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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救死扶傷

  玄微子時不時指點小泰羅如何使用藥物以及治理傷勢的方法,間歇抬頭望向排成長隊的傷者。

  有上百人由于爆炸和火焰而受傷,盡管玄微子一開始就施法勸離,但罐頭街這種地方聚集了大量貧苦流民,他們沒有正經活計可干,自然也無安定居所。

  有些人只是每隔一段日子就出去打零工,平時沒事就縮在罐頭街里面忍饑挨餓,還有點力氣的男人加入了一伙自稱“藍圍巾”的幫派混混,去給火舞城的酒館、賭場看場子。

  然而還有不少人,有各種生理缺陷,不是天生癡傻,就是缺胳膊少腿,淪落到連奴隸販子都看不起的悲慘境地,只是在罐頭街茍延殘喘而已。

  小泰羅的母親只是臉上、手臂被輕度灼傷,玄微子稍微發動“靈根玉液”就治好了。也許是見不得許多殘疾之人在那里倒地哀嚎,這位母親主動請纓,與小泰羅一起,協助玄微子給傷者上藥包扎。

  玄微子的治療能力也有限,“靈根玉液”需要他自己發動爐鼎生機,只能作為引子勾動他人體內生機,輔以傷藥來進行治療。

  幸好玄微子一直讓沃夫扛著的大背包里,就是各種內外藥物。他原本還真就是打算在火舞城賣掉這批藥物的,順便了解各類藥物的市場行情,為常青商會未來發展做好籌劃,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用上。

  這些藥物都是玄微子與珊多麗一同制作的,并沒有追求魔法效能的強大。相反,玄微子是要在施法能力參與程度較低的情況下,通過藥物配伍,發揮出最佳的效果。

  而且在這個世界,藥物配伍和恰當的蒸煮熬煉,也是基礎的煉金術,可以提煉出具備治愈效果的藥物。玄微子不過在這個基礎上加以細化,藥物效果從軍隊常見的金創外傷、筋骨挫折,到平民日用所需的凍瘡燒傷、傷寒痢疾,以及冒險者們可能用上的驅蟲祛毒、提神醒腦,可謂是應有盡有。

  總之這些藥物在效用上與部分低等法術有所重疊,但價格上肯定更加低廉,常青商會也容易推廣和大量制作。

  可即便如此,就沃夫背包里的燒傷藥物還是不夠,只能盡量用在重傷者身上,那些傷勢不嚴重的,玄微子就讓沃夫去教他們簡單的應急處理。

  “喂!憑什么不治療我們?”幾個帶著藍圍巾的幫派混混在遠處推推搡搡,不忿道:“那個醫師的腦子進水了嗎?凈是在治療那些話都不會說的弱智!”

  原本只是幾句抱怨,很快讓等得不耐煩的眾多傷者焦躁起來,他們見玄微子對重傷的殘疾人也能慷慨救治,便似乎覺得對方好說話、好欺負了。

  玄微子一句話都懶得說,倒是旁邊一直閑著沒事的羅莎蓮,總是不免擔心地瞧著玄微子。她聽到這些人七嘴八舌起來,滿肚子怨氣怒火沒處撒,氣得喵喵叫,還有些小混混想要上前調戲自己。

  “滾開!”羅莎蓮一聲咆哮,渾身光毫大作,原本小貓咪的體型陡然變成一頭威武黑豹,劍齒收斂、碧睛虎視,一爪子踏碎了破磚,身體兩側的黑亮毛皮間,竟好似流轉著翼狀云紋,振翅欲飛。

  這一聲咆哮嚇到了在場所有人,連同玄微子也停下手上工作、回頭觀瞧,至于那幾個亂說話還插隊的小混混,直接被羅莎蓮嚇得兩腳發軟、褲襠濕潤,怪叫著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哼!就知道搗亂…誒?”羅莎蓮口吐人言,剛說到一半就發現不對勁,自己身體忽然發生變化就算了,居然還能說話了?

  “怎么回事?我靠!”沃夫剛在遠處收拾尸體,聽到動靜就趕過來,看到變成黑豹模樣的羅莎蓮,不禁罵出聲來。

  “醫師,這…”沃夫手腳頭臉都是炭灰,玄微子隨發了他,然后以心靈感應對羅莎蓮說道:“恭喜你了…你就坐鎮在這吧,正好震懾那些要搗亂的家伙。”

  羅莎蓮有些開心地點點頭,她知曉自己這是有所進步,雖然只是像模像樣地蹲坐不動,但還是如同嚇人的鎮宅獸一般,散發著不可冒犯的威壓。

  眼下時至半夜,就聽見街道之中傳來陣陣急促步伐聲,另外有法師搶先一步飛到罐頭街附近,在半空中俯瞰,就看見正在給傷者治療的玄微子,毫不猶豫地質問道:

  “你是誰?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是誰引發的爆炸?!”

  玄微子沒有心思回答,只是隨手出示藍寶石星徽表明身份,繼續專注給傷者治療。

  半空中的法師一時不敢定奪,眼見守衛來到,立刻下令到:“給我將這里封鎖起來,沒我的準許,誰都不能隨意出入!”

  “是!”守衛們齊聲大喝,從狹窄街道中魚貫而出,手持長矛斧戟,將玄微子和眾多受傷貧民包圍起來。

  沃夫和羅莎蓮都面露緊張之色,沃夫直接一把抄起了雙刃戰斧、蓄勢待發,而其余貧民早就是被欺壓慣了,見此情形都瑟瑟發抖、不敢伸張。

  “喂!你不打算做什么嗎?”羅莎蓮悄悄問道。

  玄微子示意小泰羅將一團藥膏抹在傷患身上,自己發動“靈根玉液”助對方化開藥力,讓肌理皮肉緩緩愈合接續起來。玄微子一副全身專注的模樣,只是以心靈感應說道:

  “我早就將該做的都做了,難不成還會放任事態演變到失控嗎?”

  羅莎蓮眨了眨眼,問道:“你早預料到這個情況了?”

  “要緊的情形還沒來到,急什么?”玄微子反掌間捏住了那枚紅寶石柱,眼見內中光芒微閃,他暗笑不語。

  最先趕到的第一批守衛,只是負責火舞城日常巡邏守衛任務,要是有什么搶劫、殺人案件,也多是他們負責處理。巡邏守衛平日里向本地總督負責,偶爾由法師或者奧秘守衛帶隊,一貫不敢自作主張。而法師則隸屬于火舞城的首席法師顧問,自然就是內勒姆本人了。

  眼下情況未明,最先來到的法師與守衛只是將情況第一時間上報。畢竟眼下情況特殊,稍微能察覺到政治風向的人,都不敢擅作主張。

  很快,第二批趕到的居然是在附近旅店酒館的軍團士兵,他們接到傳訊之后,立刻依照戰斗部署,就地各自集結小隊,跟隨小隊長趕到罐頭街外圍,反過來將第一批守衛包圍起來了。

  這下可好,火舞城的守衛與法師立刻緊張起來,調轉方向呵斥叫罵,半空中的法師扯著嗓子喊道:“誰讓你們靠近的?這里是火舞城,不是你們的軍營!城內治安由我們來處理,你們快快退開!”

  軍團士兵可是久經戰陣的彪悍人物,早就看不慣這些在城鎮里吃得滿腦肥腸的無能守衛,就聽得一聲“預備!”,當即齊刷刷地拔出武器、手持魔杖,紛紛給自己加持防護法術,更有甚者居然抄出袖珍手弩瞄準起來。

  “干什么、干什么?!”守衛法師也抽出卷軸來,警告道:“你們要造反嗎?別以為你們是軍團士兵,就能無視火舞城的法律了。哪怕是弗斯曼親自來了,也不準隨意行事!”

  “是嗎?”一聲疑問伴隨冷哼,回蕩夜空。隨即昏暗夜色中映照出大片橘紅火光,弗斯曼腳踏噴射權杖飛渡而至,周身火光散發,燥熱氣息籠罩大地。

  那名守衛法師不過是剛剛掌握三階奧術,藉由“秘法視力”,他眼中的弗斯曼宛如真切的太陽,奧法星圖的浩大無邊直接呈現在眼前,刺眼灼目,讓人根本無法直視。

  在強盛威嚴與烈日靈光下,守衛法師打不了手勢、念不清咒語,以至于連集中精神都很艱難,下巴打顫、牙齒磕碰,一不小心還咬到自己舌頭,疼得眼淚直冒,狼狽至極。

  “哼!這種廢物怎么處理得了事務?還不快滾?”弗斯曼一點也不客氣,兩眼如同火炬一般四處亂掃,很快便將目光集中在玄微子身上。

  “是你?”弗斯曼乘著噴射權杖緩緩落下,烈焰揚動讓本就經歷過烈焰焚身的貧民惶恐不已,也不管是什么貴人老爺,嚇得嗚哇亂叫、到處瞎跑。

  弗斯曼率領軍團士兵,自然是不習慣跟這些行事失措的平民打交道的,他正生出不耐之心,要施法震懾在場眾人,耳邊卻聽見一陣悠揚鐘聲。

  那并不是吊在高塔上用于警報的鐘聲,而是一種莊嚴宏大又格調精妙的和諧音律,讓在場聞聽之人紛紛冷靜下來,也使得本就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得以緩解。

  就見玄微子握住碧云如意,起身嘆氣道:“弗斯曼軍團長,此地傷者眾多、情況雜亂,能否讓我將傷者處理好了,再談其他呢?”

  弗斯曼也吃了一驚,剛才那道鐘聲讓自己不耐煩的心情如同冰雪融化一樣瓦解,這種奇異的惑控法術他也是頭回見識。

  “這就是心靈異能?”弗斯曼想起芬拜倫的提醒,抬眼就看見芬拜倫已經站在軍團士兵之間,遠遠觀察著此地情況。

  玄微子一出手,現場局勢緩和了許多,“寧靜術”可以壓制恐懼與困惑、撫平內心沖動。玄微子以御器之法施展,對其稍加改良,使之帶有“斷煩惱”、“斷嗔怒”、“斷貪欲”的效果。

  呂祖所傳慧劍仙法之中,有一道“破妄三斷悟清靜”,便是指此等斬斷無明的功夫。正所謂“慧劍用心不用鐵,既斬他人亦斬我”,盡管玄微子此刻施展出來,相當于是幾經劣化的版本,但只要不是有強烈敵意,還是以此能控制住場面的。

  過了一段時間,遠處又有第三批人馬到達,這回聲勢更大,大量全副武裝的守衛士兵,牽拉著弩炮的馬車,占據周圍房屋高處的奧秘騎士與法師,最終簇擁著內勒姆法師來到。

  內勒姆法師氣沖沖地將外面兩批相互對峙人馬分開,來到玄微子跟前環顧一番,說道:“奧蘭索醫師,辛苦你了…快來人,救治傷者!”

  一批煉金術師提著大瓶小瓶趕到,他們給地上眾多受傷貧民灌下五顏六色的治療藥劑。

  在場精明人都看得出來,內勒姆法師這是故意作秀,如果是平時,罐頭街這些貧苦之人哪里值得他多瞧一眼?

  弗斯曼很干脆地問道:“內勒姆院長,你的準備很充足嘛!”

  內勒姆法師一點都不客氣地回敬道:“弗斯曼軍團長,你平時并不負責管理城鎮。像這種意外事故,都需要緊急調派煉金術師去治療傷者的。”

  弗斯曼則目光一轉,望向玄微子道:“那奧蘭索醫師你呢?為什么能這么快趕到事發當場?而且還準備了這么多藥物?”

  玄微子沒有說話,內勒姆法師搶先說道:“弗斯曼軍團長,你這不是廢話嗎?他是醫師,時刻攜帶藥物、救死扶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現在當務之急是調查事故,而不是搞什么嫌疑審訊!”

  “哦?我很好奇,內勒姆院長打算從哪里開始調查?”弗斯曼饒有興致地問道。

  “這就不勞軍團長操心了。”內勒姆法師態度堅定:“現在既然要調查,就勞煩軍團長讓你的士兵撤離。”

  “內勒姆院長的部屬將我的人圍困在此,你讓我怎么撤離?殺出重圍嗎?”

  原本在酒宴上還歡聲笑語的兩人,此刻針鋒相對起來,稍有不慎就是擦槍走火了,原本稍微平靜下來的氣氛,又轉為緊張。

  內勒姆法師嚴肅的表情忽然露出笑容,大聲說道:“給他們讓路!”

  弗斯曼以不易察覺的幅度微微點頭,臉上保持笑容,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憤怒,臨走之前對玄微子留下一句話:“奧蘭索醫師,我還能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希望你好好珍惜!”言畢揚動披風,大步離開。

  等確認弗斯曼和他的軍團士兵離開后,內勒姆法師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站在玄微子身邊低聲說道:“奧蘭索醫師,這回真是多謝你及時通知了。”

  玄微子已經將傷者處理得差不多了,有一批煉金術師幫忙,就無需他多費力了。于是拍了拍手,說道:“也是你趕來得足夠快…對了,這個家伙我就交給你了,其他人我沒留住。”

  玄微子抬手一揚,星光繭就像一團果凍摔到地上,破裂之后露出內中的半身人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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