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閘蟹開始紛紛往外送,其中一部分就送到了院里領導手里。
肖也陪同江執親自去的院里,源于江執正好要到城里辦事,擠出了順帶腳去院里的時間。
院領導一瞧是大閘蟹,還都一只只戴著小戒指的,樂了,拍拍江執的肩膀,“都說你不會人情世故這套,這是出息了還知道送禮了?趕緊拿回去吧,咱院里不興送禮收禮啊。”
肖也這頭一聽這話,脊梁骨一緊,接著就有不好的預感滋生,剛要開口,就聽江執慢悠悠回答了——
“您想多了,是我們自己買的太多吃不完,隨手分出去點。”
肖也馬上轉過頭不去看領導表情。
真的就是,不用眼睛瞧的,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尷尬氣氛。
果不其然,聽見領導的兩聲干笑。
肖也馬上往回找補話,“是這樣的,因為0號窟的事啊,院里老師們沒少操心和出主意,我們是覺的這都過節了,給老師們改善改善伙食嘛。您放心,這跟送禮收禮不沾邊,您要是真忌諱啊,我現在就拿食堂加工了,您就當嘗個鮮了。”
等從院里出來,肖也感嘆,“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非得長張嘴。”
“嘴不是用來說廢話的。”江執臨街買了杯奶茶,邊走邊喝的,又搖頭感嘆,“這味兒不行啊,奶不純茶不濃的。”
肖也哼笑,“你的嘴是養刁了,記得你剛喝奶茶那會兒,袋裝沖泡的那種你都喝著挺美。”
“品味這種東西還得靠自修,畢竟身邊人不是各個都有修為。”江執挺認真地來了句,“你說是吧?”
這個中秋大家都沒放假,0號窟的任務重,誰也不舍得在路上來回折騰。但畢竟是過節,而且還是六喜丸子第一次一起過中秋,所以這個中秋就變得格外有意義。
中秋節當天,江執訂的紅酒空運來了,肖也屁顛屁顛地簽收。
等拆封一看,感動得一塌糊涂。
“看見沒,他知道我向來喜歡喝這個牌子的紅酒,特意千里迢迢給我訂了。”肖也跟盛棠顯擺,“這叫什么?這叫哥們兒義氣。”
江執一身整裝地從屋里出來,上前不動聲色地將肖也手里的紅酒奪下來,放了回去,“主要是小七的爸爸喜歡喝。”
肖也在旁愣了好半天,眼珠子不停地打量著江執。
黑襯衫、西裝褲的,十分正式。
“你至不至于啊?”
江執抿唇,沒搭理他,看向盛棠,“走吧,這個時間往機場趕容易堵車。”
盛棠點頭,滿眼都是喜愛的,果然人長的帥,穿什么都好看。這一身正式的,十足禁欲風,她總想撲上去扒了他這身皮。
等江執先出去后,盛棠對肖也說,“他嘴有多毒你還不知道呀?我爸就算再愛喝也喝不了這么多啊,而且我爸愛喝的牌子多了去了,他就特意訂了這款酒,不就是考慮你了嘛。”
肖也這么聽著,還真是。
就,又驕傲了。
盛子炎和莫雪樺又來了敦煌,跟上次送別薛顧先的心情不同,這次兩人就開心多了,選在中秋當天來,就是為了要跟大家伙過節。
航班非但沒延誤,還提前十多分鐘落地。江執把時間計算得很好,到了機場時間不早不晚的。
直到今天盛棠才明白他那天話里的意思。
的確是安排得很細致。
從接機到酒店的安排,再到這幾日在敦煌的一切走動,看得盛棠都挺不好意思的,提醒他說,“其實真不用,他倆又不是第一次來敦煌。”
“這次不同。”江執笑說。
盛棠聽得一頭霧水的,怎么不同了呢?
沒來得及細問,她爸媽就出來了。
對于江執的安排,盛子炎夫婦倆其實剛開始并不同意,想著一來孩子們太忙,他們有手有腳的自己就能安排一切,二來他倆也覺得沒必要麻煩別人。
但江執的一句話令他們犯了嘀咕,他說,叔叔阿姨,就讓我替你們安排吧,都是自家人,應該的。
自家人。
這一路上盛子炎始終在琢磨這三個字的含義。
兩人是一早的飛機,到了敦煌正好是晌午。宿舍這個時間沒人,所以江執開車直奔市區餐廳。
本來盛子炎和莫雪樺也不算餓,但一想到江執之前在電話里說的那句話,就多少有些預感了,對于直奔餐廳的決定也沒反對。
盛棠倒是沒多想,本來就神經大條的人,好不容易來趟市區又趕上飯點,吃飯挺正常。
菜品都是盛子炎和莫雪樺鐘愛的,其實主要是莫雪樺的口味,她喜歡吃的盛子炎都愛吃。
為此莫雪樺還挺不好意思的,一個勁說太破費了,又語重心長地跟江執說,“畢竟跟你父親相識一場,送他最后一程也是應當應分的,不用特意回謝我們。”
盛棠也覺得,一頓午餐嘛,太隆重了。
江執起身,為盛子炎和莫雪樺倒了果子酒,笑說這酒是這家老板自己釀的,口感甘醇,外面喝不到。
盛子炎和莫雪樺聞言來了興致,端杯抿了一口,連連稱贊,還真是口感極佳。盛棠光聞著味兒就饞了,也貪嘴了一杯,喝完直吧嗒嘴。
江執斂眸看著她,微微含笑,眼里有寵愛,“好喝嗎?”
瞳仁里像是藏了星,隱隱淡淡地閃耀,就如同深空里的那抹光,神秘又令人向往,看得盛棠別提多心神搖曳了。
她點頭,“好喝啊。”
江執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是好喝,就連盛子炎都忍不住又倒了一杯。
江執這時收回手,目光再落到對面時就有了認真——
“叔叔阿姨,其實今天單獨出來吃飯,除了感謝二老之前能來送家父最后一程外,還想跟二老商量一下我和小七結婚的事。”
“咳…”
“噗!”
盛子炎和盛棠不約而同地做出來反應,前者是被酒嗆著了,后者是把酒給噴出來了。
莫雪樺則是剛剛端起杯子想來第二口酒,聞言后愣住了,酒杯就懸在半空,好半天都忘了放下來。
也是過了許久,盛子炎總算捋順了呼吸,放下酒杯,看向他倆,“結婚?你們都…決定好了?”
這話說得含蓄卻有內涵的,像是在問對面的兩個人,實則是在問江執。
江執是個聰明人,豈會聽不出盛子炎的意思?
微微一笑,“對,我跟小七求婚,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