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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冷月如霜

  云青本來興致并不高,最后卻跟單二公子侃的頭頭是道。

  甚至提起了從前有一位前輩,也是醉心于茶道,且對茶文化了解頗深,這位前輩自然就是九宮老人。

  云青從前見那老頭對茶也分外講究,小時候不懂事拿九宮老人的極品大紅袍煮了茶葉蛋,被那暴怒的老人從后山追到了前院,活活抽斷了五六根藤條。

  少年也算是長了個心眼,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順口那么一提。

  然而單二公子聞言狀似不經意道,“若說精于茶道,那當屬隱士高人之一的九宮老人,九宮老人愛茶,天下皆知。”

  云青心中一驚,又見那單二公子語氣平平無奇,神態又淡然得很,似乎真的只是隨口提到。

  少年一時不知該怎樣接話,愣了片刻,只能微微一笑,一手舉起放在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今日也叨擾了少俠許久,我就不多留了,少俠且止步,晚上的酒席我會讓弟子們來尋你。”

  單二公子溫潤的嗓音似乎帶著某種奇特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云青看著那青年長身玉立,對著自己一拱手,隨即轉身離開了,十分客氣的樣子,倒讓人驚訝萬分。

  原來極樂谷中,也不像江湖傳說那樣,充斥著各路牛鬼蛇神,江湖的狂徒惡徒。

  還是有單二公子這樣的謙謙君子!

  云青忍不住心中暗暗稱贊,雖然心中也有疑惑方才那單二公子提到九宮老人的用意,不過這個念頭一轉而過,少年并沒有深入去想,認為只是閑談而已。

  很快便到了晚上,兩個極樂谷弟子敲響了云青的門,那身著紫色衣袍的少年男女,有些恭敬的對著云青行了一禮。

  “云少俠,二谷主有請,請隨我們來吧。”

  那其中的少女語聲嬌俏,甚至有些活潑的拉上了云青的衣角。

  另一個男弟子倒有些不贊同的看了看那少女,只是眼光狠狠一瞪,那少女便有些怯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睛里似有些晶瑩的水珠。

  云青見氣氛有些沉悶,忍不住開口圓場道,“沒事,我們趕緊走吧,別讓二谷主等急了。”

  那男弟子聞言才趕緊拉住那少女的手,走在前面帶路,似乎還暗暗數落了那女孩兒好一通,惹得那少女耷拉著頭,垂頭喪氣的模樣。

  少年也不好理會這山谷中的事情,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跟著兩人大步前行。

  所幸很快便來到了秋暝山居,是極樂谷宴賓的地方,那紫衣的男弟子頂著一頭彎曲的長發,有些自豪的對著云青介紹道。

  云青看著那青年那可以稱之為性感的一頭亂發,只能默默的傾聽,不置一詞,心中對極樂谷的審美生出了些難言的惆悵。

  主要在看到這男青年的造型之后,云青還是想起了自家的小竹馬......

  不過沒等云青多想,那男弟子便拉著女弟子將云青帶到了秋暝山居的門口,隨即拱手請云青進去,“這個地方我們不能隨意前來的,請少俠自己進去吧。”

  云青雖然覺得極樂谷規矩森嚴了些,卻還是依言推門而入,可奇怪的是,那秋暝山居的前廳空無一人,而當少年來到正廳時,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佳肴,去也沒有人的蹤跡。

  少年尋遍了后院,卻也只見四下無人。

  云青有些迷惑不解,不明白為什么這單二公子請客吃飯,自己卻不見了蹤影。

  不過少年還是耐心的等了一會兒,約莫一炷香的時辰,那單二公子才匆匆而來,十分抱歉的對著云青拱手賠罪,“舍妹病情反復,怕是不能與少俠同飲一杯,今日小誅無法前來,只能由我這做哥哥的替她敬少俠一杯酒,多謝云少俠救命之恩。”

  云青有些錯愕的端起酒杯,無奈的笑了笑,剛想說什么,卻見那單二公子一飲而盡,縱然有滿腹的話也不好推卻別人盛情,少年只能舉杯同飲。

  剛放下酒杯那單二公子便熱情的給云青滿上了一杯酒,“小誅脾氣倔,我方才勸了許久還是想來感謝少俠,可是她病還未好,不能奔波飲酒,我只能讓大夫先纏住了她,故而才能脫身來陪少俠。”

  雖然對于那三小姐、自己小竹馬的師姐、那個潑辣的紫衣少女的小名,云青實在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艱難的忍住了。

  聽完了單二公子的一席話,少年只覺愧疚,“這酒喝不喝倒無所謂,單二公子不必為了陪我特意勞煩。”

  “不麻煩。”

  那單二公子溫和的一笑,繼而頻頻勸酒,與少年對飲,饒是云青酒量不淺,在酒過三巡之后,也有些醉意了。

  端著手中的酒杯,望著那杯中有些澄澈通明的液體,少年竟一時覺得眼前一花。

  明明只有些淡淡的酒香,沒想到三兩杯下肚,后勁兒十足。

  云青忍不住一陣傻笑,他素來不貪好什么杯中物,如今難得醉上一場,倒覺得這滋味有些詭異的奇妙。

  飄飄然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腳步虛浮的很,每走一步仿佛踩在棉花之上。

  那單二公子見少年似乎真的醉了,跌跌撞撞的模樣有些嚇人,連忙上前幾步攙扶住了云青,然后喚來了一個等在外面的極樂谷弟子,吩咐弟子帶著云青回客房。

  那翩然的女弟子正是方才拉了云青衣袖,被自己師兄罵哭的少女。

  此番見二公子下令,少女心中雖有些抗拒卻也不敢不從,有些瑟瑟的半扛著云青,兩人幾乎抱成一團往少年來時的待客居走去。

  單二公子看著那兩人的身影在月色中漸行漸遠,修羅鬼面遮住了青年的臉龐,也似乎遮住了少年所有的情緒。

  只在這冷月如霜的夜晚,似乎少年周身也結成了冰,沒有一絲人氣,看起來詭異又冰冷。

  良久,直到那少年和攙扶著少年的女孩兒都不見了蹤影,單天邪才端起手中的酒杯淺酌了一口,不過稍稍一抿,便隨手將那青玉的酒杯扔開。

  青玉砸在青石地面上只聽“咔擦”的一聲脆響,隨即摔的粉碎。

大熊貓文學    九陰之仗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