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應了。
是啊,這許攸背叛這種事做的駕輕就熟,這樣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來?!的確不能小看。不然虎威軍真得被他陰。
得,哄著便是。只是怕這許攸若不得好處,恐怕不會消停了!言語上的侮慢傲氣還是輕的。
信很快被程昱所得,程昱同樣也得到了城內的消息。
斥侯道:“是許攸送信,連同內外,這才獻了城!”
程昱吃了一驚,道:“許攸?!”
眾人都吃了一驚。
“此人終究是投了徐州啊…”程昱冷笑道:“此人與曹公是故舊,既不念舊情,只愿他果真能得重用吧!可惜那司馬懿豈是好相與的?!他還是小看了司馬懿。”
“大人何出此言?!”左右道。
程昱揉了揉眉心,道:“他在徐州營中能否得志尚且不說,只說送信的片刻功夫,斥侯便能準確的知曉此事是何人之功,你們以為,這是偶然嗎?!”
不是偶然,就是必然了!是司馬懿故意透出來的。
眾人一陣驚心,紛嘆道:“好毒的計。消息傳開,許攸沒有后路了!完全被困綁在了徐州的船上!”
這司馬懿…眾人面面相覷。
“可憐這許攸還以為徐州是不忘其功,不掩其勞,故意張揚之,”程昱冷笑道。估計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晚了!
袁紹陣營中人不想生吃了他才怪!
也坐實了此人小人之名。就算他想要投入別處,也沒哪個諸侯敢用他,和信他。
這貨,背叛舊主至此,呵…與當初所犯的過有什么區別?!
然而呂布能自立基業,許攸一個文臣謀臣,能破局嗎?!
他是完全的被司馬懿給算計了!無論給與許攸多少承諾,也都不作數了。
在世人眼中,這都是嘩眾取寵,小人行徑,無論許攸得不得重用,將來有沒有實權,都廢了!
這許攸估計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想一想,都是一身冷汗。這司馬懿用計,果然不負盛名,才能卓越啊!
程昱頭疼不已,拆開信來看,臉色就更加不好看,又將信遍示于眾謀臣。
“這…”眾謀士一嘆,道:“這呂布有司馬懿為軍師,也變得老謀深算了。這信中說要等盟友進城再議事分所得財物。若無司馬懿指點,這呂布庸才,豈能寫得出這樣的信?!”
信中什么都沒說,其實什么都說了。
無功不受祿是至理。這城池是呂布拿下的,他們要想真的分什么財物,就必須要有功。其實就是將外面擊退救援之事交由他們了。這個意思,十分分明。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都是塑料盟友,有些心腹之言也不可能說,更不可能說的太透。
程昱果然頭疼,“司馬懿…”
這是為虎添翼,為虎作倀啊。
沒有司馬懿的呂布,行事是真的到處是破綻。可是有了司馬懿,現在的這水平,真的直線上升,讓人頭疼!
“眼下也只能依此行事。”程昱道:“余下諸事,再等等看!”
眾人應是。
然而,他們與程昱一樣,心中萬分焦慮。
得到消息稱袁熙率兵來救,他離的近,恐怕是先至,而袁紹也遣了救兵回來,加起來也不是小數目的大軍!
程昱不可能全部擊退之,必須要依賴馬騰與張楊之力,便派人去探查,二人到何處。
城是奪下了,然而陰云卻依舊向鄴城聚集,風起云涌,真正的戰爭,才開始!
只說呂布本來是欲往袁府清點財物的,又說劉氏要見溫侯。
呂布煩不勝煩,道:“這婦人究竟有什么話說?!三番幾次要見吾是何意?!布看他是袁紹妻室份上,方才未誅之,她卻不遵吾敬意,反倒數次遣人來求見于吾?!這婦人!”
親兵道:“主公,也許這袁劉氏有什么話說,不如傳之一問,倘是胡言亂語,不理會便可!”
“也罷了!”呂布道:“且叫他來,看她有什么話說!”
親兵領命,很快就帶了人上來,呂布一抬頭,先看見劉氏,然后才看見她身后的甄宓,一時愣住了,然后從座上一下就站了起來,雙眼放光的走了過來,又覺得失禮,忙道:“…袁夫人,布失禮了!”
劉氏見到呂布如此威猛,心中也心甚懼。本來就怯怕他,因此心中打著鼓來的。也是殊死一搏的意思。此時見他見到二兒媳婦如此情狀,心中已然大安,道:“當不起溫侯一聲夫人之稱,給溫侯請安!”
“快快請起!”呂布看著劉氏,余光卻看向甄宓,心不在焉的道:“不知夫人來者何意?!”
劉氏拉住甄宓的手道:“此是吾二兒媳婦甄氏女,慕溫侯久矣。如今溫侯得之鄴城,只恐袁氏一脈不能得保,還請溫侯體恤袁氏,愿獻此女為溫侯左右,只求溫侯賜恩,留袁氏一條生路。”
“這…”呂布抓耳撓腮的,既心動又欣喜,然而還是有理智尚存,道:“此是袁熙之妻?!”
“正是!”劉氏覷著他的臉色,心中十分不安的答道。
“驅一婦人,保一族老小,也是你這老婦做的出來的事!”呂布道。
劉氏訕訕,其實她年歲不大,真不是什么老婦。但是呂布這話真將她臉皮都給拉下來了,道:“…妾為袁氏宗婦,只能棄之而保宗室老小也,不得不行此丑事!還請溫侯納之!必送上嫁禮彩妝,以添喜慶!有聘書為證!”
這古代,婆嫁媳也是于情于理有合!
呂布看著甄宓,雖然眼饞,但是還是有禮的道:“夫人可愿?!”
甄宓嚇的頭都不敢抬,哭的梨花帶雨,見呂布問,卻是掩面不敢直面呂布,想要把自己相貌給遮起來的意思。
“妾面貌丑陋,得夫君不棄而愛重,今若溫侯要納,寧被賜死!”甄宓道。
面貌丑陋?!
呂布嘴角一抽,不禁笑了,道:“夫人若不愿,布也并非草莽匹夫,行強迫之事。既不愿也罷。此類事強求不得!”
劉氏急了,紅著眼睛拜道:“…還請溫侯不要嫌棄此女不會說話,她一時不情愿,也是氣話,不能接受之故。只要溫侯給與幾日時間,妾自會勸她。”
甄宓哭倒在地。
呂布皺起了眉頭,退后了幾步,道:“送二位夫人回去!”
親兵應了。
呂布見人哭著走了,才郁悶的想,他自認相貌不丑,還有女人瞧不上?!難免憋悶。
不過甄宓雖美,但呂布還真不是那種強迫行事的人,人家不樂意,他還能逼死她?!男人女人的事情,講的就是兩廂情愿才美,不然就是煞風景。
他也不是沒見過美人的人,講真再美,說不稀罕也不可能,但真的說像土包子一樣陷進去溫柔鄉,他真不至于!
若論美色,貂蟬的相貌,尤在甄氏之上!
只不過甄宓出身世家,身上多了些禮重和貴氣。
呂布是好色,但不是急色的人。人家一瓢冷水上來,他也就淡了。
真不愿就罷了。也不是非要不可!
但心里多少有點郁氣,也懶得看什么財寶了,騎著馬去了府衙。
事情很快報到司馬懿處,眾人皆以為奇,咦了一聲!心道主公見美,竟然能克制得住,這可真是稀奇啊。
倒也叫司馬懿高看了此人幾分。
因此竟找來府衙,對呂布道:“何為不共戴天?!”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呂布道。
司馬懿道:“難得主公見美不竊喜,還思慮到袁熙援兵之患。”
呂布怔了一下,更有點訕訕的,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好吧?!就是看到美人不樂意,他心里不開心。
此時被司馬懿點醒,便道:“既是如此,為何那劉氏卻愿獻兒媳于布?!”
“為保袁氏孤也,”司馬懿道:“此美不同尋常。主公若要納,當思之,此美,必不與主公一條心。”
呂布悶悶的道:“看出來了,她自與布之往昔美人不同。”
美人就在那里,不管什么時候納,他都是能得就得的。所以,倒也沒那么急切了!
“袁熙…”呂布沉吟道,“軍師可有良計?!”
“只看主公可舍得美人了,若要得美人,袁熙必要除。若肯成全夫妻二人得生,將來滅袁氏根基,此人可納而用之!”司馬懿道。
呂布哼笑道:“殺父之仇又如何算?!今布破鄴城,此之恨,又如何算?!無論將來袁紹死于何人之手,這仇恨已經結下了。”
司馬懿笑道:“主公所言也在理,那袁熙是非殺不可了!”
呂布訕訕的,聽著這話怎么感覺自己盡只是為了美人似的。他想解釋,但又顯得欲蓋彌彰,干脆不多言了。
城已破,美人也在,還能跑了不成,因此呂布才不急了,只道:“田豐在何處?!”
“還在獄中,”司馬懿道:“主公若見,恐怕此人也不會降于主公。”
“降不降我,布并不在意,只是嫻兒曾言要保此人,只問一句罷了。”呂布道:“何故還要關著?!”
“若不關押,跑出鄴城,后患無窮!”司馬懿道。
“也罷,先關著吧。”呂布想了想,只覺沒趣的很,與司馬懿說話,真是噎的慌,便道:“將審配與之關到一處,方才有趣。文人廝打起來,比武夫打架好看!”
這餿主意!
呂布在府衙也幫不上什么忙,自有人在清理東西,以及書信等,便牽馬跑了。
他前腳剛走,許攸后腳就到,沒見到呂布,便以為是司馬懿阻撓,心里不悅,便道:“仲達侍主公如父母侍弄小兒也,無不盡心,倒難得了…”
這話譏諷意味十足。
什么叫如父母侍弄小兒,不就是說他擺布呂布如擺布三歲小兒,像傀儡似的嗎?!
司馬懿裝聽不懂,也不能聽懂,笑道:“臣事主,自然無不盡心。吾輩之道也。”
許攸見他這不動聲色的臉,觀察了一會,是越看越疑心。
總覺得是他阻撓了他與呂布相見。
許攸哼一聲,甩了甩袖便走了。
人一走,身后人道:“此人無狀,竟如此無禮!”
“他自恃有功,又對鄴城如數家珍,自然有所倚仗而狂悖無禮,又怎么會將我等放在眼中?!”司馬懿十分平淡,道:“自尋死路之人,無需與他計較!”
司馬懿其實是個特別心寬的人。
一個注定命不長的人,司馬懿從不會在這類人身上浪費時間和情緒。
隨他折騰去吧!
審配本來是被捆著關在一個屋子里,得了命令就被扔去了牢房,并與田豐關到了一處。田豐早已經瘦弱的不成了人樣,再加上擔憂,憤怒,整宿的睡不著覺,整個人與鬼也沒分別,尤其是一雙眼睛,通紅的像是要奪人命的厲鬼。
見有人被關進來,再一見是審配,哪里還能克制得住,奪過去就扭打他,道:“…你這個只顧眼前之利的小人!鄴城全毀于汝手!汝死不足惜!吾要殺了你,為民除害,為主公除奸佞!”
但他哪有力氣,打也打不重,便用手去掐審配的咽喉。
審配此時早已經去了繩索和布條,本來已存有死志,想要以死謝罪的人,本來也沒什么生念了,但一見田豐指責與廝打,他反而在內心涌起了無數的斗志,此時也是怨恨涌了上來,反手去扭打田豐,罵道:“…就是汝這匹夫,看什么長遠!當初若殺了呂嫻,哪有今日之事?!匹夫!若不是你百般阻撓,呂嫻已死,呂布已廢,鄴城怎么會落入這呂氏賊人手中?!我早說過,呂氏父女,是豺狼之相,若不殺之,必然后悔!都是你,都是你…”
一時打的不可開交。
還是軍士們來將二人分開,二人早相互撓花了臉,在那喘氣。
田豐大哭,道:“…主公,主公啊…鄴城,鄴城被掏,前線何以為存繼…猶吳王之失國都,最終失了民心,被越所滅啊…都是這起子小人,目光短淺,害了袁氏…”
審配心中像有一把火在焚燒,他喘著氣,痛苦的閉著眼睛,第一次沒有反駁田豐。一個痛哭,一個沉默,像曲無盡的長歌在牢中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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