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愿意為了這種美好付出生命,現在,她也會愿意為了這種美好甘愿受罰。”
再說了句,廉歌重新挪開了腳步。
“…哎,感覺那位老先生還不如不見到她,至少那樣,去世的時候,心里還是抱著希望,不用像現在這樣…”
電話那頭,顧小影的聲音響著,
聽著顧小影的話,廉歌臉上掛著笑容,一邊靜靜聽著,一邊穿過喧囂的廣場,
雖然已經是夜晚,但廣場上,依舊顯得熱鬧,
行人,攤販。帶著孩子的父母,飯后說著子女兒孫,散著步的老人,倚靠著,說著白日里趣事的夫妻…
話語聲,叫賣聲,笑聲,步伐聲,混雜著,喧囂著,
“…那位老人家等了一輩子,結果卻…等得那個人早已結了婚,有了子孫,只有他空等了這么久,孤獨終老。”
聽著顧小影的話,廉歌挪著步子,向前走著,
“那你覺得應該是怎么樣?”
“…至少不應該是這樣,我就覺得,結果不應該著是這樣…”
說著,顧小影又有些泄氣,沒再說下去,
聞言,廉歌微微抬頭,看著繁華熱鬧的廣場和遠處高樓聳立的城市,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已經太久了…”
沒再說下去,廉歌挪動著腳步,繼續朝著前側走去。
“…那位老人家等了一輩子,一直從青春正貌,等到頭發都白了,臨到去世都還在等,卻只等到了這樣一個結果,廉歌,你覺得…值嗎?”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一輩子才算值?”
廉歌微微笑了笑,頓了頓步子后,出聲問道,
聞言,電話那頭的顧小影有些沉默,
“那那位老人家會后悔嗎…不是后悔等了這么久,而是后悔在最后的時候再見到了她?”
“…其實那位老人家早就明白,他要等的那個會穿著白裙和他在菜市口見面的姑娘,已經等不到了吧。”
電話那頭,顧小影說著,
“…就像是老人家自己說得,其實他等得是那個菜市口,穿著白裙的姑娘,而那個姑娘,其實早就等不到了。”
廉歌聞言,看了眼遠處也沒說話。
“廉歌,要是我和你失去聯系了,你會愿意等我多久啊?”停頓了下后,電話那頭的顧小影撐著下巴,出聲問道,
“我不會等。”廉歌笑著,應道,“我把整個世界翻過來都會把你找出來。”
“呵,男人,就你會說話。”電話那頭,顧小影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但還是哼了聲,
“不過本宮喜歡聽,多來兩句。”
“好,行…”廉歌笑了笑,應道。
“吱吱…吱吱吱。”
肩上蹲著的小白鼠立著前肢,轉動著腦袋,看著旁側的小吃攤叫了兩聲,
“廉歌,小白鼠好像叫了,它說什么呢?”電話那頭,顧小影有些好奇。
“餓了。”廉歌笑了笑回道。
片刻過后,廉歌結束了通話,將手機重新放回兜里,轉過視線看了眼小白鼠,又看了眼廣場邊的小吃攤,廉歌笑了笑,朝著小吃攤前走了過去,
“小哥,您看您來點什么?”
小吃攤前,擺著幾張桌子,圍坐著些食客,顯得很是熱鬧,攤位后,攤主正忙活著,同時招呼道,
“燒烤,烤茄子,烤肉…這些都有。”
“來十串烤豬皮,十串烤排骨吧。”廉歌掃了眼,說道,
“那行,您稍微在旁邊坐會兒,馬上就給您端上來。”攤主應了聲,緊接著又忙活了起來,
廉歌讓開了身,在旁邊隨意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而肩上的小白鼠則是轉動著腦袋,盯著小吃攤上,正冒騰騰熱氣,彌漫著香氣的食物。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不禁笑了笑,收回目光,掃了眼小吃攤前,圍坐著的食客,
一眾食客各自說著話,攤前顯得有些喧囂,
“…這味道還真是不賴,老板再來碗三合湯…”
“…誒,對了,信哥你之前不都是在外地工作嗎,這次回來是休假還是準備回來發展?”
“準備回家了,在外地的時候,總是禁不住的想家鄉味兒,想前想后還是決定回來開個店。”
“開店,開什么店啊?”
“開個照相館。”
“那倒是正好和你之前工作對得上,準備開哪啊,到時候哥幾個來照顧你生意唄。”
“看到沒,就在廣場穿過去,街對面,門面我都盤下來了…”
“怎么想著選那兒了?”
“嘿,你們不知道吧,以前聽我家老爺子講,我曾祖父就曾經在那街對面開過照相館,
那時候,咱坐這兒還是個菜市,附近幾條街,就只有我家開了個照相館。去年家里老爺子去的時候,還念叨這事兒呢,
我就想著,既然要開,就干脆開在那兒,也算是繼承祖業了。”
廉歌身旁,另一張桌子旁,幾個年輕人圍坐著,吃著聊著,
聽著從旁側清晰傳到耳邊的話語聲,廉歌微微笑了笑,微微仰頭,目光穿過廣場,眺望了眼廣場對面那條街道,微微頓了頓,
“…小哥,您要得燒烤,都給你上齊了。”
忙活著的攤主從攤位后,端著裝著燒烤的餐盤,放到了廉歌身前桌上,便匆匆轉回身,繼續忙碌起來,
蹲著肩上的小白鼠,目光也停頓在了餐盤中的燒烤上,立著前肢,眼饞的看著,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笑了笑,遞了串給小白鼠,自己也拿了串燒烤,吃了起來。
“吱吱…”
捧著燒烤串,小白鼠戰斗著。
“一共是八十二塊錢…”
重新從攤位前站起身,結完賬后,一人一鼠離開了攤位前,
微微頓足,廉歌再看了眼熱鬧喧囂的廣場,和遠處亮著萬家燈火的城市,
“走吧。”
輕聲說了句,廉歌重新挪開了腳步,朝著前側走去,
“吱吱吱…”
“不住了。”
“吱吱,吱吱吱…”
隨著廉歌的話語聲,和小白鼠的叫聲,一人一鼠漸行漸遠,身后廣場的喧囂漸漸遠離。
夜色漸深,街道上行人漸少,
廉歌在離開廣場后,也沒再找個酒店住下,沿著夜里漸漸安靜下來的街道,朝著市區外走著。
一棟棟亮著萬家燈火的高樓在身側不斷掠過,路邊建筑漸漸變得稀疏,道路上的行人車輛漸少,愈加顯得安靜,
一人一鼠迎著夜里的風,看著街道旁的萬家燈火,沿著道路,漸行漸遠,
腳下的街道漸漸化為干道,又從干道化為蜿蜒的山道,城市的喧囂被田地里,林間的蟲鳴代替,
身側,不再有聳立著高樓掠過,取而代之的是林間搖曳著的枝葉,散落在道路旁的房屋,
繁華熱鬧的城市,也隨之,在身后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