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他們傾家蕩產供一個孩子讀書,而孩子學成之后還不一定能找到收入特別高的工作,這樣的投資風險太大了。
他們寧愿很早就讓孩子出來賺錢,哪怕賺的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
這就是現實。
杜非又重新坐了起來,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一臉嚴肅的看向宋廷川:
“川哥,我本來想瞞到你們一直離開這里的,可我低估了你的聰明,但是現在你看到了,即便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你改變不了任何的東西。”
“所以,把我剛才對你們說的話都忘掉吧,好好的玩兒,玩兒夠了,開開心心的走,這里的一切,不是你們也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宋廷川抿緊了唇,卻像是想到什么,倏地抬頭雙目緊緊地盯著杜非。
“你說西縣附近的村子小學都上四節課?”
杜非不知道宋廷川問這個做什么,但他還是很肯定地點點頭。
“是的,我做過這方面的調查,附近的學校我都走訪過,都只有上午四節課。”
“是所有上四節課的學校都這個觀念嗎?隔壁納縣也是?”
杜非被宋廷川問得一愣,隨即聳肩:
“西縣是這樣,隔壁納縣我就沒去接觸了。但是應該都差不多吧,畢竟這邊的村子都離得挺近的。”
蘇男幾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宋廷川問出這幾個問題的意義,整個人如遭雷擊般猛地抬頭看向了宋廷川,宋廷川也看向了蘇男。
兩人的心都在不斷的往下沉。
氣氛寂然幾秒,宋廷川和蘇男幾乎同時站起了身。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宋廷川微微頷首,隨即居高臨下地對杜非道:
“老杜,你這邊的事情等我們回來再幫你處理,相信我們。我們現在還有事,要回納縣一趟。”
說著,不等杜非反應,兩人便轉過了身大步離開。
好在這一次杜非反應快,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攔在了兩人跟前。
“你們回納縣做什么?這次不會又是騙我的吧?川哥,嫂子不要再沖動了,我求求你們了!”
杜非是真的怕了。
他可以狠心再把自己父親舉報一次,但他狠不下心的村子里的鄉親們。
杜非至今都忘不了當初鄉親們抓著他的衣領那般聲淚俱下的控訴。
那些人需要錢,他們是真的很需要錢。
他們不是拜金主義,是現實逼得他們不得不走上這么一條極端的路。
否則沒錢的他們吃不飽也穿不暖,其他一切都是空談。
杜非最難得一點是,即便那些人曾經那么對他,他也依然保持著那份善良。
蘇男安撫他,“你不要緊張,這一次我們真的沒有騙你,我們確實要回去一趟,去確認一些事情。”
如果納縣那邊的農村的觀念跟西縣這邊的一樣…
那么很有可能,他們那幾天的支教,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們需要回去證實一下。。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非現在對這兩位祖宗很明顯有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