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男并不知道德川橫孝對他下的評語。
否則一定會感慨,這些才傳承數百年的財團和家族,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能夠從一些細微之處把握到時代契機,可不是誰都能推演到。
回到京東商圈的住宅,沈建南讓人把鼎搬至客廳,摩挲著這尊華夏歷史上文化傳承的智慧結晶。
此鼎經過幾千年歲月沉淀,主材料表面已變成深顏色的“綠漆古”之色。
但所用的金錯銘文,數千年光輝絲毫不減,在燈光下反射這柔和的光澤,熠熠生輝,奢華炫麗,非常美觀。
摩挲著銅鼎,金屬的冰涼質感傳來,仔細去感覺指尖的金質銘文,很難想象兩千多年的古人,是如何打造出如此奢華而又精致的銅鼎。
要知道,黃金的冶煉在過去技術并不先進,更沒有模具之類的東西。
而此鼎所用的錯金,幾乎鏨滿整個鼎身和蓋子,每一道銘文都連接在一起,所需的黃金和技術,簡直就像是后來模具雕刻出來的工藝品。
沈建南欣賞著這尊六千萬美元買來的鼎,忽然有種回國掘地三尺挖寶的欲望。
這種東西,所附加的歷史價值和鼎之沉重。
六千萬美元真值!
一般來說,不帶蓋子得鼎是用來煮肉或者焚香的。
那這帶蓋的鼎是用來干什么的?
煉藥?
還是熏香?
研究了半天沈建南也沒有研究出來個什么名堂。
不過錯金之鼎,熠熠生輝。
放金融產業倒是不錯。
將來再找一些祭祀五谷的方鼎來蘊農業產業,那就完美了。還有礦業、能源、高新科技、地產、慈善、醫藥湊夠九鼎,也算是符合九鼎此名。
就是這東西是自己老祖宗造的,卻特么還要花錢從曰本人手里買,想想就感覺很不爽。
沈建南摸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此時。
新加坡也同樣是黑夜。
每當夜幕來臨,芽籠就會亮起紅燈,露出夜的繁華。
這里是聞名于世的合法紅燈區,白天的時候冷冷清清似乎沒什么人流,但每當到了晚上,就會格外地喧囂和熱鬧。
別看它不長,但兩旁卻有四十幾個小巷,除了各式餐飲,最多的就是掛著彩燈的卡拉OK歌舞廳。
當然,這都是表面上的掩飾,事實上,滿街的卡拉OK歌舞廳,KTV,其實都是魚缸。
所謂“魚缸”,是本地人的一種叫法,意思就是客人進去后,會有很多女孩列隊站在魚缸前面,任由顧客們挑選。
至于挑選去干什么,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可能,只是唱唱歌,跳跳舞。
也可能,是去看看魚嘴巴,欣賞一下扇貝吐水。
正值夜場人流高峰期。
胡志博帶著一幫人,聚集在IO吧,和一幫膚白貌美的小姐姐玩得昏天暗地。
金融行業嘛!
每天都跟金錢打交道,數以億計的金錢每天在市場流來流去,刺激著人的心臟,每天都是高強度負荷,不消遣一下將心臟的血液引下去,真的會讓人崩潰。
媽媽桑介紹的小姐姐是來自新加坡國航的空姐,專門跑國際航線,身材、容貌那都沒得說。
而多跑國際航線,遇到過各種有錢人,眼界開闊,就算是一朵蓮花也忍不住金錢的誘惑。
胡志博撒了大把的鈔票,通過IO的關系,直接包了一個航空組。
誰會想到,這些被人當作女神的空姐們,此時會穿著空姐制服出現在這種地方。
正應了那句話。
窮能見你膚白貌美,富能看你扇貝吐水。
一名空姐嬌笑連連打著胡志博,卻伸手進了內衣,單手把內衣脫了下來。
神乎其技的技術,看得胡志博目瞪口呆,抓起一把星元,就塞進了小姐姐原本放內以的地方。
打著,鬧著,歡笑著。
在這個地方,金錢與墮落,沒有什么禮義廉恥可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分不清到底是你中有我,還是我中有她。
一聲猝不及防的電話鈴聲在包間響起,胡志博一個激靈,推開身上的小姐姐,抓起了電話。
“老板!這么晚還沒休息啊。”
隔著聽筒,可以聽到鶯鶯燕燕們的聲音,沈建南調侃道:“老胡。可以啊,日夜操勞到現在,也算是為難你了。”
胡志博干笑不已。
自從托馬斯.康恩和威廉輪番調走,他就是這里的老大了。
但面對沈建南,每一次,他心里就有一種無法壓制的敬畏和緊張。
這是身份差距帶來的臣服。
如今沈建南大勢已成,多和各國政要接觸,一言一行,都帶著最高的準則。
養出來的勢,哪怕是看不到他本人,也讓人會有種骨子里的敬畏。
胡志博連忙說道:“老板見笑了,我就是帶兄弟們出來放松一下。”
沈建南淡淡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要不影響工作。是這樣,最近曰本股市反彈不少,公司這邊準備建立一筆頭寸,到時候你那邊配合一下。”
胡志博忙不迭地說道:“是,老板。”
沈建南沒有嗯了一聲說道:“那你繼續,不要給公司丟人。”
老板都交代了,哪能丟人。
胡志博長出一口氣,再次和小姐姐們打成了一片。
翌日。
東京第一資本。
濱田小治早早就到了公司,這位前拓直銀行的投資部課長,自從加盟第一資本開始,就非常敬業。
哪怕是公司首席執行官,他也從來沒有遲到或者早退過,工作更是非常勤懇,一絲不茍。
因為,他親眼看到過自己的前輩從樓上跳下去,親眼看到過顧客從揮金如土變成流浪漢,親眼看到過昔日的同窗被公司辭退,被銀行趕出了房子,妻子為了生活不得不去銀座援交,來維持和女兒的生活。
如今的曰本,一份工作難求,他能夠擁有現在的工作真的來之不易。
像往常一樣,濱田小治打開計算機,看了一下昨日全球匯市。
雖然公司這邊的業務,主要是在證券市場,但金融市場之間存在著緊密的關系,彼此息息相關,如果有國家匯率大幅異動,很可能影響到公司持有的頭寸。
日元隔夜,依舊是升勢。
日元兌換美元,昨晚從119.18上升到了117.88。
作為金融行業從業者,濱田小治還是明白曰本如今經濟變成這樣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日元在持續升值。
心里嘆息了一聲,為死去的前輩、好友還有客戶默哀了下。
逝者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按照慣例讓手下寫了一份投資策略廣告,檢查了下,濱田小治令人將策略發給了媒體部。
十點鐘。
濱田小治忙了一上午,伸了個懶腰起身到了洗手間。
解決完生理問題,對著洗手池前的鏡子看了看,感覺自己的狀態還算不錯。
有些慶幸自己能夠找到現在這份工作,不然,街上那些流浪漢里,恐怕就有自己一份了。
準備回辦公室工作,路過那間不掛牌的辦公室,濱田小治腳步不由一頓。
那是公司老板的辦公室,他只進去過以一次。
老板經常在其他國家,這邊的辦公室門,很少會打開,而就算老板到公司,也很少會理會他們這種中層干部。
此時。
辦公室內。
第一資本曰本會長前野震川和社長松本武士郎恭敬站在一張辦公桌前,匯報著這段時間公司的發展。
沈建南坐在辦公椅上,拿著兩人遞交上來的報告翻了翻,說道:“辛苦前野君和松本君了。”
兩人齊齊低頭不敢居功,事實上兩人也沒有什么功勞,公司自從成立以來,主要針對投資理財客戶兜售營銷理財,但曰本市場整體低迷,也因此,銷售業績并不理想。
沈建南倒也沒有責怪兩人,本來曰本這邊的公司,他也沒希望賺什么錢。
大環境放在那,在曰本不管是開銀行、開證券公司,或者投資機構,房地產公司,都沒什么前途的。
如果不是看中了第一勸業銀行旗下的債權人資產,他對第一勸業銀行都沒什么興趣。
所以這邊公司,最大的作用就是經營一下在曰本的關系,獲得一些地位和給一些人輸送點利益交換點籌碼罷了。
不過廢物,也有有用的時候嘛。
最近曰本證券市場反彈,但遲遲不下,倒是可以建立一筆頭寸,沖擊下市場。
以日元的升勢,證券市場只要出現大規模拋壓,就會再次打垮一些投資公司的信心。
散戶?
經過大藏省令證券公司補貼大客戶的事件,曰本證券市場基本已經沒什么散戶了,比起最高峰的兩千萬個人投資者,如今恐怕連兩百萬投資者都沒有了。
而這事,當初也是沈建南一手造成,并且發酵的。
不過,他并不知道,當初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他進入了德川家的視野內。
“對于如今的證券市場,兩位怎么看?”
前野震川之前是三和證券投資部經理,真實水平還是有的,聽到沈建南問話,連忙恭敬說道:“我認為證券市場前景并不是很好,央行銀根一直不放松,市場很難持續穩定下來。”
松本武十郎跟著說道:“我贊同前野君的看法,房地產、以及金融業,恐怕短時間內都難以企穩。不過汽車、電氣以及電子行業發展不錯,所以我們最近給客戶的投資策略,主要都是針對這幾個行業。”
沈建南點了點頭,其實經過了經濟的崩盤下滑,曰本精英層次已經從過去的膨脹中漸漸清醒,看東西,也有了腦子。
許多人都明白,如今曰本是在為美國做嫁衣,哪怕曰本經濟低迷,央行也不敢放松銀根,只能讓日元繼續升值。
“很好,既然兩位都認為證券市場難以企穩,那我們就趁機做空大賺一筆。”
沈建南看著兩人淡淡說道。
做空!
作為曰本人,老實說,真的很討厭空頭。
但在其位,謀其事。
而曰本,又是一個階級層次涇渭分明的社會體系。
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上司命令,哪怕是錯,也是對的。
前野震川和松本武十郎哈一了一聲領命而去,就在這時,沈建南又叫住兩人,說道:“照顧下松下集團。”
前野震川和松本武十郎對視一眼,都是滿頭霧水,卻不知道老板為什么要照顧松下集團。
不過兩人也沒問,等回到辦公室,立刻打電話叫來了公司首席執行官濱田小治。
“濱田君,在證券市場建立一百億多頭頭寸,主要針對證券、地產,電氣行業的話,在松下電氣建立五十億元頭寸。”
曰本公司經常被全世界稱為效率最高的單位或者企業,因為上司下達命令,下屬那是從來不會去過問原因,只會嚴格執行。
經過一層一層傳遞,第一資本的交易員立馬就在市場建立了大筆大筆的頭寸。
東京證券,買入,價格218.5,數量100000
北海道銀行,買入,價格187.8,數量100000
三菱物產,買入,價格225.1,數量100000
松下電氣,買入,328.3,數量100000
而此時,沈建南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德川橫孝打來的,說準備了上好的茶水,邀請他去品嘗。
喝茶,那自然就是扯淡。
不過談還是要談下的。
德川家隱藏在曰本政壇很深,而且幾百年來手里掌握有不少好東西,和他們合作,并沒有什么壞處。
二十分鐘后。
一輛勞斯萊斯到了德川集團大廈樓下。
沈建南帶著人跨上了臺階,剛到大廳門口,一個穿著和服的姑娘就朝他鞠了一躬。
松平靜香。
德川橫孝之女。
并不在德川家任職,而是在柳生藏刀的劍道館學習劍道,九歲練武,身兼劍道、柔道以及空手道,并且打贏過上一屆空手道冠軍。
沈建南之前令情報部調查過德川家的直系成員,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長相標志看起來嬌滴滴的姑娘,并非她外表那樣柔弱不堪。
這,難道又是想用女色勾引我?
對于這些家族送女人引誘自己,沈建南都快有點免疫了。
從美國,到歐洲,總有些家伙想竊取自己的精華,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
他卻沒想到,其實這回,真是誤會了。
松平靜香只是好奇父親對沈建南的評價,想要近距離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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