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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斬不斷,理還亂

  瘸爺說得隱晦,余耀應得也就隱晦。但實際上,余耀自己分析出來的,還是比較明白的。

  第一,鐘千粟在到晨光陶瓷廠工作之前,就絕非一般人!只不過非常神秘,瘸爺也并不了解。

  結合余耀自己了解到的相關情況,這個神秘的身份,極有可能和那枚“鬼眼穿火”有關。

  第二,就是那件“荊軻刺秦王”元青花大罐,真品極有可能是存在的,而且直到今天,可能還在鐘千粟手上!

  瘸爺說“畫工中透出古意”,暗指不是鐘千粟自己創作的,而是臨摹的。臨摹一幅畫片,還帶著大罐的外形,比照原件臨摹的可能性就很大!

  另外,這件大罐,在市面上和圈子里,從未傳出半點兒風聲,應該是一直沒有易手。

  如果是這樣,根據鐘千粟的舉動,那么早在多年前,他就有了仿制之心,只不過當年畫工不過關,心里忐忑,找了瘸爺討教。

  以鐘千粟的手段,手里又有原件,如果真的仿制出來,即便是余耀,或者干脆說許太炎在世,也未必有把握能甄別!

  但有一點,余耀不明白,多年前就想仿制,但直到今天市面上也沒出現這么一件大罐,鐘千粟到底想干什么呢?

  已經仿制了自己留著?似乎不大可能,因為他手里有真品的話,多弄出一件仿品自己留著沒多大意思。

  仿制之后出手了,新貨主當成真品且毫不聲張?這個可能性倒是存在,但只是可能性存在,于情于理都很難讓人接受。

  明白了瘸爺說的意思,但背后的事兒,依然撲朔迷離。

  瘸爺對鐘毓,像是起了愛才之心的,他的話里話外,有點一點余耀的意思的,讓他不要過多摻乎鐘家的事兒!

  “殺身之禍”已經是很嚴重的警告了。

  “你琢磨什么呢?”濮杰終于忍不住開了口,“面對發大財的機會,忍痛放棄,心里不舍?”

  老周卻接口道,“你以為余耀和你一樣啊?瞅你那眼神兒,恨不能把嘉靖青花葫蘆瓶當仙丹給吞了!”

  “確實動心了。不過,這又不是真的吃仙丹,而且本兒太大,明著去騙素不相識的人,其實我想想也有點兒硌得慌。”濮杰實話實說。

  “吃仙丹”是句行里的老話,和撿漏差不多,不過撿漏只是價錢低,吃仙丹多了一個意思,就是拿下的,還是自己特別喜歡的東西。

  “沒想到來一趟瓷都,這么多事兒!”余耀嘆了口氣。

  “老黃回去了,我也該回去了。”老周道,“你倆還想再留留么?”

  “我和余耀還想再抓點兒普通的貨,畢竟江州還有個店呢,他前一陣又清了不少東西。”濮杰這句話接的讓余耀很滿意,因為他確實還不能走,又不能告訴老周實話。

  老周想了想,“今天來景子甸,對我沖擊挺大的,不看看還真不知道,那什么,不行我先回了,你倆再留留吧。”

  “也好。”余耀點點頭。

  老周接著就定了下午回程的車票。中午,三人找了個比較幽靜的飯館吃飯。飯后,他們送老周去了車站,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個茶樓,濮杰提議去喝口茶。

  余耀也想舒緩一下,便同意了。

  進樓要了個包間,上了茶,兩人屏退了茶藝師,關了門。

  “我說,瘸爺和你說什么了?”

  “瘸爺和鐘毓的大伯,以前都是晨光陶瓷廠的同事。”

  “什么?”

  “鐘毓的大伯,名叫鐘千粟,此人很不簡單。瘸爺的意思,好像讓我不要摻乎鐘家的事兒。”

  濮杰根本不關心鐘毓大伯,直接說道,“靠,你不早說,早說我們和老周一起走了就是了!那枚鬼臉花錢,自己留著自己查。鐘家在瓷都牛逼,咱回到江州,不搭理他就是了。”

  “不行。咱們自己查無異于大海撈針,這枚‘鬼眼穿火’,恐怕只有鐘家知根知底。”

  “那就不查了!萬一發不了財,還惹了一身騷。”

  “不是發財不發財的事兒。”余耀搖頭,“聽我的,等等鐘毓的消息。”

  濮杰遞給余耀一支煙,“這事兒我也不是沒琢磨。瞅著鐘毓的江湖做派,這個鐘千粟,沒準兒掉進什么江湖恩怨里去了。”

  余耀不置可否。

  濮杰忽而說道,“臥槽,你說這鬼臉花錢,不會是圣火令吧?”

  “什么亂七八糟的?”

  “就是什么組織的信物啊!”

  余耀一陣兒頭大。

  “要不就快刀斬亂麻!直接把‘鬼眼穿火’還給鐘毓,眼不見心不煩,落個清凈,就算特么的背后是個大寶藏,咱也不貪念了!”濮杰又道。

  “快刀斬亂麻······”余耀再度嘆氣。

  要不是身上這枚“鬼眼穿心”,他才不愿意去摻乎這樣的事兒呢!就像瘸爺說的,老老實實撿漏發財,比什么都好!

  可是,如今卻好像被一種無形的東西黏在了心口,放不下了!

  不僅斬不斷,而且理還亂。

  “算了算了,看你就是放不下了!聽你的行了吧?”濮杰噴出一口煙霧,“既然不想放,那就等著!有我在這兒,最起碼安全方面你放心!”

  “我去個洗手間。”余耀起身走出了房門。

  “尼瑪,越來越像老大了。”濮杰撇撇嘴,身子靠上了椅背。

  余耀走出房間,在走廊里沒走兩步,迎面碰上了兩個人,像是要走了。

  竟是兩個熟人!

  一個,居然是沈歌!

  另一個,卻只是臉兒熟,確切地說,是那個“大痦子”熟。

  沈歌也看到了余耀,余耀正要打招呼,沈歌卻遞給了他一個眼神,余耀便也只用眼神回應了一下,沒有作聲。

  從洗手間出來,余耀站在樓梯口點了支煙等了一會兒,就在這個期間,他一下子明白了:莫非這個“大痦子”,就是送拍白釉執壺的人?

  瘸爺知道貨主,卻不會告訴余耀。但這又碰巧了,在瘸爺家碰到這個“大痦子”,沈歌居然也來瓷都和他碰面!

  過了一會兒,沈歌果然回來了,走到余耀身邊,壓低聲音,“臭流氓,你來瓷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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