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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火字口補遺

  “我知道,你想看了之后、甚至有些眉目之后再說——你我之間不必解釋這個。”鐘毓打斷余耀,“只是我知道得晚了。這臺盞,你可知來歷?”

  “難道你已經知道了?”

  “我今晚就到港島,等我。見面談。”

  “好。”余耀又叮囑道,“別太著急,路上注意安全。”

  余耀掛了電話,盤算了一下。

  這件臺盞起拍價380萬,按照一般情況來說,落槌價格不會超過千萬。特別是對于標明是一件越窯的東西,即便是北宋的,能到五百萬那就算比較高昂的價格了,起拍價落槌也不是沒有可能。

  拍賣會的加價,起拍價十萬以下的,相對隨意一點;十萬到二十萬的,一般下一口加價是一萬;二十萬到一百萬的,下一口加價,一般是兩萬、五萬、八萬;一百萬到兩百萬的,下一口加價十萬;二百萬到五百萬的,下一口加價二十萬、五十萬、八十萬;五百萬以上的,下一口加價五十萬。當然,這里頭還有些具體細節,沒必要贅述。

  實際上,嘉爾德此次春拍,也是遵循了這個加價規律。

  所以,按照一般的情況來看,余耀拿下這件臺盞并不費力,特別是他還有顆鴿血紅,根據合同約定,只要有人出手,幾千萬就會收入囊中。

  而且,肯定是會有人出手的,因為才持璜已經告訴他了,那個有名的梁公子要拍下之后定制首飾送給未婚妻。而且還說了這位梁公子想和余耀見面,不過這見面,余耀估計會在中拍后提出。

  可是,這臺盞,就目前的局勢來看,不是一般的情況!

  且不說有沒有不為余耀所知的要出手的人,單說歐陽松,就很難和她抗衡。因為她可以先出價,至于付不付款,付款多少,最后可以借助特調局的力量斡旋。哪怕斡旋不了,她違約不付款,也會將這件東西拖住。

  不過,為今之計,余耀左右不了歐陽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鐘毓要來了,這件事情晚上還可再商量一下。

  出乎余耀的預料,鐘毓居然帶著冼丹來了,就是那個“古玩小神童”,鐘毓已經正兒八經收他為徒。

  冼丹見了余耀,這次居然像模像樣地叫了一聲“師叔”。

  余耀啞然失笑,“我和你師父并非師出同門,你這聲師叔叫得有點兒無厘頭了。”

  “我就是為了親切。”冼丹咧嘴一笑,露出了大板牙。

  鐘毓和冼丹和余耀見面,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沈歌已經睡了,他們也住在了同一酒店。見面聊了幾句之后,鐘毓讓冼丹回自己房間休息,只留下了余耀在他的房間。

  關門后余耀點煙,“還是先說你知道的吧!”

  鐘毓點頭,“這青瓷臺盞,應該就是柴窯,而且和鬼眼門秘藏里的梅瓶,很可能是一套!”

  “一套?”

  “對!梅瓶,注壺,臺盞,本來就是五代到北宋時期成套的酒具。”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何以說這兩件就是一套?”

  “鬼眼門所得柴窯器,本來有三件,為了穩妥起見,分開三人保管;但是集中秘藏之時,另外兩件出了狀況,未能運抵。其中的注壺,不幸粉碎沉江。而臺盞,不知所蹤,后來又被大掌眼尋得,但最后卻又不知到了何處;不過,根據大掌眼當年的行蹤推斷,應該就在處理太顛方鼎的路線上。”

  太詳細了。

  余耀不由滿臉狐疑,他看著鐘毓,“你怎么會突然知道這么多信息?”

  “你也說了,是突然。”鐘毓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密封袋,從里面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綢,“你看!”

  白綢鎖了邊,呈長方形,長約二十厘米,寬約十厘米,中間有一道豎向折痕,上面,則密密麻麻用漆墨寫滿了蠅頭小楷。

  抬首五個字:火字口補遺。

  這里面,記錄的就是一件事:柴窯酒具三件套。部分細節和鐘毓所說一致。同時,余耀也明白了,這三件套的胎底各不相同,梅瓶是粗黃土色胎底,注壺則是偏白胎底,而臺盞,則是黃中透白。各種細節和上拍的臺盞完全吻合。

  “這是?”余耀看完,心下也大致明白了,鐘毓當時能拿出火字口秘藏的圖樣,說明他的大伯鐘千粟知道得很多;同時,因為后來出事,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交代給鐘毓。

  “這得感謝冼丹,這是我從大伯的遺物里得到的。”

  余耀長長呼出一口氣,滅了煙,又點了一支,“咱們還是坐下說吧。”

  “冼丹這孩子重情義,留了一副我大伯生前戴的老花鏡,而且經常拿出來擦拭。有一天覺得一根眼鏡腿松得厲害了,想去修修,我聽了,就說咱倆一起修吧,這也是一種祭拜······”

  “明白了,這張白綢,就藏在老花鏡里!”

  “對,兩根眼鏡腿都是中空的,其中一根,就有這張白綢,卷起塞緊在內。”

  “都是中空的?”

  “嗯,另一根眼鏡腿里也有一張白綢,寫的是鑒瓷九訣,是我大伯自己總結的。”鐘毓說著,也把另一張白綢拿了出來。

  余耀也接過看了看。這上面寫了九句口訣,極為精煉。實際上,給一般功力的人看了根本沒用,非高手不能參研領悟。

  “這是一代瓷器大家畢生的思想總結啊!”余耀不由長嘆一聲。

  鐘毓接著說道,“先說這臺盞,我們務必得拿下,因為這本來就是鬼眼門的東西!”

  余耀點點頭,“根據你的新發現,結合我了解到的情況,那么就肯定是大掌眼在滬海期間留下的,至于是遺失還是刻意所留,還需要進一步調查,這事兒,我已經和才老爺子說了。”接著,余耀又詳細介紹了和孫先生交流的情況。

  “不應該是遺失,恐怕是易培基的安排。只是,大掌眼再也沒能回到滬海······”鐘毓聽完之后,沉聲說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但當時局勢紛亂,具體發生了什么,還是得進一步調查。”

  鐘毓沉默了幾秒鐘,轉而說道,“目前你了解到的,這青瓷臺盞,會有多少競爭對手?”

  余耀的眉頭蹙動,“標注越窯,本是個有利條件;可現在,特調局想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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