云,蘇言看一眼收回視線,抬腳往院中走去。一步剛邁出,看到不遠處的人后,腳步頓了頓。
氣質彬彬,眉目溫和,一副他如月亮,能普照大地的模樣。
看他一眼,蘇言抬腳進了院子。
寧曄微微一笑,跟著走了進來。
莫塵瞅了一眼寧曄,朝著西邊的院子望了望,清月公主才是大少爺的媳婦兒,他是不是粘錯人了?
不過,大少爺這樣是不是說明他對蘇小姐這個弟媳很是滿意呢?
如果是,侯爺不會樂見。
走進屋內,蘇言徑直待抬腳去了內室,待出來,看寧曄坐在椅子上,正悠然的品著茶,一副這是他的院子的模樣。
“你知道大宗最大的商家是哪家嗎?”
蘇言:“不知。”
“就是鹽運盧家,那是盧姨娘的娘家。而這也是寧脩納她入府的理由!”
聞言,蘇言眼簾微動。
“盧姨娘在府里,更方便寧脩斂財。他庫房里那些玩意兒,誰說他貪,他就甩給盧家,說是盧家送給盧姨娘的陪嫁。”
蘇言:真會玩兒。
“他后院那些人,說是姨娘,其實說是棋子更為貼切。每一個被他放在后院的女人,對他都有一定的用處。”寧曄說著,看看蘇言道,“唯一不同,或只有你了。”
蘇言:“什么意思?”
寧曄微微一笑道,“寧脩讓她們入府,圖的是她們身后的東西,與她們的娘家是互惠互利的關系。唯有你,他圖的是色!”
蘇言聽了,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靜默少時,開口,“這是我從古至今聽到的最高端的一個馬屁。”
聽言,寧曄微愣之后,端著茶杯就低笑出聲來。
蘇言這么一說,寧曄也恍然發現,他不經意間拍了個馬屁。可他,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笑過,寧曄看著蘇言道,“你不去把蘇云領回來嗎?”
蘇言看著寧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我跟蘇二小姐并不是很熟,她的事輪不到我參與。”說著,對寧曄伸出手,“大少爺若閑,不若把輸給我的銀子拿來。”
“輸?寧脩還未回來,結果還未出來,現在就要銀子是不是早了點兒?”
蘇言:“剛才大少爺不是說了嗎?寧侯后院的女人,都是能為他帶來好處的,她們娘家都是能與他互惠互利的。而蘇二小姐好像并不能為寧侯帶來好處,她娘家也不行。所以,大爺爺不是也覺得她可能入王府嗎?”
蘇言說著勾勾手指,示意:快給銀子。
寧曄看著好笑,“你放心,若是我輸了,肯定不會賴你銀子。不過…”寧曄倒一杯水放到蘇言手里,微笑著道,“蘇云是一定會入侯府的。所以,先喝點清火茶吧。”
說完,寧曄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起身離開。
蘇言:好想抓花他的臉。
“大郎呀,來把湯喝了!”
蘇言看著寧曄的背影,陰陽怪氣的用河南豫劇低唱一句,而后起身去了內室。
莫塵只聽到蘇言嘟囔了一句,嘟囔的什么卻沒聽懂。
撲通!
內室忽然傳出聲音嚇了莫塵一跳,“江大,你…您需要幫忙嗎?”
本想說江大你在做什么?可想到蘇言的身份,一拐彎就變了調調。
莫塵:他這算不算是也學會趨炎附勢了呢?
“莫護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哐當!
隨著蘇言的聲音,又是一聲響。
莫塵:她是要拆房子嗎?
這會兒他是硬闖進去阻攔,還是趕緊去稟報侯爺?
莫塵這樣想著,卻僵站著沒動,侯爺的媳婦兒還是等侯爺回來自己看著辦吧。
不過聽著里面動靜,莫塵暗暗覺得,以后侯爺從外面回來再想喝茶看書怕是難了,清靜的日子可能一去不復返了。
另外一處…
蘇云坐在屋內,看著手里的衣服,眸色起起伏伏。
蘇云也曾過過好日子,好東西她也認識。所以,盧姨娘給她的這件衣服是什么料子,有多金貴她是相當清楚的。
“沒想到一個侯府的姨娘吃穿用度都這么的好。”蘇云呢喃著,滿是珍愛的摸著手里衣服,眼里有喜歡,也有其他。
而侯府中的人在知曉蘇云對著盧姨娘一個妾室喊姐姐的時候,都默不作聲的笑了。
對著一個妾室喊姐姐,這是甘為笑柄了。
就是不知道這盧姨娘讓小公子的姨娘喊姐姐,到底是為了羞辱誰?
待侯爺過兩日回來,或許就有熱鬧看了。
侯府的人都以為寧侯要過兩日才回來。結果,人家當日晚飯后突然就回侯府了。
皇上還未回宮,侯爺怎么就回了呢?難不成是有什么緊要的事兒嗎?
老夫人知曉后,看著王嬤嬤輕哼一聲,“看到了吧!我就說他今日必回。”
只要我讓人跟寧脩說,我送了一件那玩意給蘇言,寧脩今日一定回來。
本來,對老夫人這話,王嬤嬤還將信將疑。可現在,無話可說了。
從來不知道侯爺竟是這么沉不住氣的一個人。
蘇言沐浴過正在擦拭頭發,看到突然大步走進來的男人,亦是愣了一下,隨著道,“侯爺,您回來了呀!”
問著,朝他身后望望,“呆呆呢?”
“他要過兩天才回!”寧侯說著,將手里的小東西丟到了蘇言懷里,“他讓我把這個捎回個你,說你會喜歡。”
蘇言慌忙接住,“兔子?!”
寧侯嗯一聲,“喜歡嗎?”
“喜歡。”說著,看看懷里的兔子,嘀咕一句,“若是香辣的就更好了。”
蘇言說的聲音不大,但寧侯還是清楚聽到了,當即就笑了,笑聲低低沉沉,透著難掩的愉悅。
看著笑的眉目生花的男人,蘇言有些不明所以,“侯爺撿到錢了嗎?”
寧侯伸手在她臉頰上擰一下,嗤笑道,“你以為爺跟你一樣財迷嗎?”說著,看到那在蘇言懷里亂鉆的兔子,伸手給拎出來,走到門口丟給了莫塵,“關起來養著。”
“是。”
莫塵拎著兔子剛要走,就聽蘇言又喊了一句,“記得少喂點。”
莫塵:是擔心撐死了嗎?
莫塵看著蘇言,如是想,卻看到他家侯爺對著蘇言笑道,“干脆不喂直接餓死豈不更好?少喂一點,萬一養不死,肉老了,也耽誤你吃。”
蘇言聽了,白他一眼。
寧侯低笑,抬手又在她臉頰是擰了一下。
“哎呀,侯爺真是討厭!”蘇言嬌嗔的喊著,伸手,在他腰間狠掐了一下。
寧侯吃痛,臉上表情卻是忍俊不禁,潑辣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