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余沒搭理羅占,箱子打開后他就吭哧吭哧翻騰。江執和盛棠見狀,也上前幫忙看看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箱子里的東西雜,什么都有。
光是本子就不少,祁余得挨個翻,還有不少記賬單、證書、衣物、擺件之類,總之這里頭有不少是祁師傅生前就放進來的東西,還有他過世后,祁余放進來的東西。
盛棠找到了一個挺舊的相冊。
老式的,硬紙殼的外皮,上頭是風景圖,臟兮兮的,里面是那種黏著塑料膜的,能把照片插進去的那種。零星幾張照片,塑料膜都已經泛黃,還有不少磨痕,于是她就把照片逐一取了出來。
總共也就五張照片。
都是些合照,好像還都是別人的,只有一張,上面有祁師傅。
跟兩個人的合照,笑得挺開心,背景是灰突突的房。
盛棠打量少許也看不出什么來,將照片歸置好先放到一邊。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就聽祁余啊了一聲,將手里的本子遞過來,“你們看,是不是這個?”
江執接過來,幾人同時湊前。
是那種八九十年代用的田字格紙,足足有一本,每一頁都記得挺滿。紙張雖說泛黃了,但字跡清楚,有用鋼筆寫的,有用鉛筆記的,后面的基本上都是用中性筆記錄了。
祁余翻到的那頁,就是用中性筆寫的——
六月半,進鄉收物料十斤、拓畫5張,老邪頭。順道送孩子們50斤雞蛋和5袋大米(記)
盛棠瞧見后說,“拓畫的數量對得上,之前應該沒收過其他拓畫吧?”
祁余說,“前面半本都沒有,只有這條提到了拓畫,不知道后面還有沒有了。”
江執開始一頁頁往后翻,他看得快,翻得也快,后半本看完后又折回剛才看到的位置——
“就只有這一處,應該是了,六月半,按照當時我買拓畫的時間來看,也符合。”他伸手指了指,“老邪頭應該就是拓畫的主人,住在鄉下?”
市區附近倒是有鄉鎮,只是沒寫明白,找起來就很麻煩。
“你知道老邪頭嗎?”江執問祁余。
祁余搖頭,“之前也沒聽我爸提起過這個人…”
“孩子們?什么意思?”江執又問。
后面括號里的“記”字,應該是提醒的意思。他剛才看了后半本內容,不但記錄了做過的事,還對即將要做的事標注一下,做個提醒,生怕忘了。
“哦,應該是學校的孩子們。”這個問題祁余能回答上來,“我爸以個人名義資助了一所學校,說資助吧也有點大,就是平時有什么東西就會往學校送,平時我爸他花銷也小,攤位上賺的錢還有退休金什么,省下來的就會捐給學校。”
這件事盛棠也知道,連連點頭。
“學校叫什么?在哪?”江執又問。
祁余遲疑,“跟我說過一嘴…但我沒記住…”
盛棠突然想到了,反手去翻剛才整理好的那幾張照片,將其中一張翻出來放到桌上——
“祁余你看一下,是不是這所學校?”
就是有祁師傅合影的那張,背后灰突突的那間房,最上頭的字拍虛了,但隱約也能看出個大概來:紅太陽小學。
祁余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盛棠汗顏。
這校名很難記嗎?
江執拿過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眼祁師傅記錄的那條,說,“既然寫了順道,那說明收拓畫的地方離紅太陽小學不算太遠,祁余,你父親平時去學校送東西都怎么去?”
“就是開著拉貨的車,我現在還用著呢。”
江執見過那車子,了悟。
盛棠也明白了,“那的確應該都是在一條線上的。”
那種車沒辦法爬山涉水的,所以老邪頭所在鄉不會太偏遠。
“先找紅太陽小學的負責人問問情況吧。”江執下了決定。
祁余和盛棠沒異議,但羅占提出了質疑,“你們決定查這件事了?真的想好了嗎?”
一句話倒是敲醒了祁余和盛棠。
羅占的提醒是有道理的。
這不是單純走一趟的問題,這是要追查拓畫來源,有可能背后還牽扯了盜洞那伙人。
“現在可以斷定的是,老房子被翻就是跟拓畫有關,萬一那伙人賊心不死呢?”羅占說。
祁余喃喃,“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
“羅占的擔心在理,而且不管是盜墓還是盜洞的,只要有利益存在,他們這伙人就會一直存在。”江執微微皺了眉頭,“而且我懷疑…”
三人看著他。
他抬眼,“關于這個老邪頭,看來就是一錘子買賣,而且感覺跟祁師傅也不是常來常往的人,否則祁余怎么之前沒聽祁師傅提過呢。”
祁余仔細回想了一下,點頭,“對,經常跟我爸有來往的,他多少都會跟我念叨,這個老邪頭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盛棠嘟囔了句,“這個名也真夠邪氣的了,該不會是那位校長從中穿針引線吧。”
其實就是句牢騷話。
畢竟從哪都看不出老邪頭跟那所小學能有什么關系,只因為當天祁師傅的順道?
可江執道,“還真說不準呢。”
盛棠一愣。
“所以不管是去學校還是找老邪頭,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哪怕真跟校長沒關系,咱們也要當心隔墻有耳。”江執將桌上的東西逐一收拾好,“我先去跟他們談一下。”
“跟誰們談?談什么?”盛棠問。
江執,“跟院里領導談,重開0號窟。”
怎么談?拿什么去談?一個已經決定封了的窟再想重新開沒那么容易,除非是天時地利人和,三方俱全。
也許江執會有辦法,可對于盛棠來說,是好奇不假,但不屬于分內之事。
有時間看手機的時候,她、祁余和羅占、江執已經兵分三路。
祁余和羅占要準備出攤的東西了,江執帶著相關的東西直奔院里,具體他想找誰不得而知。臨走前他叮囑祁余,“這口箱子和箱子里的東西都搬到你現在住的地方,別放老房子里了。”
祁余一臉的為難,“這么大的箱子,搬過去都沒地兒放啊…”
盛棠隨口扔了句,“幾百萬的箱子呢。”
下一秒祁余腿一軟癱在箱子旁,胳膊卻空前有力,死死抱住箱子,“我把工作間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