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了眼那山谷底,濃霧彌漫的村落,
廉歌再挪開了腳步,
踩著條灌木雜草間的蜿蜒小徑,廉歌沿著山坡往下,朝著山腳村落走去。
身側,蜿蜒小徑旁雜草灌木漸稀,漸化為被開墾出,種著些小麥油菜,蔬菜的梯田,蜿蜒的小徑也漸被梯田間的田埂接替。
順著梯田繼續往下,山谷底的村落,隨著彌漫在村落里的濃霧在眼前漸近,
絲絲霧氣隨著清風,在身側縈繞著,
霧氣中,除了濕潤著空氣的水汽,還帶著些紙錢香燭燃燒過后,有些嗆人的味道,
愈往下,霧氣和那嗆人的味道愈加漸濃。
“…汪,汪…”
“…咯咯喔…”
再停下腳步,廉歌踏下山坡上的田埂,走至這山谷底村落的村口,
一條村道順著村口往里延伸著,兩側或是磚石瓦房,或是兩層小樓,一戶戶人家散落著。
雞鳴狗吠聲,不時從一戶戶人家里響起,隨著清風,縈繞在耳邊。
頓了下腳,轉過視線,廉歌沿著村道往著村里看了眼,
霧氣隨著清風在一間間房前院后,村道上,彌漫溢散著,
濃霧似乎消散許多,只剩下絲絲霧氣縈繞在村子里,遮掩著較遠處,村子尾的房屋。
薄霧中,一戶戶人家緊閉著房門,屋里卻亮著燈火,燈火透過窗往外映射著,又在薄霧下被模糊,揮灑在一戶戶人家前的院子里,院子前的村道上,
村道上,看不到人影,只有隨著清風,絲絲飄散的霧氣,不時落下,輕躍著,覓食的飛鳥。
再朝著那村子里看了眼,廉歌再挪開了腳步,往著村子里走去。
沿著村道,廉歌往著村子里走著,看著沿途掠過身側的一戶戶人家,
肩上,小白鼠也立著前肢,轉動著腦袋,張望著四周。
村道旁,一家家院子后,一座座緊閉著房門的房屋前,房門上,都貼著些黃色的符紙。
不少門框上,還殘留著些,符紙粘貼又撕扯下的痕跡,殘留著些帶著筆墨的些碎片,還黏在門框上。
掠過村道旁,一戶戶緊閉著房門的人家,
愈往前,那紙錢香燭燃過嗆人的味道,邊愈加濃,
“…鐺!鐺!”
而這時,似乎是敲鑼的聲音從村道前側,村子里傳出,隨著清風,在耳邊響起。
“噼里啪啦…”
緊隨著,又是陣鞭炮聲。
朝著那處看了眼,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身側家院子后,一戶人家門前,
屋門頂上,門款正中間,貼著張符紙,
似乎是帶著水汽的霧氣濕潤了符紙,符紙垂著,皺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拂過,那濕潤發皺的符紙隨著清風搖曳了兩下,緊隨著,斷裂成了兩截,落在那屋檐下,地面上,
“…汪汪,汪汪汪…”
那家屋后,狗吠聲響起,
似乎像是個信號般,沿著村道,一些有狗的人家里,相繼響起狗吠聲,
緊接著,一戶戶人家院旁,屋后的雞鴨也跟著,發出些聲音,
村道上,請躍著,覓著食的飛鳥,似乎受到狗吠聲的驚嚇,再騰飛起,往著遠處山林中飛了去。
看了眼,廉歌轉回目光,再挪開了腳步,往著村子里繼續走去。
“…沒事兒,沒事兒…多半是放鞭炮把狗給驚嚇到了。”
雞鳴狗吠聲嘈雜著,在村子里響著。
漸往前,一些混雜著的話語聲漸在耳邊愈加清晰,一些匯聚著的人影漸在眼前靠近。
看著那處,廉歌往前走著,不急不緩挪著腳步。
身前不遠處,似乎是村子中間的小廣場,一個開闊的地方,
已經漸薄的霧氣再那處再稀薄了許多,被裹著些紙灰,帶著些嗆人味道的煙霧所取代,
圍著那開闊的平地,不少村民聚集著,或老或小,都穿著素色衣服。
似乎村子里,那一戶戶人家,都聚集在這兒。
或各自低聲講著些話,或站著,望著所有人圍著的中間。
所有人圍著的中間,擺著張有些寬長的木質供桌,供桌上,擺著個碩大的香爐,
香爐中,豎著三根長香,長香燃著,往上縈繞著些煙霧,
香爐旁,擺著兩盤瓜果。
瓜果旁,還空著供桌上較大的空處。
供桌旁,燃著幾堆紙錢堆,幾個人正拿著紙錢往上燃著的紙錢堆上扔著,或是之前的霧氣濕潤了紙錢,或是扔紙錢的人在煙熏火燎下,有些急,扔下去的紙錢淹沒了火。
幾堆紙錢堆上,都看不到太大的火焰,只有濃霧的煙霧,從掩著的紙錢堆里冒出,混雜著,匯入了帶著水汽的霧氣中。
“…再點!”
“…噼里啪啦…”
供桌前,站著個穿著黃色道袍的老頭,不時朝著身前喊一聲,
旁側,拿著掛鞭炮的人應聲便再點燃了掛鞭炮聲,
鞭炮聲過后,村子里,一些人家的狗似乎再受到了驚嚇,愈加叫了起來,
而圍在供桌旁的一個個村民,聽著村子里混雜著的雞鴨狗嘈雜聲,卻似乎有些恐懼,
“…真尼瑪的邪門…狗尼瑪叫得這么厲害,肯定是…”
“…沒事兒,沒事兒…就狗被鞭炮嚇著了…”
圍著的村里人各自說著話,混雜著的話語聲讓這平地上,有些嘈雜。
“…起樂…上三牲…”
那穿著道袍的老頭站在供桌前,仰著脖子,再唱喊了一聲,
緊隨著,老頭的長呼聲壓下了平地上的嘈雜聲,
“…鐺,鐺…”
鑼聲,鼓聲交替著,響起,
鑼聲,鼓聲下,村子里的狗吠聲,雞鴨 混雜著狗吠,雞鴨聲,鑼聲,鼓聲響著,
幾個村里人,或端著,或抬著個架子,架子上放著牛頭,羊頭,豬頭,
將三牲擺在那供桌的空檔處。
“…子孫跪伏叩拜,列祖饗食…”
擺好三牲,幾個村里人再退了下去,穿著道袍的老頭轉過身,兩手和著,朝著供桌前,長呼著,跪拜了下去,
緊隨著,圍著的村里人,相繼跟著,朝著那方向跪拜了下去。
“…汪汪,汪汪…”
狗吠叫得愈加厲害,一戶戶人家后院屋旁,一條條狗似乎拉扯鏈子,朝著這邊不斷吼著,
幾個往著紙錢堆上扔著紙錢的人,也跟著跪了下來,
紙錢堆上,依舊看不到多少火焰,裹挾著些紙錢燃過后灰燼的煙霧,朝著霧氣里升騰著,混雜在霧氣中。
在那穿著道袍老頭的帶領下,一眾村里人久久跪拜著,頭磕在地上,
狗吠聲下,供桌四下,愈加顯得安靜。
就在這時候,廉歌走近這村子中,眾人匯聚的地方,
開闊的平地上,眾人跪伏著,唯有廉歌一人站著。
清風拂過,輕輕晃動著那紙錢堆上,升起的煙霧,
“…子孫起身…”
那穿著道袍的老頭再長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