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一章,證明我真的會更新 得虧白錦玉早早打掃了戰場,千璽果然一早起來飯都沒吃,就來刺探白錦玉昨晚有無新聞。在聞玲的掩護下,千璽當真以為白錦玉一夜太平無事,對她的“改好”連呼了三聲“沒勁”,揚長而去。
文淵齋的伙計見了慣了千璽樂亦無憂的樣子,看他一早如此敗興,紛紛來關心問詢。
于是,不到半個時辰,整個文淵齋都被普及了什么是醉茶,而白錦玉醉茶時干過的火燒靈樞堂、水澆聞宴床的壯舉,更是讓眾人一見到她,都主動后退三步。
辰時過半,白錦玉去往文淵齋的書房,按照五天前聞宴給她排的課時,今日上午是聞宴親自給她授課復習的時間。
樓梯上,白錦玉猶疑地錯過兩個刻意離她八丈遠的伙計,走到了書房門口。剛欲推門而入,房里傳出兩個人對話的聲音,靜靜一聽,是王楚然和聞宴。
“夫君,我們何…時回翠渚?”王楚然和聞宴說話的時候特別仔細小心,寧愿少說慢說,也盡量避免出現重復的字語。
“不急。”對于她的詢問,聞宴回道,聲音很溫和。
一陣不響,之后王楚然道:“我想回去,立刻。”
她的語速慢,但是所言的內容斬釘截鐵,從她刻不容緩的語調中甚至還能很明顯的讀出一絲焦慮。
她焦慮的原因,站在門外的白錦玉,和此時站在她對過的聞宴心里都一清二楚。
昨日鳳辰來請聞宴幫忙占測日冕之期時,順道給王楚然帶來一個精通針砭、可治啞疾的老太醫。雖然鳳辰說占測與治病這兩件事一碼歸一碼,不做交換,但明白人都知道,聞宴若真領了鳳辰這么大一個人情,是勢必要為他所用的。
也正因清楚這層利害,所以昨天王楚然當場就拒絕了鳳辰的美意。
以白錦玉對王楚然的了解,她很確定,王楚然是寧愿當一輩子啞巴,也絕不愿意自己成為聞宴受制于人的把柄。現在她這么迫切地提出要回去,正是想進一步解除這種可能性。
屋子里靜了一陣,聞宴道:“再過幾日有一批流到川地的贗品要回繳,等收了這批就回廬州。”
王楚然靜默不言,聞宴的聲音又響起:“贗品一日橫行于市,翠渚的清譽便一日折損,其惡甚大,不可縱容,一定要盡數銷毀。”
聞宴的語氣中透著堅定,王楚然不再堅持,過了一會兒,聲音有些悶悶地應道:“好,我知道了。”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之后屋里傳來腳步聲,白錦玉趕忙退到樓梯處,待書房的門打開,王楚然從里面走出來,她才狀若剛剛趕到地走上來。
“妹妹!”
白錦玉剛欲跟王楚然打招呼,王楚然已經先于她開了口,這一聲“妹妹”,讓白錦玉忡怔了一下。
這段時間以來,王楚然都這么叫她,她也不以為意,只道是大家感情好到了這個份上。但是經過昨天,如今再品王楚然這一聲“妹妹”,當真是深意無窮。
白錦玉極快地掩飾過卡愣,自然而然地迎上去:“楚然,你在這里呀,用過早膳了嗎?”
王楚然點點頭,欣然道:“夫君已經在里面等你了,你快進去吧!”
“好,聞山長可真早。”白錦玉堆笑答話。不知何故,她現在看到王楚然本能就感到有些歉意,總覺得自己剝奪了她些什么。
跨進明亮精致的書房,聞宴已經于上首的書案端坐,一襲華貴勁削的黑衣,一以貫之的傲然俊挺。
在他下方的右側置有另一張書案,上面已經整齊地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以及今日要教習的書冊。
“聞宴,我來了!”白錦玉刻意輕松地道,云淡風輕就像什么事也沒法發生過。
“昨夜睡得可好?”聞宴看著她落座,語氣似乎也很正常。
就這么一句平常的話,身下的微微不適像是被提醒,白錦玉忍不住在凳子上挪了挪。
一邊攤開案上的書本,她一邊從容道:“挺好的,一覺睡到大天亮,什么幺蛾子也沒有,剛剛千璽還說對我現在的表現失望死了呢!”
白錦玉笑,過多的解釋反倒讓聞宴向她凝起目光,白錦玉被他看得心慌慌,不禁思忖自己漏了什么馬腳。
不過她還沒思好,聞宴已道:“無事甚好,那我們就此開始!”
這一堂課,聞宴著重給白錦玉復習了《稻工》、《水利》、《彰施》這三門科目,這些內容白錦玉以前都習得扎實,短短一個半時辰,所學內容基本都已恢復記憶。
轉眼到了午時,聞宴合上書冊,白錦玉一見,立即也跟著他合了書冊,按照以前的慣例,下面到了課程最終的問答環節。在這個環節,聞宴可以考白錦玉今日所學,白錦玉也可就不明的地方請聞宴釋疑。
聞宴道:“霄漢之間云霞異色,閻浮之內花葉殊形,花霞之象,以五彩彰施于五色。好,我問你,如何于萬物之中取丹紅之色?”
這一題問的是怎樣在自然界中提取紅色的染料,這一問相當寬容,正是剛剛講完的《彰施》中第一篇所講的內容。
白錦玉記憶猶新,當即對答如流道:“取紅花餅一味,用烏梅水煎出,再以堿水澄數次,澄的次數越多,色澤越是鮮艷。”
聞宴頷首,又問:“若是沒有堿水,當如何?”
白錦玉道:“可用稻稿灰代堿,功用大致相同。”
聞宴微微點頭,白錦玉自發地乘勝追擊道:“丹紅之色最忌沉香與麝香,若紅色衣物與這兩種香料放在一起,一個月之內顏色便會轉褪。”
聞宴雙唇微張正欲言詞,白錦玉已有所料地道:“如何還原對嗎?遇到紅色轉褪之時,只須把所染的絲帛浸濕,滴上數十滴堿水或者稻灰水,紅色即可恢復原質。”
聞宴看著白錦玉,就像一個制陶的工匠望著自己精心燒出的成品,眼中的贊許足可用“稱心如意”四個字來形容,他曾經投注心血培養的人,還是這么令人滿意,沒有辜負他的付出!
聞宴道:“很好。”
這兩個字雖然簡短,但若是叫翠渚現在的這干門生聽見,估計一個個都得驚訝死、眼紅死。他們平時做得再好,最多也只能得到山長的“嗯”、“可”、“過”這樣的評語,“很好”這兩個字,即使是夢里都沒有出現過。
“可有不懂之處?”聞宴將合好的書本摞于一處,例行地問。
“聞宴,我還真有一個問題,”白錦玉慧捷地勾起嘴角,像是蓄謀已久,忍不住地手指輕敲桌面。
“好,說來。”一頁書紙折在了冊中,聞宴伸手去撥平。
白錦玉道:“嗯…你說,這次考試它會不會考一些天文歷法的內容呀?”
聞宴從書冊上抬眸,瞄了白錦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