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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章 降可也休戰不可

  郭嘉回許都后,也叫匠人研究過這個,但成果并不大,而且造價高,需要全鐵結構,這對缺鐵的軍隊來說,建造這一種死物,只能放在城墻上防守,幾乎沒有移動能力的東西,當時很多人都反對。

  郭嘉雖堅持著要人建造了一座,然而,它實在很雞肋,不僅不能精準瞄準,甚至需要的人手太多了,又笨重,有這個擺弄它的功夫,都可以發出幾百支箭了。所以,它一直被擱置。

  而現在,許都終于是錯過了第二回的更新。

  郭嘉一直知道呂嫻是天人,雖不知從何而來,但她身上有很多神異之處不能解釋。

  也許,這才是她的天賦所在吧?!

  他雖知道,會這有一天。城池也早守不住,可是心里還是帶著一點說不清的滋味。真不甘心啊。之前這么強的計策,都沒能弄死這對父女。現在人都打到城下了,帶著利器強兵,以不可擊敗的能力,垮掉人心的強大,而降臨在他的眼前。

  難道這就是所謂天命?!

  他實在不懂,因為人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時,除了用天命安慰自己以外,他真的要鉆進死胡同里要把腦子想炸。

  整個曹軍都被這個給殺的呆了,城墻上一片哀嚎,還有恐懼之聲。

  天雷,天火之類的東西本身對這個時代的人就有震懾力,他們從不怕敵人取自己的性命,但他們恐懼未知!

  人心也被此物給擊潰了。

  還在不斷的移動,瞄準,轟轟轟聲不斷,整座城池都在震動,仿佛地震。

  外城的百姓們嚇的如同鬼來收人,到處亂竄,有不少人生生的嚇死了,有些人則是被混亂的人群給踩死了。

  地動聲,還有火光,巨大的動靜也傳入了內城以內,內城很多權貴嚇的臉色蒼白,在那不知所措,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曹丕本來是耐心的坐著,等著審問結果,結果聽到這動靜,立即一秒站起,臉色陰晴不定的走到了廊下,道:“去探,城墻怎么回事?!”

  有一將領領命而去,急馳馬出城去問。

  伏完等人也是面面相覷,對于這樣的動靜,他們也是沒有料到的。這動靜,當年董卓入洛陽,也沒有這么夸張,只有馬蹄的跑動共振聲,如同鬼殺進了城,吃了人。

  曹丕臉色陰沉的從外面又重新走了回來。

  漢獻帝看他的氣場都不一樣了,仿佛帶著地獄的煞氣一樣。人在極端被逼的情況下,其實都是很露出本性的。曹丕比起曹操,則更陰沉險毒,他甚至都沒敢看他的眼神,不敢接觸。漢獻帝并不以為自己會懼怕一個臣子,然而,事實遠比這更為殘酷。

  “陛下,他們還是不肯說,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是臣審錯了人?!這些賤奴一概不知?!”曹丕道。

  漢獻帝臉色青白,道:“那呂布必是詐稱有詔,子桓,何必與這些宮奴過不去?!他們都是最低等的賤人,若是一直審問他們不放,反倒顯得子桓不恤下。”

  “陛下不知,這些賤奴,若寬以待之,他們反倒欺上,”曹丕笑道:“不過陛下有一點說對了。審問不出來,必是審錯了人。的確不宜再與他們過不去。陛下身邊十之去九,都不肯說,必是他們是不知秘事了。既是如此,那只能換人來審。”

  “來人,去請皇后!”曹丕道。

  漢獻帝急了,道:“子桓,朕的皇后,怎可審問,她是一國之母。”

  伏完也流下汗來,道:“中郎將大人,還請放過國母!”

  曹丕不理會伏完,只看著漢獻帝道:“陛下,千萬別在我的面前稱朕,陛下以為,自己一言九鼎嗎?!”

  他哧笑了一聲,道:“陛下何德何能,又能號令于臣呢?!不要以實力的角度,來號令臣,這一點,請一定記住。陛下千金之軀,可免于刑役之苦。臣再如何,也不會審問陛下。臣子,怎敢以下犯上!?”這一句如同嘲弄皇帝。

  他的眼神如鷹,如蛇,盯準了他不放。

  漢獻帝像卸掉了所有的力氣,后退半步,栽坐在地,他也不想如此窩囊,可他就是如此的沒用,現實就是,他的確反抗不了曹丕,他哪里還有什么實力,除了一個皇帝的虛名以外,連尊嚴也沒有。不過是傀儡罷了。如今連皇后也保不住!

  漢獻帝眼睛紅了,卻努力的想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他不想展現懦弱和憤怒,他甚至連捏起拳頭來都不敢,他不敢表現出來憤怒。

  什么尊嚴,他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都已經被曹家給瓦解了,什么也不剩!

  曹丕的確是沒有虐待他,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然而,他通過催毀他身邊人的方式,讓他慢慢的連最基本的情緒都不敢表現出來了。

  包括憤怒和悲傷。

  這比打罵更狠毒,更摧毀人,尤其是一個帝王。通過瓦解他身邊所有得力的,可信的人開始,拔除他身邊的釘子,然后將這方式以屈辱的方式將他禁固。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你…”漢獻帝還不甘的喃喃著,雖知沒用,可還是自言自語,不敢面對將來的一切,道:“…她是皇后,她是國母,她是一國之母,你為臣子,怎么能審問一國之母!”

  喃喃得到的只是曹丕的哧之以鼻。

  伏皇后很快被押了來,士兵們不敢冒犯她,伏皇后也保持著儀態,盡量不露出狼狽恐懼的表情,她似乎也預料到了什么,因此是從容著來的,雖然臉色蒼白,卻步伐堅定,維持著她這個身份,所代表著的尊嚴最后的儀態。

  漢獻帝似乎想爬起來,卻被曹丕阻止,道:“…陛下何故包庇罪人!”

  曹丕示意,她身后將領將她一推,伏皇后不防,跌坐而跪在地上。

  伏完等人臉色俱都蒼白不能止。心中既憤又憂!

  “敢問臣妾為何是罪人?!曹子桓可以以口而定皇后之罪嗎?!”伏皇后狼狽,卻質問道。

  “看來皇后也不愿意說?!”曹丕道。

  伏完上前道:“中郎將縱是丞相之子,也不可輕意審問皇后!”

  “審問皇后總好過審問國丈,”曹丕示意人將他拖回去,道:“上刑!”

  “你,你…”伏完氣的掙扎,想要撲上來,臉色鐵青,道:“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大不敬,你豈敢如此?!”

  董昭已經哭了,戰戰兢兢的對曹丕道:“到底是一國之母,還請大人給與一絲尊嚴,莫要當堂如此…”

  曹丕可沒有說拖出去三個字,也就是說,是要當著他們的面,包括陛下的面對皇后上刑!

  這哪里是審問,這是殺雞給狗看!

  這個曹丕好狠吶!

  伏皇后早做了必死的準備,她看向漢獻帝道:“臣妾恐怕是不能陪陛下了,在此向陛下告罪,先辭一步…”

  伏完哭了出來。

  漢獻帝眼神已是呆滯了,涕泣齊下,幾乎是毫無儀態的爬了過來,去拉伏皇后的手,卻沒拉住,只扯到了衣袖。他死死的不肯放手,道:“梓童!”

  伏皇后卻對他笑,笑著眼淚就下來了。這是說什么都不可能開口的意思!

  她與在座眾臣已經決定以死也不說了。決心赴死。

  漢獻帝扯著不放,身為一國帝王,他卻連最親近的妻子也護不住,天地至極之人,卻連一絲的心意也不能如意,這天地間最大的悲哀,讓人生不如死。位越高,而自尊越重,當最基本的都得不到的時候,那種摧毀,何止是忍耐可以明白?!

  “陛下,放手吧…”伏皇后道:“扭過頭去,不要聽,不要看!”

  伏完被人踩在地上,爬不起來。董昭哭著哀求道:“中郎將,還請中郎將仁慈,不要當著陛下的面處置皇后!”

  曹丕卻沒有答應,道:“董大人也可以選擇將知情全然道出,方能免皇后之罪!否則,她身為中宮,卻蠱惑陛下,連通外賊,此等大罪,如何能贖?!”

  董昭眼淚直流,卻是一個字也道不出。

  漢獻帝還是沒能扯過伏皇后的袖子,她被人往后拖到了廷下,夾棍已經被扛了過來。

  接下來的則一番酷刑,漢獻帝看的面色煞白,手微抖著不敢面對,人都在發抖,像被抽去了骨頭。

  曹丕卻看的津津有味,還觀察著伏完等人的神色。

  “不說?!不說繼續…”曹丕道:“我的耐性是無限的,一個一個的來。直到有人開口為止!”

  伏皇后還能說話,道:“…給我,一個痛快罷…”

  曹丕卻偏不,看她被打成這樣還一個字不說,心中更恨。

  外面有將領進來道:“中郎將,荀文若有口信來,要見中郎將。只等即刻進宮。”

  荀彧?!

  曹丕對此人卻不得不慎重,他可以將皇帝當根蔥,當個玉娃娃供著別摔了,但著實是不放在眼中,但卻知道此人是通世之才,便道:“可有說是為何事?!”

  “并無說。”將領道。

  難道是退敵之策,還是要見陛下?!

  曹丕來回踱步,道:“去接他前來側院。”別到這里將這一幕杵到他的眼前就行了。

  曹丕知道荀家有荀攸,荀家已經效命于父親。然而,荀文若卻一直以病推托著不肯出世。只怕是對皇帝有心結的。

  曹丕想了想,也沒耐心審問伏皇后了,道:“賜白綾!”

  “不行!”漢獻帝急求道:“不要殺皇后!不行…”

  “一個死了的皇后比一個受了刑的皇后更有尊嚴。”曹丕道:“通敵之罪,皇后也不能幸免。陛下勿憂,陛下萬金之軀,會有新后。”

  漢獻帝拼命搖頭,舌頭在嘴巴里打滾,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綾已絞在伏皇后頸上,開始纏緊,無論漢獻帝和伏完等人怎么哀求痛哭都沒能叫曹丕住手。

  伏皇帝斷氣了,頸骨都斷了。

  漢獻帝崩潰大哭。

  “繼續審問,”曹丕點著董昭,道:“就從董大人開始…”

  如虎狼一般的將士將他拖到廷中,開始拷打。

  外面響起罵聲,將領難為的進來了,道:“中郎將,是曹妃在罵大人!”

  曹丕吐出一口郁氣,曹妃是他的妹妹,是曹操的女兒,因著這層身份,曹兵們也不敢對她如何,沒怎么攔得住,曹妃以死相拼,從后宮跑到了這里,在外面口吐芬吐的罵曹丕,是欺國辱帝的國賊,雖然罵曹操是有點心理負擔,但是罵兄弟,那戰斗力是絲毫不在話下。

  聽的曹丕心中郁氣陡升,偏偏對這個妹妹也不知道怎么辦。

  倒不是舍不得打殺,而是不能。若是落得個不悌兄弟,不恤姐妹的名聲,他這個曹操長子的名聲…

  “她來做什么?!”曹丕頭疼的道。

  “來救皇后…”將領們道:“只怕是攔不住了!”

  城墻上經過幾轟幾炸,箭體已被摧毀,投石機也早被盯上的位置給連發幾次而被炸了個稀巴爛了。哪怕個別還能勉強用,也因為人被炸飛,根本無法靠近,而再用不起來了。

  城墻上的曹將曹兵已經積累了無數的失望。

  休矣!

  呂布驚的拍腿而嘆,道:“好生利器。此等利器是獨有徐州有?!”

  “然也!”呂嫻笑道:“雖只得四臺,然高叔父秘密運來,為著的就是攻這許都城。此城非下不可!”

  “非下不可!”呂布十分興奮,道:“郭嘉便是有女媧之能,今日也休想逃生!”

  呂嫻依舊沒有讓兵馬近攻,而是調轉了炮臺,對準了許都的城門。

  有斥侯來道:“主公,女公子,城上掛了休戰旗,郭嘉在城上,說是有話說!”

  這種時候,誰也沒傻冒的真到城下去送人頭,因此都是斥侯飛奔帶話。

  “去問郭嘉要說什么!”呂嫻道,“若要降,可也,若休戰,不可也!”

  斥侯飛奔至城下,將話傳達,城上沉默良久,郭嘉方道:“嘉愿一人降,愿以死而退汝軍,天子所在,還望溫侯與女公子,切切息怒,不要再攻城!”

  斥侯傳話而回,呂布興奮道:“他要下城投降?!那還等什么?!”

  呂嫻笑道:“他倒是給我們父女出了道難題。若不答應,就是我們冒犯天威,也要攻城,是狼子野心。若是答應,取了他的性命,卻還是不退兵,便是失信,而曹軍上下也知投降無用,反而會升起反抗到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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