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螃蟹道:“小太陽出現后,尸鬼躲進水井里、陰溝里、廢墟里......只要能隱藏身形,它們都往里面鉆.
尸鬼不用呼吸和吃飯,等太陽消失,等活人落單,就無聲無息靠過去,將他殺死。
藍道塔利天天帶領戰士之子在城外掃蕩,卻始終沒殺光窺視君臨的異鬼。尸鬼殺掉活人,異鬼復活死人。”
“這么聰明?”侏儒驚奇道。
“你在西境也擊殺尸鬼超過百萬,為何連這點也不知道?”老螃蟹不解道。
“它們雖然躲樹林子里躲,但從來沒以刺客的方式,滲透我們的營地。”侏儒道。
老螃蟹把目光轉向龍女王,“那是因為有陛下在!塞外野人南下長城時,也一直被異鬼尾隨。它們從外圍一點點蠶食野人的隊伍,壯大自己的尸鬼大軍。”
“看來教會還缺‘邪惡偵測’類的神術。”丹妮若有所思。
七神七大神職,目前只有圣母、戰士、鐵匠、陌客被激活,還有少女、老嫗與天父空著。
而龍女王最近一直忙著打異鬼,都沒時間也沒心思去搜刮幾個邪神打牙祭。
也許,該騰出些時間,把剩下三個神職激活了。
丹妮心中暗暗有了決定。
她說:“單純作為戰士,尸鬼并不可怕。它們沒法如人類軍隊那樣組成高效強大的軍陣,一群散兵游勇,只會豬突一個戰術。
但尸鬼擁有生前的記憶,在熟悉的地點,面對熟悉的人時,將是非常可怕的刺客。
這點從凱巖城的淪陷就能看出。
當時凱巖城有四千守軍,如果配合得當,憑借手中龍晶武器與優勢地形,擋住千余尸鬼不是大問題。
但尸鬼并非大叫大嚷著沖過去,它們無聲無息分散開,挨家挨戶地刺殺城堡中熟悉的人,刺殺軍營中的士兵。”
“梅麗珊卓呢?她有沒有出手對付城外的異鬼?”提利昂問。
“如果異鬼出現,她肯定會出手,可真找到異鬼,也輪不到她出手,教會騎士早高呼‘為了七神’,沖了過去。”老螃蟹撇嘴道。
“我是說,紅袍女能不能偵測異鬼的位置。”
提利昂強調道:“她懂預言魔法。”
“預言......”老螃蟹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紅袍女能不能預言異鬼位置我不知道,但咱們龍石島還真有一位預言大師。
好幾次,他都提前預言到那座城堡會被攻擊,哪座城堡即便被攻擊也不會淪陷。
剛開始我們都以為他在瞎說,畢竟他也是剛來龍石島,都沒踏上維斯特洛大陸。
面對我們的懷疑,他也只說——因為女王的要求,我才每天抽時間幫忙預言異鬼,信不信由你們。
然后我們就不得不信了。
比如,鹿角堡那次,他便預言到異鬼會鎩羽而歸。”
“你說的可是紅和尚馬奇羅?”侏儒驚奇道。
他對馬奇羅印象深刻,因為對方長得很像他家族徽:憤怒的獅子頭。
“他已經被我度化,皈依了七神。”丹妮自豪道。
“可馬奇羅滿臉愁苦,夙夜憂嘆,似在懷念舊主。”老螃蟹踟躕道。
丹妮板起臉來,“我送他的教皇注解版,有沒有仔細研讀?”
“不知道。”老螃蟹搖頭,“他每天定時預言,預言結束就去地下室配置野火,完成今天的份額,就回家閉門......不知在干啥。”
“唉,龍石島的宗教氛圍還是不夠濃厚啊,”龍女王嘆息一聲,決定道,“這樣,你安排人把馬奇羅送到貝勒大圣堂,給他個主教的身份,耳濡目染,還有眾多同僚相伴,他應該能快速適應新身份、新生活。”
“至于嗎?”提利昂不解道。
丹妮真情流露,嘆息道:“唉,你都不知道圣母多么羨慕拉赫洛,多希望能有一位梅麗珊卓式的信徒。”
老螃蟹提醒道:“陛下,我還得向您匯報一件事,第一批援助君臨的紅袍和尚已經來了,他們來自潘托斯與密爾。
除了紅和尚,還有穿著華麗盔甲的武士。
他們披橙色披風,手握尖端如成火焰燃燒形狀的長矛,被稱作‘圣火之手’,是紅神教會的武裝力量,類似咱們的戰士之子。
聽說再不久,布拉佛斯、泰羅西、里斯,甚至瓦蘭提斯的紅神祭司也會陸續過來。”
“君臨快被染紅了。”他強調道。
龍女王欣然點頭,很有風度,很豪邁大氣地說:“很好呀,抗鬼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國際友人來維斯特洛參加抗戰,我們該歡迎,熱烈歡迎!
伯爵,你從龍石島溫棚采五百斤大白菜,送過去給他們加餐。
天可憐見的,長夜降臨好幾個月了,他們一定許久沒吃過青活菜了。”
老螃蟹臉頰肌肉跳動,直接道:“陛下,大白菜可以送,但我想說的是,紅和尚本就與七神教會沖突不斷,現在您又要把馬奇羅送到大圣堂,還讓他當主教......”
“馬奇羅之前可是瓦蘭提斯至高牧師的接班人,萬一引發宗教戰爭......君臨就真要被染紅了,被血染紅!“
“放心,即便發生宗教戰爭,作為‘地頭龍’的七神教會也絕不會輸。”丹妮十分淡定。
“可這會影響抗鬼統一戰線的大局啊!”老螃蟹叫道。
提利昂立即道:“那就讓史坦尼斯和他的紅和尚顧全大局。
告訴王領諸侯,再遇到異鬼騷擾城池,就給君臨傳訊。
那么多紅袍僧,還有雙頭魔龍與翼龍軍團,可不能白白放在城里浪費。”
丹妮眼珠子一轉,道:“賽提加伯爵,不如你借著送白菜的由頭,去探望史坦尼斯一番。
看他最近都忙些什么,順便讓他起來活動活動,聽說最近不少城堡都流出疑似獻祭異鬼的傳聞。”
“投降主義的錯誤不能犯!既然坐上鐵王座,哪怕它沾著屎,他也得承擔相應的責任。”她表情嚴肅地強調道。
老螃蟹下線后,侏儒嘀咕道:“如果我是史坦尼斯,這會兒真寧愿死了。
費盡心思,卻只撈到一把屎椅子,還要替你擦屎。”
“你說什么?”龍女王眼神變得危險。
侏儒揚起臉,不閃不避,“我說錯了嗎?明明是你想懲罰那些投降異鬼的貴族,卻愛惜名聲,不愿沾屎,就讓史坦尼斯去當大惡人。”
“我又不是維斯特洛女王,憑什么讓我沾屎?”丹妮不悅道。
“我也沒說你做得不對,只是感慨史坦尼斯命運多舛罷了。”侏儒唏噓感慨道。
“你一個被滅族的倒霉蛋,卻在同情別人。”丹妮譏諷道。
“拜拉席恩不也差不多滅族了?”侏儒臉上表情越發復雜,“高庭提利爾更是早早被鐵民殺絕,也不知瑪格麗有么有死在處呂居。
凱巖城淪陷時,同時覆滅的還有河間徒利。
史塔克們的舅舅,艾德慕·徒利,和他的妻子、兒子都在凱巖城當階下囚,最終和蘭尼斯特一并淪為尸鬼。”
說這句話時,侏儒的表情變得十分詭異,似笑非笑,似悲哀似譏諷。
“權游第一好舅舅”艾德慕的遭遇與伊耿王有點像,都是被史塔克坑,導致被俘虜,也都被承諾:本人失去自由,但子女成年后能繼承一個小爵位、小城堡,以延續家族。
都沒來得及被兌現承諾就凄慘死去,現在也都上了天堂。
沉默片刻,侏儒才又道:“前兩天,勞勃·艾林傷寒死了,他的繼承人哈利又在絲綢街瞟妓時被野火燒成灰,傳承數千年的艾林徹底絕了嗣。
最近幾年,大家日子都過得苦啊,我們蘭尼斯特至少還有兩個壯年男丁、一個健康的女兒,三個嫡系活著,完全有資格同情其他人。”
“被滅了族,還能通過比慘來尋找快樂,非常好。”丹妮一本正經夸獎道。
“現實如此,我尋不尋些樂子,結果又有什么變化呢?不如讓自己過得開心些,反正我問心無愧,對蘭尼斯特已盡了全力。”
說到這兒,提利昂深深嘆息一聲,“唉,這就是權力游戲的殘酷規則,有贏家就有輸家,輸家與贏家間必然產生難以化解的仇恨,最終誰也沒法全身而退。
說起來,曾經維斯特洛輝煌無比的九大家族,僅僅多恩馬泰爾全須全尾。果然,什么都不做,反而不會錯。”
丹妮沒心思再與侏儒扯淡,開始下逐客令,道:“行了,時間不早,你該回去睡覺了,明早還得長途跋涉一百多公里呢!”
“這個,”提利昂遲疑片刻,扭捏道,“能不能把我的營帳也搬進大廳?”
“做什么?”丹妮疑惑道。
“這里塔貝克廳,是離你近點,安全些。”他尷尬道。
“你腦子有病吧?”丹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侏儒叫了起來,“我是蘭尼斯特,這里是塔貝克廳。
當年我老爹就在這,在我們現在坐的地方,血洗了塔貝克家族主仆數百口,雞犬不留,連六歲大的幼子也扔進水井溺死。
現在我來了,亡靈能不找我報仇嗎?”
似乎擔心丹妮嘲笑他多疑,侏儒又解釋道:“在西境,很多人都曾在這聽到亡靈的嗚咽。
塔貝克的風與卡斯特梅的雨,都是亡靈的哀嚎。甚至有路過的旅人,夜晚見到亡靈的蹤跡。”
“遇到亡靈,你就跟它們說,你親爹給你泰溫老爹帶了綠帽子,你還親手殺了他,亡靈喜歡你都來不及呢。”丹妮淡淡道。
“真有亡靈”侏儒一驚。
丹妮懶得理他,只揮手趕人。
等侏儒磨磨蹭蹭離開,她又拿出玻璃蠟燭,開始聯系遠方的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