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颯颯。”
清風擾動著枝葉,初升朝陽揮灑下的陽光透過窗,映射在窗下,
屋外繁枝密葉間,蟲鳴鳥叫聲響著,似乎在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嘎吱…”
從睡夢中醒來的廉歌翻身坐起,也沒怎么停留,拉開了臥室的門,
“吱吱,吱吱吱…”一旁趴著的小白鼠也驟然翻起身,竄上了廉歌肩。
“…小伙子,起了啊。”
堂屋門邊,一個老農模樣的老人正在門檻敲著煙桿,清理著殘留的煙灰,
“起得可真早,像我家小子得空回來的時候,不睡到日上三竿那都不會起。”
老人黝黑的臉上帶著笑容,站起了身,
“…正好鍋里水也開了,老頭我要下點面,要不小伙子你也吃點吧,”
“就不勞煩了。”
廉歌走至堂屋門邊,搖了搖頭后,朝著屋外看了眼,
這是處山林間的村落,沿著門前的蜿蜒小道,兩旁散落著些建筑,
昨夜行至這里后,廉歌便進了村,隨意找了村口位置的一戶人家,借宿了一晚。
“麻煩什么啊,反正老頭一碗面是煮,兩碗面也是煮…”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小伙子你稍微等等,再坐坐面就能吃了。”
聞言,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老人后,點了點頭,
“那麻煩您了。”
老人擺了擺手,把手里的煙桿放到了旁邊凳子上,便朝著廚房走了進去。
看了眼老人,廉歌收回了目光,拿過張凳子,在堂屋門前坐了下來,朝著屋外看去。
堂屋外是前院,前院緊挨著的便是連接著村里各戶人家的小道,目光再向前,
村子外,遠處是幾座緊挨著的山峰,與周圍的連綿群山銜接著,山峰頂端已經被縈繞著藹藹云霧,但隨著清風的擾動,山上的一座座建筑還是隱隱浮現在眼前,
那是些古建筑,能看到宮殿樓閣的輪廓。
“…來,小伙子,面好了。”
身后,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端著兩碗面從廚房里走出。
廉歌聞聲,站起身,伸手接過了其中一碗面,
“謝謝了,老人家。”
“客氣什么。”老人擺了擺手,將自己那碗面放到了旁邊桌上,“也沒個太多調味品,你別嫌棄就好。昨天煮了點臘腸還沒吃,我就切了些墊在碗底里,小伙你吃得時候,把面翻翻,”
“…對了,還有…”
說著話,老人轉回身,朝著廚房里走了進去。
沒多久,老人又端著個淺底的盤子走了出來,盤子里也裝了些面,
“…差點把你給忘了,來,你也有。”
老人笑著,對著廉歌肩上的小白鼠說了聲,將盤子放到了一邊,
正眼饞著廉歌手里面碗的小白鼠聞聲,看了眼廉歌后,瞬間便從肩上竄了下來,繞著那盤子,吃了起來,
老人看著小白鼠笑了笑,這才端起了自己的面,
“勞煩了,老人家。”
廉歌看了眼吃著的小白鼠,轉過目光,向著老人道了聲謝,
“不勞煩,不勞煩…”
老人笑呵呵地說道,
“…家里老婆子去得早,兒子又在市里工作,平日里這屋里就我一個人,也沒什么客人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老人說著話,在堂屋門邊坐了下來,
“整日里就絮著些田間地頭的事情,忙早忙完,好像也沒什么忙的。
這人啊,說起來也是奇怪,有時候想要清靜,有時候又想熱鬧,還得謝謝你,能陪老頭我說會兒話。”
“…嘗嘗,嘗嘗面的味道看怎么樣,合不合胃口,”老人笑著,說著。
聞言,廉歌看了眼老人,端著面碗,夾起面吃了口,
“…挺好的。”
“好就好,好就好…”
老人應著聲,也端著面碗吃了起來,
“…我兒子他啊,就不喜歡吃面,每次回來,總是想家里那點臘腸。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就把這臘腸多做了些,就想著這得空的時候,他能回來看看…這每個月啊,月中的時候他就會從市里回來趟,我就數著日子,到那天早上的時候,就把臘腸給他煮上,等他中午到家的時候,就能吃上。”
吃著面,老人看著遠處,說著,
廉歌聞聲,靜靜聽著,
“…往常的時候,昨天他就該回來,昨天一大早我就爬起來,給把臘腸煮上了,但他昨天啊沒回來…今個咱們吃得就是昨天煮得那截臘腸。
平日里,這臘腸我可不敢隨便煮,不然這香腸吃完了,他不回來了可咋辦。”
老人捧著面碗,吃著面,笑呵呵地說道,
聞言,廉歌看著碗里剛從碗底翻出來的臘腸片,微微頓了頓動作,
“老人家怎么不打個電話問問?”廉歌看著遠處,出聲問道,
聞言,老人頓了頓動作,然后搖了搖頭,
“…他是給我買了個手機,平日里也有給家里打電話…但你說,他平日里也忙,在外面也不容易,家里這些個小事,總給他打電話也不好,記掛著這些事情,也影響他工作不是。”
聞言,廉歌看了眼老人,也沒多說什么。
“…小伙子,你剛才是在看山那邊吧?”
老人頓了頓過后,看向村子之外,那幾座聳立著的山峰,
“說起來,小伙子你是來旅游的吧?那邊那幾座山啊,就是武當山啊,你看那兒,山上的那些宮殿,還有那些個塔,可都漂亮著呢…這會兒還看不清,等到天更晴點,那山上的那些宮殿,在咱這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廉歌聞言,微微抬起頭,看了眼那武當山各峰上,藏在云霧之后的宮殿樓閣,
“…嘿,我兒子還小那會兒,就喜歡往那山上去,還跟我說,等大了要去那道士觀里當道士,讓我給狠狠揍了頓。”
老人看著遠處的山峰,笑呵呵地說著,
“…那時候,孩子他娘也還在,每到過年的時候,家里也窮,也沒個什么地方好去,就去那山上轉轉,那時候,那山上門票可便宜著呢,有些觀啊,還不收錢,我就帶著我兒子,還有他娘,在那些宮啊樓的,里面逛逛,就當是過年了…
就在那邊那個峰上,有個觀里,有個老道士,那會兒那老道士就八九十歲了,蓄著個胡子,胡子都白了…”
老人說著話,抬起手,指了指其中一座山峰,
“…周圍那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歡揪那那道士的胡子,我兒子也皮,也跟著揪,那老道士也不生氣,笑呵呵地,有時候還給那些小孩糖吃…”
老人笑呵呵說著,緊接著,又頓了頓,
搖了搖頭,
“…前幾年的時候,那道士就去了。我兒子大了,工作也忙了,也沒時間再往那山上去了。我也好久,沒上去轉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