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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派死于話多(高潮大章)

  雷·邦迪落在地上,面沉似水。

  因為判斷生還的幾率著實很小,雷·邦迪才把搜尋尸體的臟活累活丟給了那些軍人。沒想到通俗小說里的爛劇情居然真的出現——墜崖未死,跌進山洞,碰到奇遇,出來之后大殺四方。

  但雷·邦迪不相信在聯邦人口稠密、開發過度的土地上,還會存在什么千古奇遇。聯邦有數量龐大的科考隊、勘探隊,如果真的鉆個山洞就能碰到什么奇遇的話,這些人早就都成為大高手了。

  況且他的精神力掃過羅松溪的身體,白銀階的體質和白銀階的元素水平,沒有任何提升。他又有什么樣的勇氣和自信,站在一名圣域巔峰的魔法師面前呢?

  羅松溪動了。

  77的手指接連指了八下,八片羽毛從八個方向,帶著八條形狀不一的弧線,向雷·邦迪飛去。

  與此同時,羅松溪的身影疏忽一閃,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然是與雷·邦迪貼面而站,一柄帶著紅芒的小刀,在一個很短的距離里,自下而上狠狠扎向雷·邦迪的胸腹之間。

  雷·邦迪笑了起來。

  哪里會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奇遇?依舊是些老調重彈的手段。八片羽毛他過來的途中見識過了,獵殺那些軍人沒有問題,可這樣的速度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威脅。而羅松溪的暗影步他哪里會不知道,又哪里會沒有應對的手段?

  羅松溪消失的時候,他的身上在一瞬間燃起一蓬金芒。

  雷·邦迪的臉龐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變得神圣肅穆,仿佛是在工廠的大禮堂里接受工人們的頂禮膜拜。

  金色的光芒里,隱隱傳出各種歡欣的聲音,那是歡呼的聲音,那是口號的聲音,那是喜極而泣的聲音,那是夙愿得償的聲音…

  這些聲音匯聚成一種節奏,一種旋律,以及,一種爆炸性的力量。

  只見雷·邦迪的周圍卷起無數細碎的風卷,八片羽毛立刻就像汪洋里的小舟一般,在風卷的大海里飄搖不定,失去了行進的方向,然后無力墜落。

  而面對羅松溪刺來爆裂一擊,雷·邦迪只是輕輕豎起了一只手掌,手掌籠罩在金芒里,然后向小朋友吃泡泡糖吹泡泡那樣,吹起一個透明的、表面金光浮動的泡泡。

  泡泡飛速變大,羅松溪的弒君一刀捅進了泡泡里。這居然是一枚被反復壓縮的風彈,一被捅破,被壓緊的空氣就形成了劇烈的爆炸,一股氣浪結結實實打在羅松溪的胸口,他一口鮮血噴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而起,直接跌回了伊薇蘭的身旁。

  “信仰之力?”77嘀咕了一句,“大意了。”

  “信仰之力?”羅松溪捂著胸口,一邊努力壓制自己的傷勢,一邊跟著念了一句。

  “哈哈哈,小伙子眼力倒不差,居然能認得信仰之力。”雷·邦迪得意地笑了起來。他這才真正輕松了下來,“中箭墜崖不死又怎么樣?能偷襲殺死這些士兵又怎么樣?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僥幸可以讓你逃過第一次,但我敢保證,這下絕對沒有第二次了。”

  “你開這家廠,就是為了收取信仰之力?”羅松溪胸口的氣血仍在不停翻騰,他喘著粗氣問道。

  “一個目的是控制這些工人,不讓他們把工廠的秘密泄露出去,當然,收集信仰之力是另外一個很重要的目的。”

  “我馬上就能突破了,等到了傳奇,我就可以把北海重工的模式,復制到全聯邦各地。工人其實是最好控制的,尤其是在這個聯邦,這個殘酷的聯邦。”雷·邦迪有些得意地道,“弗洛普教授不愿意成神,柯尼卡將軍不愿意成神,你說我會是聯邦第一個成神的人嗎?”

  “殺了那么多人,你還想脫罪?還想把這樣的工廠開遍全聯邦各地?”

  “不不不,這些人都不是我殺,不過到時候我可以出庭作證,聯安委的人無故襲擊北方軍區的部隊,引發雙方沖突致兩敗俱傷。而且以我的威信,我想讓多少工人做同樣的證供,就有多少工人會做同樣的證供。你說馬可主席和周虎司令的這場官司,誰能打贏?”

  “這信仰之力,到底是什么?”羅松溪的喘息平復了一點,他揉搓著自己的胸口,繼續問道。

  “我也不怕告訴你,信仰之力的本質其實仍然是一種精神力,但當他們萬念一心,向我無條件開放他們的意識密鑰,一起用精神力與我附和,振動共鳴時,就會引發神奇的力量。”

  “你看,這信仰之力還很微弱,但已經能夠撬動那么一丁點法則之力了。等我什么時候能撬動一條完整的元素法則之力,我就是神了,哈哈哈。”

  想到成神,雷·邦迪就越發地得意,“還想了解更多的信仰之力?有機會的,馬上我就會用信仰之力殺了你,愿你在死前好好體會,雖然,那可能會有些疼。”

  羅松溪當然不會不知道信仰之力是什么,當年77的解釋,比雷·邦迪要專業得多。但雷·邦迪絮絮叨叨、自以為是地講了那么久,羅松溪還是有些感動。

  因為在雷·邦迪絮絮叨叨解釋的時候,羅松溪的喘息終于徹底平復,胸口的郁結被化散,懲戒之力終于又能運轉無礙了。

  “在死之前,你還有什么愿望嗎?”雷·邦迪勾起嘴角,居高臨下地問道。

  “我…”羅松溪指了指伊薇蘭,“我想最后與她擁抱一下。”

  “真是個癡情的小伙子啊,去吧,體會最后的溫存吧。”

  羅松溪轉過身,緊緊地擁住伊薇蘭。他沒有摟住伊薇蘭的腰,而是親密地摟住了她的脖子。在雷·邦迪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雙手輕輕地解開了伊薇蘭后頸處一條項鏈的搭扣。

  “你們就死在一起吧,”雷·邦迪舉起一只金燦燦的手掌,“死吧!”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從羅松溪的手中飛出。那道流光速度太快的,傳說催發到極致,能達到一秒一光年的速度。

  這是一把半神器,它的名字就叫“光年”。

  羅松溪當然做不到那種程度,但在他手里,光年小刀依然快得不可思議,仿佛已經無視了空間的壁障,只是一個跳躍,就來到了雷·邦迪的面前。

  比起查克少校的那把黃金弩,光年的速度要快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但光憑這樣的速度,頂多也就是讓雷·邦迪吃了一驚,圣域巔峰強者加上信仰之力加持,精神力已經無比強大,反應速度自然無與倫比。

  他身子一晃,已經形成了五個鏡像分身,瞬間擺脫了光年的鎖定。

  然后正在他打算反擊的時候,他發現光年居然在空中一個甩尾,再次準確地朝著他的真身飛射而來。

  即使這樣,他仍然有信息接下這一刀。他豎起一根手指,水元素立時繚繞起來,下一秒他就能將這把討厭的小刀冰凍在空中。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羅松溪朝他看了一眼。

  羅松溪已經很久沒有朝別人這樣看上一眼了。因為這是他最后的手段,看完這一眼之后,他就會立刻失去繼續作戰的能力。

  在哨站前,在懸崖邊,本來羅松溪是有機會朝雷·邦迪看上一眼的。

  但以雷·邦迪的精神力強度,很有可能他即使用上智慧涌動之鏡,也撼動不了雷·邦迪的精神世界。

  而且當時幾十名北方軍區的軍人環伺在旁,即使他能襲殺雷·邦迪,精神力被抽干無力再戰之后,但靠伊薇蘭一人,明顯無法在他們手里逃出生天。

  而現在,靠著77的手指指引,他已經將其他的士兵全部干掉,只余雷·邦迪一人。

  更為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已經有了長足的提升,在境界上達到了圓融境,在強度上,也完全可以和黃金階巔峰的魔法師媲美。

  誰說他沒有奇遇?就算他沒有撿到什么千年藥草絕世秘籍,有77的地方就是奇遇。

  飛刀的速度達不到一秒一光年不要緊,目光的速度可以無限接近于一秒一光年。

  雷·邦迪的身體微微一僵。

  他有信仰之力加身,精神力無比強大,即使是智慧涌動之鏡的加持,也僅僅只能讓他失神一瞬。

  然而在這一瞬里,雷·邦迪所有的手段都被打斷,涌動的水元素只來得及他的面前豎起一道冰障。

  在這一瞬里,他只能錯愕地微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光年小刀,如切豆腐一般穿過那道冰障,然后,“突”地一聲,從他的嘴里射入。

  幾個小時之前,查克少校向羅松溪射出勢如奔雷的一箭。羅松溪想要躲閃,雷·邦迪讓他的身體在一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幾個小時之后,羅松溪從伊薇蘭的脖子上摘下被她當作貼身墜飾的光年小刀,還了雷·邦迪一刀。雷·邦迪想要躲閃,羅松溪同樣讓他失去了一瞬間的行動能力。

  一刀還一箭,手段何其相似。

  只是雷·邦迪沒有能為他擋下這一刀的傳承晶片。

  光年從他的后頸透出,尾部帶起一串血花,如一簇漂亮的尾翼。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圣域巔峰大魔法師,軟綿綿地坐倒在地上,脖子歪向一旁,再也吟唱不出任何一個魔法音節。

  光年環繞一圈,飛回羅松溪的手里,刀鋒薄如蟬翼,晶瑩透亮,未沾染一絲血光。

  羅松溪把光年串回那根精致的項鏈上,仔細地為伊薇蘭重新戴好。即使智慧涌動之鏡的副作用依然令他頭痛欲裂,但此一刻他的心情如鮮花般綻放。

  他這才轉過頭來對雷·邦迪說,“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死嗎?”

  “因為你的話太多了,”羅松溪顧自說著,“前面我胸口受到重擊,懲戒之力運行受阻,你明明可以一巴掌把我們拍死,卻非要得意洋洋地說那么多廢話,好像話說得越多就能讓我死得越慘似的。真蠢。”

  雷·邦迪拼命想轉過脖子,但還是未能如愿,他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響聲,好不容易湊出了一句話。

  “你…不能殺我…”

  雷·邦迪居然還能說話,這有些出乎羅松溪的意料。77指引下的那一刀,照理說應該精準地截斷了他的脊椎,沒想到他在最后關頭還是做了一下規避動作,挪開了最致命的位置。

  “我…認罪…根據聯邦執法條例,我有權得到人道主義的救治…有權要求法庭對我依法進行審理…”

  羅松溪轉向伊薇蘭,問道,“你怎么看?”

  伊薇蘭沉吟片刻,說,“我是執法者,文明的原則確實要求我對待罪犯要仁慈過他們對待受害者。但你不是,你可以。”

  羅松溪點點頭,對雷·邦迪說,“對,文明的原則是我們對待罪犯要仁慈過他們對待受害者,我們不能降格到罪犯的水平。但我是異類,我從小就是荒原上的獵馬人。所以我并不是文明的一部分,我更加原始,也就是說,我可以做一些文明人不能做的事情。”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的話也太多了,差點犯和雷·邦迪一樣的錯誤,于是掏出他的元素手槍,對著雷·邦迪的臉,干凈利落地按下扳機。

  “砰”的一聲,這位自以為能成為聯邦第一位半神強者的大魔法師,腦袋炸成了一只裂開的西瓜。他仰面倒下,身上的金芒吞吐氤氳,但很快就消散在了茫茫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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