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
于奇正一口一口的灌著酒。
身后不遠處,柳如煙不斷地在原地踱步,臉上難掩焦急之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于奇正一仰脖,把最后一滴酒倒進喉嚨里,用力地把酒壇子扔到了江中。
接著,就自顧自地呵呵傻笑起來。
笑了一陣之后,粗聲粗氣地叫道:“你一直在后面干什么?是不是在伺候我啊?”
柳如煙急忙頷首應道:“于郎…”
于奇正手一揚:“去!再給我拿壇酒來!”
柳如煙急忙回道:“可是于郎…”
于奇正斜著眼:“不去是吧?連你也不聽我的了是吧?”
柳如煙急忙應道:“不是不是。我這就去給你拿,可你能不能離江水遠點?我…”
不等她說完,于奇正哈哈大笑著就地一滾,滾得離江水遠了一點:“你是怕我喝多了掉下去淹死對吧?哈哈,我告訴你,我沒醉!就算醉了我也不會去尋死!”
柳如煙一把抱住他的頭:“于郎你小心點,可千萬別撞到石頭了。”
于奇正一把撥開她的手,大著舌頭說:“我都說了我沒事!怎么?你也不信我說的?”
柳如煙急忙回道:“沒有,沒有。”
于奇正叫道:“那還不快點去給我拿酒?”
柳如煙只能點點頭,咬了咬下唇,轉身飛快朝家里跑去。
片刻后,她抱著一壇酒,手里還拿著一包吃的:“于郎,你也墊一下肚子。”
于奇正把吃的推到一邊,敲開泥封又是一大口酒灌了進去。
柳如煙急忙說道:“于郎你慢點,你慢點!”
于奇正呵呵一笑:“如煙,你告訴我實話,你憑什么要跟我?”
黑夜中,柳如煙的眼眸如黑寶石一般閃著光:“不憑什么。如果傾心于一個人,是需要用憑什么的話,就不是真正的喜歡了。”
即便是醉了酒,于奇正也不敢直面那雙情深至醇的眸子。
他低下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躲避,還是為懦弱找著懦弱的借口。
半晌后,他才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從喉頭發出干澀的聲音:“不,不可能的。這,沒道理的。”
如煙挽住了他的臂膀:“于郎,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沒道理的。如果要講道理,就不是愛了。”
“邏輯!”于奇正叫了起來:“我特莫的是個工科生,什么都要講邏輯!我特莫的就是個屌絲,你這樣的女神憑什么會愛上我?”
“憑你是我的男人!”如煙也激動地叫了起來。
“哈哈哈哈,”于奇正狂笑起來:“我明白了!是因為咱們那次那個,所以你不得不讓自己愛我,對嗎?”
“不是!”如煙的臉漲得通紅:“于郎我就告訴你吧!我愛你,因為你不屬于這俗世!”
這句話說完之后,柳如煙激動起來:“我自幼在那種環境長大,見慣了這個世界的丑惡。不夸張的說,任何人,不管他如何掩飾,我都能一眼看出他心里是什么齷齪的想法。”
“呵呵,拉良家下水,勸表子從良。所有的男人都在玩著這一套。”
“其實說穿了,所有的男人,不過是不想付出只想得到,恨不得天下女人為己所用,而且還要愛他愛得死去活來,憑什么?!”
“有錢有勢的男人,用錢和勢來滿足自己的這種心理。是不是窮的就更好呢?”
“不!”
“窮困潦倒的男人更不是東西!不但想要得到你的人,還要你的錢財!還要不勞而獲,通過女人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什么牛郎織女,什么天仙配,什么龍女,什么白蛇,什么田螺姑娘,不都是這些男人的YY嗎?”
“是,我是女人。我想愛,我想愛一個人。我也可以為我愛的人付出一切但是!當我看穿男人的這副嘴臉之后,我失望了。”
“不值得我愛,不值得!”
看著不斷擺著頭的柳如煙,于奇正蒙了。
好一陣子之后,才開口說道:“可是,我也是這些男人中的一個啊。”
如煙靠近了些,撫摸著于奇正的臉龐:“不,你不是。”
“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相待。是的,對所有人。”
“因為平等,所以你不會占任何人的便宜。當然,也不會被人欺負。”
“你的愛也是平等的。因為平等,所以純粹。因為純粹,所以干凈。”
于奇正傻乎乎地不知道該說什么,連酒都忘了喝。
柳如煙把嘴巴貼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二叔也不是。”
“你說什么?!”于奇正整個人渾身顫抖起來。
柳如煙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道:“于郎,你不要以為是有人和我說了什么。沒有,真的沒有。我想告訴你的是,當一個人全心愛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她所有的心神都會放在他身上。那么,就會感受到其他人感受不到的東西。”
于奇正呆呆地望著柳如煙。
如煙繼續說道:“于郎,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再刺探你的機密。我不想知道任何事,因為我知道,聰明的女人,一定得不到幸福。對于我來說,只要在你身邊,只要有你,就是幸福。我也只想要這傻傻的幸福。”
于奇正“哇”地一口吐了出來,緊接著放聲大哭起來。
如煙也再沒有說任何話,只是不斷地拍打著他的背,讓他吐得更爽快點。
于奇正吐了一陣之后,猛地一把抱住如煙,語無倫次地不斷說著:“如煙,我要你。”
如煙推著他,細如蚊吶地說:“咱們回家,嚶叮,回家再說。”
不遠的黑暗中,采薇跌坐在地上。
今天由于處理了一些事情,所以回家晚了一點。
她回到家里時,只看到如煙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提著一個包裹朝江邊跑去的背影。
采薇心中訝異,于是跟了上去。
然后,就看到了這一幕。
于奇正和如煙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就見到如同雕塑一般坐在中堂太師椅上的采薇。
“還沒睡啊?”于奇正嘿嘿地打著招呼。
如煙也像是做了賊一般,行了個禮。
采薇臉色沒有任何波動,就像沒看到他們兩人一樣。
于奇正伸了個懶腰,然后打了個哈欠:“啊,好累。明天又得起早,你們聊啊,我先去睡了。”
“你站住!”采薇冷冰冰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