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
渡輪上。
漆黑蒼穹與深藍大海交界之處,一輪熾金烈陽一點點躍出,將蔚藍色的海平面照耀得波光粼粼。
這是世間少有壯觀美麗的幾大美景之一。
明歌早起,走出房間,一路走到甲板上。
清晨的海風帶著一絲潮濕的味道,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如果忽略掉眼下被“綁架”的狀態,明歌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度假。
她懶洋洋地伸了個腰。
“昨晚睡得怎么樣?”甲板另一端,傳來一道慵懶清冽的聲音。
明歌轉了下頭,視線一掠,這才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拿了一根長長的魚竿,在渡輪護欄邊垂釣。
“托您的福,睡得不好極了,床又硬又窄,想念我家五百平方米的大床。”明歌唇角一抽,走過去看了眼釣魚的墨弈,咔咔就是一頓無情的嘲諷,“您這興趣挺別致,挺修身養性的啊。”
這是在暗喻,釣魚是老年人愛好。
墨弈懶洋洋地抬了下眉,斜斜地睨了一眼明歌,鮮艷得過分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條斯理地說著威脅的話,“你的聲音可以再大一點,不過要是嚇跑了我的午餐,你就下去喂魚。”
看到鯊魚鰭在渡輪周圍時不時劃過的明歌,“…”
臥槽,無情。
明歌穩住,沒慫。
她在墨弈身邊拖了一個小板凳坐下,雙手托腮看著遠方的海平面,不禁感嘆了一句,“大海啊,全是水。”
“…”墨弈瞥了她一眼,“你抽什么瘋?”
明歌,“…”
穩住,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平復下自己想掐死墨弈的心情,明歌看了眼立在輪椅旁邊的鐵桶,里面空蕩蕩的,一條魚的影子都沒見到,她又開啟嘲諷攻擊,“你確定今天的午餐,你能釣上來?”
“釣不上來,你就下去抓吧。”墨弈懶洋洋地道。
“…”明歌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到了自然就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墨弈。”
“哪個yi?”
釣魚竿被扯動了一下,墨弈伸出冷白纖長的手指搖著控制器,慢條斯理地往回收線,一邊回答道,“知道棋子嗎?對弈的弈。”
明歌心頭微微咯噔。
棋子,對弈。
她總覺得這兩個詞,別有深意。
墨弈收回釣魚線,上面勾著一尾銀魚,修長手指一動,將銀魚取下來,扔進水桶里,整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利落的優美。
末了,墨弈用雪白手帕擦了擦拿過魚的手指,“看來,今天你不用下海捉魚了。”
明歌黑線。
不是吧,他原來還真打算將她扔進海里給他抓魚吃嗎?
她瞟了一眼靈活地游來游去的鯊魚,背脊一涼!
幸虧墨弈釣魚技術還不錯,不然她的小命兒可就不保了。
午餐時,船上手藝極好的大廚,將他們少主今天從海里釣上來的魚,做成各式各樣的菜。
生魚片,紅燒魚,清蒸魚,糖醋魚,麻辣魚片,剁椒魚頭,魚頭湯…
整一個全魚宴。
明歌在墨弈的默許下,在餐桌一端坐下來,不客氣地給自己先盛了一碗湯,“真豐盛。”
小火慢燉熬出來的奶白色魚頭湯,上面灑了幾顆青翠蔥花,看上去就十分的鮮美。
只是…
明歌皺了皺眉,只覺得魚湯的味道腥得很。
難道廚師沒處理好魚的腥味?
不可能啊,以墨弈這種牛排冷了一點就不肯吃的吹毛求疵的性子,廚師不可能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
這么想著,她下意識地將碗湊到鼻子邊嗅了嗅,一股濃郁的魚湯腥味,引起明歌嚴重的生理上的不適。
下一秒,她終是沒忍住,連忙將魚湯放下,捂住口鼻,轉過頭去,干嘔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