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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兩袖清風會稽是也

  梁澤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黃金換白銀,天下人豈會有傻子不換?

  忍著自己臀部的傷勢,梁澤惜對著這個他以為以后再也不會見到的年輕人,擺出了一副笑臉,靜等著他的回答。

  清風吹起淡淡的濕熱,刮過場中的寂靜,黃金換白銀,未嘗不是李避對此人的一個考驗。

  換得黃金一兩,不過證明李避看錯了人;換不得,便是為李避的西楚帶來一個最得力的干將。

  這般認死理的人,最適合管理西楚的財政。

  盡管蕭君赫給李避的蕭金銀應該是一個掙錢的好手,但他終究不適合管理每筆財物的進出。

  家業越大自然越需要嚴苛的人來管理。

  會稽眼底的清波,沒有絲毫動蕩,像是壓根不知這黃金的貴重一般道: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一兩白銀,足夠維持我的生活。

  一兩黃金,于我一身只是累贅之物。

  無功不受祿,若是梁門主需要白銀,打個欠條便是,何必用這黃金來換?”

  梁澤惜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他娘的,這都是什么玩意?

  “老子拿黃金換白銀,拒絕就算了,這臭小子居然還想著讓自己打欠條?”

  心里這般氣惱,但梁澤惜面上卻容忍的很好。

  只是破槍門門主欠江湖散人一兩白銀,若是傳出去,他梁澤惜的臉面要往何處擱?

  “年輕人,你覺得你拿著破槍門門主的欠條能活,還是拿著一兩黃金能活?”

  會稽笑了,笑容清爽帶著不屑,云淡風輕的聲音傳出:

  “我乃一介散修,行走江湖只憑自己兩袖清風。

  欠條即是您欠我,莫說您是破槍門門主,便是當今天子,我也拿得名正言順;

  一兩黃金足以擾亂我的生活,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這么簡單的道理,有什么可思考的呢?

  行走江湖,坦蕩世間,豈能任憑性命威脅繞我俠心?”

  “好!”

  嚴不苦對著眼睛拍桌而起,啪啪的掌聲像是全部打在了梁澤惜的臉上。

  梁澤惜深深看了會稽一眼,撕下自己的白色內衣,咬破手指寫下:

  “今借快稽白銀一兩,梁澤惜!”

  遞給會稽,會稽看罷后,搖頭道:

  “我姓會,是會不會寫字的會,不是特別快的快。”

  梁澤惜的身體出現一絲顫抖,沒有抬頭,用手指的血色圈起“快”換成了“會”。

  “寫上時間!”

  李避的眼底帶笑,看著這會稽一絲不茍地檢查完梁澤惜的血書欠條后,這才將懷中的白銀掏出,李避出聲道:

  “會稽,你可愿跟隨于我?”

  會稽身形一頓,他這才想到剛剛李避說要給他一個善緣的,莫不是剛剛只是考驗而已?

  “會稽乃一介散修,武藝一般,智力一般,戒避大師何必需要我呢?”

  李避笑著道:“貧僧有心入世,打算做一些小本的買賣,缺一個管賬的先生。”

  “大師剛剛不是說,金銀乃身外之物么?為何又要做買賣?”

  李避眼底帶笑看向身旁的李之之,一臉寵溺道:

  “僧人自不缺錢,可若是歸凡娶妻的話,沒有錢終究是不行的。”

  會稽看著李避眼中毫不摻假的愛戀,微微一怔,是啊,誰又規定僧人不能動情呢?

  “會稽了卻自己答應他人之事后,便來尋找大師。”

  會稽甩袖而去,今日諸事皆宜,當以二兩牛肉面犒勞自己。

  李避輕笑點頭,目送會稽離去,看著梁澤惜眼底的殺意,他如何捕捉不到呢?

  梁澤惜若不是還需要李避為他治療臀傷,怕是此刻的殺意,還要更為熾烈。

  攥著手中的那枚白銀,梁澤惜強忍下心底的不爽,笑著看向李避和嚴不苦道:

  “兩位神醫,現在可以治療了嘛?”

  梁澤惜的傷,本就不是什么大傷,只是需要將一些爛肉切除,而后細致縫合罷了。

  梁澤惜之所以不再徽州找郎中的原因,還是擔心熟人過多,而八震門嚴藥師可是出了名的嘴嚴。

  他可不想自己這般被一個女子的槍,捅傷這般尷尬位置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適逢武林大會,他也就尋到了這里。

  嚴不苦知道李避去過長景岳,盡管他心中已經很高估李避的醫術,待李避給梁澤惜的傷口治療時,還是被他的手法震驚到了。

  李避掏出的麻沸散,嚴不苦了解過,看著昏睡的梁澤惜,不得不贊嘆著這藥性的厲害。

  尋常的麻藥,對這些經脈全通的大宗師來說,可起不到什么有效的作用。

  嚴不苦再看著李避熟練的切割、縫傷,心頭自愧不如,自己這學了六十多年的醫術當真是比不上這年輕人的手法。

  李避忙完后,看著嚴不苦閉著一只眼睛,費力地觀看著他的動作,心中安安嘆了一口氣,西楚,欠這些人的,太多了。

  看著李避和嚴不苦重回內院,莫泊懷起身道:

  “這么快,就結束了嘛?”

  李避微微點頭,看著莫泊懷道:

  “不知莫大叔門內有沒有抓到過毛巾會的人呢?”

  莫泊懷一愣,想到地牢中的幾個被他制服的碟探,卻是因為嘴嚴,早就被他殺了。

  此時不知李避何意,只能大眼瞪著小眼。

  “我只用他們身上的毛巾就可以,最好是彩色、或者黑色的。”

  莫泊懷捏著下嘴唇,皺眉道:“葉色的行么?”

  “葉色?”

  李避一驚,葉安然不是已經死了么,為何在姑臧城還會有葉色毛巾?

  莫非他們這些毛巾會的內部勢力,也會有人共用一條毛巾?

  莫泊懷捏著下巴,回憶道:

  “當時在尋夏城的時候,我們哭喪的一具尸體不見了,我獨自追尋時,碰到了那個神秘人。

  交手了一番,奪下了這條毛巾,還有一個蘭花模樣的暗器。”

  是了,李避已然肯定,當初那神秘人肯定是葉安然!

  蕭府現在還未傳出有毛巾會的人,想必是標宗馬之初將府中的一切都毀尸滅跡了,那么,暫時也就無人知道葉安然的死訊。

  鈺苓看著莫泊懷離去,才詢問道:

  “少主,那侃爺莫非要謀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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