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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賈文和計降段煨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馬超殺天子于長安。天下大亂。

  左將軍劉備將天子葬于彭城,誓師討賊,號召天下諸侯會于洛陽,并力西上,討伐韓遂、馬騰。

  橫野中郎將許褚、綏南中郎將李通自潁川出兵,經河南進入弘農,與牽招夾擊段煨于華陰。

  外營被破,段煨又驚又怒,派使者來見牽招:“牽招!我與爾無冤無仇,前些時日爾過境,我還曾送戰馬五十匹,禮數周全,為何犯我?”

  牽招扣留使者,不答,面有愧色,對賈詡道:“段忠明寬厚長者,我不得不伐之,心中難安啊。”

  賈詡道:“華陰險要,潼關鎖鑰,關系大局,不可握于他人之手。段忠明雖寬厚,然性情猶疑,為免其盲動,此不得已為之。”

  賈詡和段煨是老鄉,都是武威郡姑臧人。

  牽招等對段煨采取的是突襲戰術。

  潼關易守難攻,那是從一面進攻而言,且段煨兵力主要屯在華陰城周邊,潼關不過千余人。許褚、李通驟然攻擊,輕松占領潼關,至于華陰城下。

  段煨在城外立有軍營,駐兵五千,與華陰城成掎角之勢,相互支援。

  牽招雖名為一軍,但此前擊邙山賊、敗張白騎,得兵兩千多,報劉備后編入征虜軍,全軍轄五部,近七千人。

  在許褚、李通攻擊潼關之時,蔣欽、周泰、管未諸將猛攻段煨城外大營。

  外營守將乃是段煨之侄段和,一向以勇武自許。

  段和驟遭牽招攻擊,本欲堅守,軍中諸將皆道:“我軍攻其前,段公薄其后,破之必矣。且我軍不善攻守作戰,棄平原野戰之長,就營盤柵欄之短,兵法非之,大大不妥。”

  段和遂開營門出擊。

  周泰見敵將出擊,大喜,顧左右道:“賊子棄營,天助我也!諸君隨我上前,有進無退,必斬敵將!”

  這是野戰,并非攻城,周泰也披上了劉備軍中精制的鐵甲,揮舞兩柄加長加厚的環首刀,沖在最前。

  刀身沉重,刀鋒銳利,乃是張式主持的匠器營專門打造出來的利器。

  一刀下去,敵兵長矛碎為兩段,跟上一刀,敵兵也跟著成為兩段。

  鮮血飚飛,殘肢四散。

  周泰鐵甲沾染鮮血,怒吼如虎,狂砍亂殺,對敵兵刺來長矛、砍來刀劍,只要不是沖著要害,全然不顧。

  蔣欽、管未等哪里肯后人,爭先恐后,猛攻段和。

  段煨派出接應、準備側擊牽招軍的士兵還未整隊完畢,牽招就一舉將段和擊潰。

  周泰麾下士兵斬殺段和。

  段兵兩成被殺,三成潰散,五成投降。

  牽招陳兵華陰西門,許褚、李通陳兵華陰東門,將華陰城夾在其中。

  段煨驚怒交加,無奈之下派使者譴責牽招,寄希望他良心發現,撤兵而去。

  使者被扣留,也未得到牽招任何回信,只是看到東西兩軍皆在準備攻城器械。

  段煨這兩年努力發展生產,休憩城墻,但畢竟時日尚短,華陰城墻不過四五米高,部分墻段還有破損,城內兵少,又事出突然,敵人則是威名赫赫的左將軍劉備之軍,實在難以抵擋。

  段煨長吁短嘆,一籌莫展,無奈之下,再次派使者見牽招,問他如何才肯退兵。

  牽招仍舊不答。

  段煨望著城外沉默的敵營,那黑壓壓的營帳仿佛巨大的怪獸,無聲無息,但又仿佛隨時暴怒而起,將華陰城撕得粉碎。

  無形的壓力壓得段煨坐立難安,愈發恐懼。

  他第三次派出使者,語氣更加謙卑,道:“我向來敬仰左將軍,愿為左將軍效力,請牽君為我致意。”

  牽招隔了半天,才將段煨第一次派出的使者放回,令他帶話道:“速開城門,釋戈投降,左將軍寬厚,必厚待段公。”

  使者被在暗無天日的黑屋里關押三天,精神幾乎崩潰,見了段煨盛稱牽招軍士兵精銳、諸將勇悍,誠不可敵,勸段煨開城投降,又道:“左將軍仁義之名天下皆知,段公若主動相投,其必厚德于公。如今天下大亂,左將軍軍威赫赫,又為帝室之胄,其貴未可量也。段公若能追隨,日后富貴可期也。”

  段煨長嘆一聲,命開城門,換上白衣,象征性地在身上綁了繩索,親自出迎牽招。

  牽招向賈詡拱手道:“一切皆如先生所料。先生何其神也!”

  突襲外營,故做從容,嚴對段煨,不假辭色,令段煨自疑,這都是賈詡針對段煨安排的計策。

  突襲攻破外營,并不代表就能輕松攻下華陰城。

  牽招、許褚、李通三軍皆是輕兵急進,根本沒帶什么攻城器具。

  若遷延頓于華陰城下,西邊的韓遂、馬騰等已與張濟、郭汜合盟,萬一縱騎而來,牽招三軍不過一萬五千人,且多為步卒,欲待逃命亦難得矣。

  牽招心中焦急,臉上不顯,在賈詡建議下故意顯得從容不迫,果然讓段煨生疑,以為劉備已派大軍西上。

  牽招一點沒提劉備有大軍前來,一切都是段煨自己腦補,越想越怕,越覺得沒有希望,只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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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招與許褚、李通匯合后,日以繼夜地加固華陰城和潼關城,打造守城器具,又派兵把守潼關渡口,免得敵人自河東來襲。

  牽招派兵護送段煨及其家屬東下去見劉備。

  劉備在彭城接見段煨。

  段煨是名將段颎的族弟,年屆五十,一路行來,風塵仆仆,加以心中惶然,面色顯得十分憔悴。

  劉備執段煨之手引入席中,謝道:“備帳下將士無禮,得罪段公之處還望海涵。”

  段煨忙避席道:“將軍說哪里話?煨萬不敢當。”

  劉備請段煨入席,嘆道:“韓遂馬騰等殺害天子,又立偽帝,備欲討之而力不濟,只得先借段公之華陰、潼關而立足,徐圖討賊。段公樹仁德,行仁政,與民休息,華陰大治,備深敬慕焉。今河南凋零,百姓離亂,荒地千里,備深為痛惜。段公可愿治政河南,造福一方么?”

  河南即河南尹,牽招兵入河南,占領數縣。

  目前劉備與呂布實際上是以成皋為界,將河南分為東西兩半,東邊滎陽、卷縣、原武、陽武、中牟、開封等,為陳宮所取。西邊鞏縣、偃師、平縣、谷城、洛陽等為牽招所取,現由穎川太守徐奕代管。

  段煨吃了一驚,忙問:“將軍何意?”

  劉備道:“我擬以段公為河南尹,治理洛陽,招徠人民,發展生產,公愿屈就否?”

  段煨大喜,忙拜倒道:“將軍如此恩德,煨敢不從命!愿竭鄙誠,為將軍效死!”

  本以為投閑置散,不料卻能為一方之守。河南在遷都以及洛陽被燒后已經敗落,但以前河南尹可是正牌二千石的大吏,榮耀遠高于普通郡守。大將軍何進就曾任河南尹。

  劉備如此器量,段煨確實是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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