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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賊心不死

  傅知行進來時,就他一人,晏萩往他身后瞅,沒瞅見閔自常,“常表弟走了啊?”

  “舍不得?”傅知行問道。

  “沒有。”晏萩趕緊搖頭,這男人醋勁大,她可是領教過了的。

  傅知行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臉頰上輕擰了一下,“怎么就這么愛招貓惹狗?”

  “誰招貓惹狗了?你才總是沾花惹草呢!”晏萩不樂意地噘嘴。儀嘉公主、溫和縣主、閔靈芝…隨便數一數,就有六七八九個,一雙手都快要數不過來了。

  “爺瞧不上那些歪瓜裂棗。”傅知行在晏萩身邊坐下,伸手就將人抱懷里。

  晏萩輕哼一聲,“姐也瞧不上那些生瓜蛋子,姐就喜歡老南瓜。”

  老南瓜!

  傅知行剛緩過來的臉色,又轉黑了,“我很老?”

  晏萩當沒看到他臉色,笑笑道:“你比我大八歲,就快要九歲了,知不知道三歲一代溝,我們之間有三個代溝呢。”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晃啊晃。

  “什么是代溝?”傅知行發現這小姑娘偶爾嘴里會冒一些沒聽過的新鮮詞。

  晏萩眼珠一轉,“跟鴻溝差不多的意思,三個代溝就等于三條鴻溝,鴻溝啊…唔…”

  傅知行吻住小姑娘嘖嘖不休的小嘴,還無師自通的用舌頭去撬小姑娘的嘴唇。唇齒相接,哪來得什么鴻溝?就是有鴻溝,他也把它們填滿了。

  晏萩咬緊牙關,不松嘴,甜頭不能一次給足。再次把小姑娘的嘴親的有點痛了,才被晏萩給推開。

  “嘗出什么味兒來了嗎?”晏萩笑問道。

  “甜的。”傅知行眉眼柔和地道。

  “我剛吃了糖酪櫻桃。”晏萩嬌笑一聲,站了起來。

  傅知行一把抓住她的小胳膊,“去哪兒?”

  “不去哪,就是就是…天氣太熱。”晏萩用右手扇了扇風,“不要摟摟抱抱的。”

  傅知行知道小姑娘害羞了,也不強迫她,松開了手,其實摟著她軟軟的小身子,聞著那淡淡的馨香,他心猿意馬,也不是太好受。

  “你怎么又來了?”晏萩在離傅知行不遠的椅子上坐下。

  “不想看到我?”傅知行面無表情地問道。

  晏萩嬌嗔地橫了他一眼,“我是怕你來得太勤,我爹更不待見你。”如果說婆媳是天敵,那么翁婿就是死對頭。

  傅知行想著那個防自己就跟防賊似的岳父,摸摸鼻子,不禁苦笑。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晏萩送傅知行出了院門,就回屋練字去了。

  春季是萬物復蘇的季節,夏季是求偶的季節,四月成親的多,定親也多,丁香、孫冬梅這些沒被太子妃選中的小姐,也都定親了,可是以前還比較受追捧的才女溫和縣主無人問津。

  有心讓女兒高嫁的汝順郡主,快氣死了,見天地罵人,“你個死丫頭,這么多人死,你咋不去死?”

  溫和縣主就嗚嗚地哭,才女嘛,本來就是內心纖細敏感的,傷春悲秋,如今遭受了這樣的殘酷的風霜雪雨,豈能不淚流滿臉,傷心欲絕。

  “哭哭哭,整天的哭,我還沒死呢,要你哭那門子的喪。”汝順郡主吼道。李家和晏家的情況差不多,晏家是晏太傅,李家是李太師;南平郡主嫁進晏家,汝順郡主緊跟著就嫁進了李家,只是李太師不得圣上寵信,告老時,圣上立馬就答應,讓本來故作姿態的李太師,由假告老變成真告老了。

  “行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罵她了,京里找不到合適的人家,那就將她遠嫁。”李郡馬出聲勸道。

  “我不遠嫁。”溫和縣主尖著嗓子喊道。

  “你的名聲壞了,不遠嫁,你就嫁不出去了?你不會癡心妄想的想要嫁給傅無咎吧?傅無咎被賜婚了,就是現在晏十二死了,她的牌位也得進傅家。”汝順郡主憋氣啊,當年,她沒能爭過南平郡主,如今女兒沒能爭過晏萩。

  “那就讓她的牌位進傅家,讓她占了原配的名分,也不是一堆黃土。”溫和縣主恨聲道。

  汝順郡主抿唇不語,繼室比原配要矮一頭,南平郡主是原配之母,她是繼室之母,那她就比南平郡主矮一頭,這…她不愿意。

  “娘,您幫幫我,您幫幫我。”溫和縣主撲過去抱住汝順郡主的腿,哀求道。

  “你就那么想嫁給傅無咎?”汝順郡主問道。

  “是,我非他不嫁。”溫和縣主堅定地道。

  汝順郡主想了想,“傅無咎是不錯,娘也一早就相中他了,既然你這么中意他,娘會幫你,成全你的。”

  溫和縣主高興了,“謝謝娘。”

  李郡馬皺起了眉頭,“安國公府和晏家都不是普通人家,你們不要亂來。”隨著李太師告老,李家在朝中的勢力減弱一大半,對上圣眷正濃的晏家,以及有澄陽大長公主坐鎮的安國公府,可以說沒有半點勝算。

  “這事不用你管,我心里有數。”汝順郡主不耐煩地道,對這個膽小又沒用的男人,她越發后悔當年的選擇了。

  李郡馬還想說什么,溫和縣主就憤怒地道:“爹,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那么盼著把我遠嫁嗎?”

  “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管了。”李郡馬甩手走了。

  晏萩怎么都沒想到,她和傅知行名分已定,溫和縣主還不死心,而汝順郡主也準備幫著女兒害人搶人。

  晏家這時正在為四月十三日晏家三兄弟參加殿試做準備,本朝的殿試只一天,日暮交卷,一甲共三名,就是世人熟知的,狀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稱“進士及第”,又稱“三鼎甲”。二甲若干人,稱“進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稱傳臚。三甲若干人,賜同進士出身。

  “…同進士終究在進士矮上一截。”晏太傅不擔心晏同燭,就怕晏同安和晏同華成了同進士。依照本朝慣例,同進士基本上是不能留在京城,只能外放。當然同進士再差,也比落第好。同進士出身的做高官,也是有的,但是總歸仕途沒有進士那么順暢。

  “祖父,去地方做一縣父母官,造福百姓,是孫兒畢生之心愿。”晏同華是庶出,雖然嫡母待他不錯,但他知道本分,他不能搶嫡兄的風頭,也不打算靠父蔭,他愿意用政績提升官級。

  “你有這份志心,很好。”晏太傅欣慰地笑道。

  到了四月十三日,黎明時分,眾貢士在內侍的指引下,進入保和殿,經歷了一系列禮節后,在書案前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內侍大聲道:“皇上駕到!”

  得,一大堆人離坐下跪,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圣上低沉厚重的聲音響起。

  “謝陛下。”眾人這才起身。

  圣上目光掃過,微微笑道:“諸位都是國之棟梁。”

  接著貢士們考試,圣上去上早朝了,殿試要考一天,圣上不可能在這里坐一天看著他們。二百多名貢士整齊地坐在大殿中,周圍有御林軍在看守,在這么森嚴的情況下,想要作弊基本沒可能,當然他們也不敢作弊。

  申時正就開始有人陸續舉手,示意內侍可以收卷了,晏同燭是三兄弟中第一個交卷的,一刻鐘后晏同安交卷,最后是晏同華。回到家,太陽已經落山了。

  晏太傅看到三個孫子回來了,讓他們先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吃過晚飯后,“把你們寫的策論默寫出來。”

  三人在書案邊坐下,開始默寫,默寫完,就交給晏太傅、晏大爺、晏二爺和晏四爺看,晏三爺當年殿試時,二甲最后一名,險些掉到三甲去,才學不顯的他,獻丑不如藏拙。

  晏太傅四人看了三人的策論,皆道:“穩了,應該不會掉到三甲。”

  三人這才安心各自回院歇下,一夜無話。

  次日,晏萩就去外院尋她四哥,“四哥哥,你考的好不好?能不能被點為探花?”

  “小妹,你太看得起你四哥了,這天下才子很多,你四哥能在二甲就不錯了。”晏同燭笑道。

  “四哥哥一定可以被點為探花。”晏萩拍拍胸口,“我可是小福星。”

  晏同燭笑,“四哥哥承你貴言。”

  “可惜還要等幾天才能出名次。”晏萩雙手托腮。

  “不急,這名次總歸是要出來的。”晏同燭笑道。

  此時,皇宮內某處封閉的宮殿,讀卷官們正在改卷。讀卷官一般是由翰林大學士及朝臣中文學優秀的人做,一共有八人。本次殿試是由大學士二人,院部大臣六人充任。

  因為三個侄兒都參加了殿試,晏大爺、晏二爺依律回避。自從圣上指定了讀卷官后,這八人就被帶進了這個宮殿,由御林軍看管,不能外出,直到貢士們的名次決出。

  讀卷官們一人一桌,試卷在他們之間輪流傳閱,共有二百三十七張,十八日要決出名次,他們得在十七日前看完所有的卷子。看完后,在卷子上留下各種記號,分為五等,圈,尖,點,直,叉,再寫下評語,蓋上屬于自己的官印。

  得圓圈最多者為佳卷,選圓圈最多的十份進呈給皇帝,由他欽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為狀元、榜眼、探花。為了保持公平公正,讀卷官根本不交流考卷內容,也不發表什么看法。

  等到十七日晚上,他們終于審閱完了卷子,把其中畫圈最多的十份卷子挑揀出來,上呈皇上。

  十八日清晨,晏萩起了個大早,去外院送晏同燭進宮參加傳臚大典,見晏同燭穿著朝廷統一發的進士服,搖頭晃腦地道:“風度翩翩,慘綠少年,美哉美哉。”

  “頑皮。”晏同燭笑,揉了揉晏萩的腦袋。

  “四哥哥,我一會跟娘、二伯母還有二嫂、三嫂去看你游街啊!”晏萩眉眼彎彎笑道。

  “好。”晏同燭笑應道。

  “到時候我丟花給你,你一定要接住喲。”晏萩又道。

  “好。”晏同燭告別父母弟妹,和兩個堂兄進宮,圣上著禮服到太和殿升御座,讀卷官、執事官等向對圣上行三跪九叩禮。鴻臚寺官引導新進士按照春闈的名次分成兩列排隊站著。

  殿內圣上和四品以上的大臣在議事,議的就是新科進士的排名。龍案上擺著十份已拆封的試卷,他們的名字和籍貫等亦在上面寫得清清楚楚。

  圣上的目光掃過眾臣,問道:“諸位愛卿,哪三份最為出眾?你們說說。”

  “陛下圣明,這十份卷子都是難得的佳作,臣等難以分高下,請陛下定奪。”這是很官方的說法,每三年就要說上這么一回,只是說的人不同,上次是左相,這次是右相。

  圣上對臣子的這個回答是滿意地,唇角微揚,露出了一絲笑容,“羅洪先可點為狀元,程文德為榜眼,至于探花…”圣上遲疑了一下,“讓這十人進來。”沒見著人,這萬一點了個丑八怪做探花郎,有負探花郎這個美稱。

  內侍出去把十人帶進來,這其中就有晏同燭;大家一一將名字和籍貫說了,讓圣上知道誰是誰。

  “晏同燭,晏家人,晏太傅是你的?”圣上問道。

  “回陛下,晏太傅是學生的祖父。”晏同燭答道。

  “你是幾房的?”圣上繼續問道。

  “回陛下,學生是四房的。”晏同燭恭敬答道。

  “四房,就是南平那丫頭的長子。”圣上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這是榮王弟的外孫,也和他外孫一樣,“探花晏同燭。”

  晏同燭呆愣了一下,他是探花?天上掉餡餅,正好掉他頭上了,小妹真是小福星,“謝陛下恩典。”

  圣上笑,“朕宣布本次新科進士的一甲排名,狀元羅洪先,榜眼程文德,探花晏同燭。”

  “臣等謹奉詔,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行禮道。

  一甲已定,二甲、三甲的名次,就不煩勞圣上了,殿試發榜用黃紙,表里二層,分大小金榜,小金榜進呈圣上御覽后存檔大內,大金榜用玉璽加印。等舉行傳臚大典后,由禮部尚書奉皇榜送出太和殿中門,至東長安門外張掛在宮墻壁上,所以考中進士者亦稱之為金榜題名。

  進士們是不用去看榜的,那是給百姓看的,進士們會在傳臚大典后,直接從皇宮出去跨馬游街。新科進士跨馬游街,風光無限,是天下所有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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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晏四哥入仕,大登科后小登科,他媳婦兒也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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