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派主,王某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王紹鈞斟酌著說道。
“王家主請講。”
“若是我選擇與方派主合作,那么接下來,方派主打算如何對付李家。”
方云生知道,若是他真的選擇與王紹鈞共同進退,那么白、韓兩家自然而然的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在南陽這片淺灘之中,若是他不像被白、韓兩家吞并,就必須先吞并了他們。那么擺在他面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處理好李家的事,這將是一切的開端,也是一個信號。
“無外乎先禮后兵。”
王紹鈞微微一笑道:“方派主,不是王某打趣與你,如果王家真的和紫山劍派站在了一起,那么‘先禮后兵’,就沒那個必要了。”
“王家主的意思是…”方云生瞳孔一縮,他已經猜到了王紹鈞想要說什么。
“若是能以雷霆手段,鎮壓李家,那么南陽城中搖擺的小家族,便會重新進行考量。甚至那些白、韓兩家的鐵桿粉絲,心中也會埋下一個名為‘恐懼’的種子。這對于你我之事,是頗有好處的。”
“王家主的意思我明白,但白、韓兩家在官場上的勢力不容小覷,此事做起來簡單,難得是善后。”
王紹鈞笑了笑道:“這個方派主不用操心,王家雖然以商賈、貨值之事為立家之本,但這年頭,商人沒有官道上的關系,恐怕萬貫家財,頃刻間便會成為他人嫁衣。”
“王家主前面有句話說的對,世間之事,若是沒有利益聯系,都不值得信任。事情我方云生做了,但王家主拿什么保證,事后一定會站在我這邊呢?”
“哈哈哈,我現在對于和方派主合作的心思倒是越來越強烈了,這樣吧,吾家中有一次子,年方十五,不如讓他跟方派主前去學武,也算是為他某個出路,方派主意下如何啊?”
方云生撇了撇嘴道:“王家主倒是不客氣,張口就是做我方某的徒弟。這樣吧,方某給王家主個面子,讓他從外門弟子做起,若是真的有天賦,再收為徒弟也不遲。”
“好,一言為定!”王紹鈞倒是知道,真正大宗門,除非練武資質非常出眾的,一般也都是會讓弟子從外門做起,磨煉弟子的意志,所以對方云生的提議也并不反感。
雖然知道王家主肯定不止兩個兒子,但方云生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這年頭,若是弟子的家族選擇與宗門為敵,那這個家族將會被整個宗派界唾,王家此舉已然誠意很大了。
“那我就祝方派主馬到成功了?”王紹鈞說道,“此時正該飲酒助興的!”
“不急,這酒,等到南陽的風向變了,再喝不遲。”方云生擺了擺手道,“既然我和王家主已經達成了一致,那么方某能否擺脫王家主替在下辦一件小事?”
“方派主但說無妨。”
“想必王家主也知道,武者想要快速提升實力,藥材是必不可少的。實不相瞞,方某手上有武當得來的一藥方,聽說王家商隊可通四海,因此相請王家主幫忙代為采購藥材。”
王紹鈞皺了皺眉道:“若是偶爾倒也沒什么,商隊順著捎上就好了,但時間長了,我怕族中的老人們會有意見。”
“王家主會錯意了,這些藥材,方某以市價收購,而且像人參這樣的主藥,王家主能弄多少,在下要多少。”方云生說道。
“唔,若是如此,倒是我謝謝方派主了,為我王家又開一條財路。”王紹鈞這才知道,為什么以前接觸的那些大商人都喜歡找宗派勢力進行合作,原來這宗派勢力本身,就是一樁大生意。
方云生將原本就寫好的藥材清單交給了王紹鈞,當然上面的藥材配比都是調整過得,若是王家主真的按照這個比例去配藥浴,指不定會出什么問題。
“王家主,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后悔有期。”方云生說道,“還有,今日你我會面之事,王家主明白,還是不要與外人提起。”
“王某還是那句話,我等方派主的消息!”
方云生使著輕功離開了王家,王紹鈞顯然沒有想要看看方云生是如何視王家護院如無物,出入王家的,沒有起身相送。而是叫來了護院領班和大管家王福,又罵了一頓。
當晚,方云生為免引起他人懷疑,翻身進了縣衙,照樣睡在了西廂房,索性最近縣衙也沒有其他來客,這房子從方云生走后便一直空著。
第二天一早,一伙“休假”結束的廂軍離開了南陽城,回到了軍營之中。少頃,從軍營中走出一人,身騎駿馬,朝著紫山方向走去。
一回到紫山,方云生便找來了云華,向他說了一下此行的收獲和他的具體打算。
“師兄,何必如此麻煩,聽說南召縣附近還有好幾伙強盜,只需控制住一伙,引他們過去不久結了?”
“引土匪過去簡單,但你想過沒有,那之后呢?還得把那伙土匪給解決了,以免走漏風聲,這樣風險太大了,得不償失。”方云生說道。
“那好吧,我們何時動身?”
“宜早不宜遲,就在今天夜里行動,我其實還想帶上星南,咱們兩個說實話人手有些不夠,但又覺得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還是我們去吧,這些事他們經歷的少,做起來難免會有顧慮。”方云華說道。
方云生看著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氣道:“這就去收拾,酉時動身,和星南、星耀說,我們去外面打獵了。”
李家莊在紫山東北十幾里外,云生和云華兩人騎馬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
李家莊坐落在白河旁邊的一片谷地之中,進出莊子都只有一條道路可走。這些早在方云生知道李家在紫山下有田產的時候,便派人打聽清楚了。
“一會我進去做事,你在這條往南陽的路上守著,不要放跑了一個想要去通風報信的人。”方云生說道。
“我說師兄,你真的不穿個夜行衣?”
“沒那個必要,以我的輕功,夜行衣也就起個心里的安慰作用罷了。”方云生說完,便從一片低崖上一躍而下,來到了莊子里。
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沒錢點燈的普通農戶都已經開始歇息了。方云生尋著燈光,來到了一片很大的院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