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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江城城內

  好是東湖近物華,微吟去路亦何賒。兩堤柳影澹臺墓,十里荷香孺子家。淡淡煙籠僧寺靜,飄飄風飐酒旗斜。重來徒倚闌干久,天末殘陽噪暮鴉。

  江城不僅景色美如畫,亦十分的繁華,城中富貴人家不勝枚舉,唐祉這個不靠譜的,卻道:“也不怪這些當官的貪污,這里如此富足,我要是在這里謀個一官半職,我也會忍不住伸手的。”

  晏萩被他的話給氣笑了,“你的意思是他們貪污還是對的啰?我們還得體諒他們啰?”

  唐祉辯稱道:“我不是說他們對,我的意思是入寶山,誰愿空手而歸。”

  傅知行冷哼,“碩鼠必死。”

  唐祉訕笑,好吧,他說錯話了,他不說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公子,小姐,要聽小曲嗎?”一條小舟劃了過來。

  “瀟瀟,想不想聽小曲?”唐祉問道。

  “唱一曲吧。”晏萩掏出幾枚銅錢遞給站在小舟上的少女,江城也不全是富人,也有如此艱辛討生活的窮人。

  “謝小姐。”少女抱起月琴。

  “她是夫人。”傅知行糾正她的稱呼。

  少女愣了一下,“謝夫人。”

  晏萩無語地看了眼傅知行,自從捎帶上唐祉,這人天天在吃醋,他也不怕胃酸。

  “牛郎咫只隔天河,鵲橋散后離恨多。今多不知復何夕,遙看新月橫金波…不似人間夫與妻,百歲光陰長會合。”少女彈起月琴,輕唱道。

  “哎呀。”唐祉突然一聲驚呼。

  “怎么了?”晏萩蹙眉問道。

  “明天是七夕節。”唐祉一副突然醒悟過來的模樣。

  晏萩蹙眉,“七夕節又怎么了?”

  “我要出去轉轉,看這里的七夕節和京里的七夕節過法有什么不同。”唐祉說著就往外走,聶長征帶著兩個侍衛立刻跟上。

  “還沒長大。”晏萩輕嘆搖頭。

  傅知行笑,“我們要不要去街市上轉轉?”

  “要啊要啊。”晏萩點點頭。

  七月的江城,天氣炎熱,街上來往的人都打著傘,不過大多是一人一傘,偶有兩人一傘,都是小廝給少爺打傘,婢女給小姐打傘,沒有一男一女共一傘的。

  傅知行和晏萩這樣就很引人注目,而且男俊女美,就更加讓路人側目了。這樣一來也就讓一個老學究看不過去了,在那兒搖頭晃腦地念叨:“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傅知行和晏萩聽而未聞,不予理會,可是這老學究跟在他們旁邊,“堂堂男兒,屈從于一女子,丟臉啊丟臉啊。”諸如此類的話。

  晏萩頓時惱了,他們夫妻一起逛街,妨礙誰了?用得著這老東西在這里唧唧歪歪的胡說八道嗎?

  “這位老先生可是住在海邊?”晏萩語氣平和地問道。

  老學究搖頭,“不是。”

  “可是喝海水長大的?”晏萩笑盈盈地問道。

  海水是咸的,誰能喝?

  老學究一怔,“你什么意思?”

  晏萩笑容一斂,冷冷地道:“意思就是你管得太寬,我夫妻好好的逛街,招你惹你了,讓你在這里大放厥詞,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難不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學究老臉脹紅,“你、你這女子牙尖嘴俐,圣人云…”

  “圣人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晏萩說這話時,小人指著老學究,女人指向自己,還很認真地點點頭,“圣人說的沒錯。”

  圍觀之人都大笑起來。

  “我、我不屑與爾做口舌之爭。”老學究拂袖而去。

  少了一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叫,夫妻倆繼續逛街,而這一幕被站在街邊一個首飾店二樓的貴婦看在了眼里,“晏萩,你還真是好命啊!”

  好命的晏萩停在了一個攤子前面,她看中一把扇子,是一把有著華麗復雜花紋的扇子,晏萩上前把扇子拿在手里,扇了扇,“好看嗎?”

  “還不錯。”傅知行笑道。

  “這扇子怎么賣?”晏萩問攤主。

  “一百個銅板。”攤主笑道。

  晏萩握住傅知行掏錢的手,“太貴了,便宜一點。”

  一番討價還價后,晏萩用四十二個銅板,買下了那把扇子,開心的跟賺了一萬兩銀子似的。逛完整條街,晏萩總共花費了十兩銀子,可是東西買了不少,不過全是些小玩意。

  兩人回到住宿的園子,才坐下喝了杯茶,唐祉就回來了,“瀟瀟,我跟你說,明天七夕節有點荷燈和巧云會。”

  七夕節的活動,各地雖有不同,但基本上是大同小異,京中是放荷燈,江城是點荷燈;京中是乞巧會,江城是巧云會,都是拜牛郎織女的活動。

  “夫君,明天晚上,我們去點荷燈。”晏萩是出來玩的,當然要體驗一下各地不同的人文風情。

  “好。”傅知行笑應道。

  次日白天,傅知行出門去應酬江城的官員,唐祉則到街上去找好吃的,晏萩留在住處將一路過來買的小玩意分門別類。

  守園子的門子往里傳報,“洪夫人前來拜訪夫人。”

  洪夫人?

  洪福長的妻子。

  “請洪夫人在廳里稍坐片刻。”晏萩吩咐了一句,換了身衣裳出去見客。

  走進前廳,晏萩看到了一個久違的人,“郁芳菲。”

  “好久不見,十二表妹。”郁芳菲笑盈盈地道。

  “你就是洪夫人?”晏萩蹙眉,洪福長已年過四旬,郁芳菲才二十出頭,這年齡相關甚遠。

  “我是洪福長的繼室。”郁芳菲并不忌諱這件事。

  晏萩在位置上坐下,示意婢女重新上了茶水,“你過來有什么事嗎?”

  郁芳菲笑,“我是來謝謝你的。”

  “謝我?謝我什么?”晏萩可不信,當年她們已撕破臉了。

  郁芳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不是十二妹妹,我怕是會泥足深陷,不得好死了,那還能做這從一品夫人。”

  晏萩不知道要怎么接話,抿唇不語。主要是郁芳菲這語氣,怎么聽也不像是真心來謝謝她的。再者洪福長若是傅知行這次查處的人,郁芳菲這個從一品夫人,只怕要做到頭了。

  “姨祖母的身體可還康健?”郁芳菲問道。

  “多謝關心,祖母身體安好。”晏萩淡然道。

  兩人虛套地說了一會子話,郁芳菲客氣了說了句,“過幾日我擺上一桌酒,宴請十二妹妹和十二妹夫,盡盡我這地主之誼。”

  晏萩笑道:“到時一定赴約。”

  言罷,送郁芳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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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歌女所唱借用宋朝《七夕織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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