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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貓頭鷹

  “77,你確定你的方法能為煉金店招攬顧客?”羅松溪抬起左手,問鑲嵌在他袖釘上的77。

  77躲進了觀世之鏡的碎片里,精神力都不敢探出來,羅松溪要與她溝通,只能主動將精神力探入鏡子的碎片中,主動和77建立聯系。

  不過據77說,觀世之鏡雖然碎裂,但是碎片里仍保持有一丟丟原來的功用,于是羅松溪把77待的那一星碎片從空間盒里取了出來,鑲在袖釘上,這樣77通過觀世之鏡的碎片,就能看到周圍的景象,視野范圍大致和羅松溪的肉眼視野差不多。

  當然,如果羅松溪與她主動聯系之后,她也能通過羅松溪的感官進行感知。

  “應該…可以吧,”77也不大確定地說,“根據傳承主人的記載,以前在商業文明無比發達的厄爾斯位面,他們的商店,都是靠放這樣的歌曲招攬顧客的。而且你看,這歌詞,跟你的店又這么搭。”

  “好吧,姑且一試吧。”羅松溪伸出手,按下了店門口大功率元素擴音器的開關按鈕。頓時一陣嘹亮的男中音在吉爾斯都東五環的街頭響了起來。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啊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聽著歌聲,周圍的人驚詫地聚攏了過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倚在“小約翰煉金店”門口的羅松溪。

  “好像效果不是很好…”羅松溪默默地說。

  “放下一首!”77喝道,“放那首最炸裂的!”

  羅松溪狠狠又按了一個按鈕,擴音器里抒情的旋律頓時變成了極富力量的節奏。

  “老約翰煉金店倒閉了!老板欠了3.5個億,帶著小姨子跑路了!小約翰,沒辦法,拿著法陣去抵債,原價都是三百多、二百多、一百多,現在通通二十塊,通通二十塊!”

  聚攏的人群從驚詫變成了驚恐,呼啦一聲全都散去了。

  “唉,”77嘆了口氣,“看來不同位面之間,存在巨大的文化差異啊。”

  “會不會是…傳承主人對于厄爾斯位面有什么誤解?”羅松溪弱弱地問。

  “不可能吧,傳承主人可是主神級別的強者。”

  “可能主神強者也沒開過店吧…”

  羅松溪百無聊賴地靠在柜臺后面,腦海中回想著臨行前聯安委傳達的駐站任務操作指引。

  他下午到外面偷偷地轉了一圈,得到的信息是他的小約翰煉金店,喜提了一個“東五環之恥”的稱號。

  根據操作指引,駱晴明到吉爾斯都以后的主要工作,是重建帝國首都到聯邦的情報通道。

  而羅松溪作為負責情報搜集的“演員”,他的短期目標,是在吉爾斯都扎下根來,建立自己的社交圈,獲取各種社會關系的廣泛信任。

  而遠期目標,則是想辦法進入吉爾斯都的上層圈子,從而獲得更有價值的情報。

  東五環之恥,不知道算不算是以一種另類的方式,進入了這片商業區的社交圈呢?

  正在這時,店里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羅松溪看見有人進了他的煉金店,還順手掩上了店門。

  對于從小在煉金店長大的羅松溪來說,這樣的場面并不算陌生。

  煉金店的主要是生意是對各類法陣進行維修,當然也會出售一些成品的基礎法陣。顧客進店就掩上店門,大多是有復雜的法陣想要緊急維修,不希望受到打擾。這樣的關門生意,一般來說都是大生意。

  哇,居然開張之后的第一筆生意,就是大生意。羅松溪的眼睛有點發亮。

  對于羅松溪來說,其實煉金店能不能賺錢,并不是很要緊的事情。臨行前聯安委撥給他和駱晴明總計二十萬第納爾的資金,并且以后情報渠道建立起來以后,還會通過綠獅子幫再送來后續的經費。

  但是對于“演員”來說,這家店有生意,生意好,無疑證明了他扮演角色的成功,又更有助于他融入吉爾斯都的社交圈。

  于是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進來的顧客。

  來者是一名看上去十分壯實的男子,穿著無領的短袖布衫,這是吉爾斯都的平民夏天最常見的穿著,臉色有些陰郁,走向羅松溪所在的柜臺時兩只腳邁出的步伐一些不一致,很有可能是腿腳上有傷。

  “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的?”羅松溪客氣地問道。

  來人看了羅松溪一眼,眼神里帶著很濃的疲憊,卻還是硬要故意透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感。他在肋下摸索了一陣,將一把元素手槍拍到柜臺上,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對羅松溪命令道:“修好它。”

  對于槍械,羅松溪一向很熟悉,他一眼就看出來柜臺上這把手槍,是32倍壓縮的頂級貨。

  大功率火球術法陣激發的火球,經過槍管內嵌法陣的不斷壓縮,使激發的火球體積縮小32倍,從而能在單點上造成爆炸性的威力。

  32倍壓縮,也是目前為止便攜式手槍能達到的最高壓縮倍率,足以令一名普通人擁有威脅到黃金階強者的能力。

  但現在這把手槍,槍管發生了明顯的變型,一看就是持槍者過于頻繁地激發火球,導致槍管承受不住高溫而部分熔化。這樣的元素手槍,再開一槍肯定就有炸膛的危險。

  但與聯邦可以以較寬松的條件申請持槍證不同,帝國對槍械的管理非常嚴格,流落在民間的黑槍很少,更別說這種極品槍支了。

  羅松溪表現出不敢接過手槍的樣子,遲疑地看著眼前的這名男子。

  男子皺了皺眉,又掏出一本證件在羅松溪面前晃了一晃。

  黑色的證件封面上,是一只叼著荊棘藤的貓頭鷹。這個徽記,在帝國代表的,是無論哪一個階層都最為畏懼的秘密監察署。

  雖然這近二十年來,帝國的工商業主和資本家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寬松氛圍和食利狂歡,但皇權凌駕于其他權力的根本特性仍沒有改變。

  秘密監察署就是皇權至高無上的體現之一,這個直屬于皇帝陛下的部門,誕生于第二次東西戰爭時期,是帝國皇帝手中最鋒利的劍。

  他們不受任何法律與部門約束,可以按照皇帝陛下的意志拘捕、調查、審判任何一個人。

  出于對秘密監察署的畏懼與反感,民間習慣將秘密監察們,稱作是“貓頭鷹”。

  羅松溪心里有些焦躁,雖然他不怕這名秘密監察看出來他店里的破綻,但剛剛在吉爾斯都落下腳,就和臭名昭著的“貓頭鷹”扯上關系,總不是一件好事情。

  秘密監察用手指指節叩了叩柜臺的臺面,有些焦急得催促道,“修不修得好?”

  羅松溪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拿起槍來仔細端詳了一番,謙卑地說道,“大人,請原諒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煉金師,32倍的壓縮法陣實在是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了。”

  他哪里是不會修,他只是想趕緊把這尊大神送走。

  可秘密監察仍然不肯放過他,思索片刻,問羅松溪,“你這家店,有沒有里間?”

  羅松溪阻的這家鋪子,是在吉爾斯都相對地價較低的五六環地區,最常見的兩進格局。外間是店鋪,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往里則是羅松溪起居的房間。

  于是秘密監察毫不客氣地占據了里間原本獨屬于羅松溪的那張舒適的安樂椅,伸展開帶著傷的腿腳,向羅松溪吩咐道,“那你先給我買寫傷藥來,我腿上受了傷,需要治療。”

  一刻鐘后,羅松溪提著藥袋回來交到秘密監察的手里,秘密監察滿意地接過傷藥,夸贊了一句,“干得不錯,年輕人。”

  羅松溪唯唯諾諾地低著頭,努力扮演著一個帝國底層私營業主的形象。

  每一位秘密監察,在帝國的普通民眾眼里,都是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他心里則在不停地念著,快走吧,藥拿到了,就趕緊走吧。

  一名秘密監察,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打傷,還被迫東躲西藏,那說明對方要么權勢更巨,要么就是不要命的狠人。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完全不想卷入這樣的風波里。

  可那名秘密監察,偏偏不肯放過他,在他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年輕人,現在帝國需要你的幫助。皇宮里該死的閹人,將內庫所藏的寶物偷出去販賣。更該死的是那些卡羅群島的亡命之徒,居然敢暴力反抗秘密監察署的執法。我受命追回這件寶物,但是如你所見,我的武器損壞,還受了傷。”

  “現在我需要你去找到我另外一名同事的尸體。是的,他在和暴徒對抗的時候犧牲了,他的犧牲才令我擺脫了所有的尾巴逃到這里。”

  “他的尸體應該被暴徒們丟在東南五環某一片下水道里。你去找到他的尸體,把他嘴里的一顆假牙拿回來給我,那是一件可以呼叫其他同事前來支援的法器。”

  羅松溪繼續做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問道,“這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是有的,估計他們仍會有人在那里守著。但是一來你沒有選擇。”

  秘密監察拿起手里的一只布偶,“剛剛你去買藥的時候,我已經搜集一些你留在店里的頭發,喂給了這只心靈布偶,對,這是來自那群擅長心靈魔法的巨魔苦修士的小法器。現在你無法拒絕我的任何要求,而且就算你落到那群暴徒手里,也無法說出任何關于我的信息。”

  秘密監察朝著羅松溪得意地齜了齜牙,他很滿意羅松溪表現出來的緊張和惴惴不安,他絕不會認為自己吃不住這么一個小小的煉金師,但還是決定打了一大棒后給對方點甜頭。

  “二來,為秘密警察署服務,我們也肯定不會虧待你。如果你成功了,我承諾你,給你一個帝國工程研究院的實習研究員資格,工程研究院,那可是煉金師最大的夢想啊。如果你失敗了,這樣,把你家人的信息給我,我會給他們豐厚的撫恤金。”

  “去吧,愿皇帝陛下保佑你。”

  還撫恤金,我撫恤你大爺,羅松溪在心里暗罵道。

  但他仍舊裝作很關切地問他,“那陛下的寶物…追回來了沒有?”

  秘密監察哼了一聲,“那是自然,你是在質疑秘密監察署的執行能力?”

  “不是不是不是,”羅松溪又問道,“那您確定您躲在這里的安全性?確定沒有人看到您躲到了我這里?”

  “放心,絕對沒有。”秘密監察寬慰他道。

  羅松溪點點頭。

  “那我去了。”他說著轉過身去。

  秘密監察很滿意他的表現,低下頭來,正準備拿起羅松溪買回來的藥處理一下自己的傷。

  一低頭不止代表著溫柔,還代表著戒備的撤防。于是他剛剛低下頭去,一根粗大的門閂,狠狠地砸上了他的朝天的后腦。

  這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秘密監察,就這樣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裝慫,是不想惹麻煩,你還真要我去當送死的冤大頭了?”羅松溪自言自語道,“我九歲就開始黑吃黑打悶棍了,你是要有多不開眼才會惹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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