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餐桌上的氣氛瞬時變得詭譎。
只有傅沉笑了笑,“其實我和小遲商量著,晚兩天再正式來拜訪,這沒想到在機場就遇到了,四爺又太熱情,我這實在不好推脫。”
江承嗣大腦死機!
其實他邀請傅沉和嚴遲,也是有目的的,首先傅沉讓了他項目,嚴遲給他送了頭盔、簽名衣服,更主要的是,商場上,多個朋友總沒壞處。
而且…他還指望著與嚴遲拉近關系,讓他在南江多照顧自己女兒!
現在好了,幾個意思?
敢情,是他引狼入室了?
傅沉接著說,“原本我還擔心,貿然登門,再說破兩人的關系,你們如果不喜歡嚴遲,那我這個做姐夫的,也為難。”
“沒想到你們對他印象這么好,這我就放心了。”
江承嗣聽了這話,只覺得腦袋發昏。
我哪里對他印象就很好了?這傅三爺也太能胡扯瞎掰了。
敢情之前一直引誘自己夸獎嚴遲,是挖了坑在這里等著他啊。
“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是特意想來拜訪,我對軟軟是真心的,也希望我們的戀情能得到你們的支持。”嚴遲也很坦蕩。
可事情發展到這里,所有人都很詫異。
雙胞胎兄弟更是傻了眼…
這個人要成為他們的姐夫?
可以拒絕嗎?
而祁家四口,除了祁洌,也都是瞠目結舌,他們就是來吃頓飯,可沒想到,能吃到這么大的瓜。
嚴遲看向江承嗣,“而且您說的很對,您說遇到喜歡的人,就要抓住了,我肯定會抓緊軟軟的。”
江承嗣現在只想送他兩個字:
滾蛋!
可如今的情況下,他也不能深究太多細節,自己剛夸過嚴遲,也不好對他擺冷臉,他就只能硬著頭皮,從嘴角扯出一絲輕笑,“挺好…”
“特別好!”
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事情戳破,倒沒有發生江軟預期的事,比如他爸直接暴走。
江承嗣心底震驚不爽,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在這之后,餐桌上的氣氛就變得很詭異,大家客套寒暄,江承嗣也如常熱情,只是他那笑容,卻假地可以。
都是講究人,最后還是客客氣氣得將嚴遲與傅沉夫妻倆給送走了。
看起來風平浪靜,可誰都能感覺到這平靜的水面下,暗流的涌動。
“爸媽,我們也走吧。”祁洌看向父母。
江四叔顯然是要關起門處理家事,他們留著不合適。
祁則衍雖然想看戲,也清楚目前的情況不合適,也準備離開。
就連江慕棠都起身要出門。
江軟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獨自面對家人把事情徹底說清楚,嚴遲畢竟是外人,不可能什么事都幫她處理好。
可是沒想到堂哥和祁洌跑得這么快,好歹留下幫她說說話,或者壯壯膽啊。
“你們要走那我就不送了。”
嚴遲一行人離開,江承嗣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外面天這么冷,您就別出來送我們了。”江慕棠也想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還沒走,就被江軟叫住了,“哥——”
江慕棠身子一凜。
“你別看你哥,這事兒他也幫不了你,也別指望他能給你搬什么救兵。”江承嗣直言,他現在就想知道,她和嚴遲之間,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今天誰來都沒用。”
“哥——”江軟仍舊可憐兮兮看著江慕棠。
“慕棠,你趕緊走,到家了給我發個信息。”江承嗣已經下了逐客令。
“哥。”江軟再度開口,“祁洌——”
祁洌要瘋…
放過他好不好?
“祁洌還能幫你?別耽誤你祁叔叔他們回家。”江承嗣覺得女兒就是在“垂死掙扎”,“你這丫頭,瞞得真緊,密不透風啊。”
“也不是密不透風。”江軟咬了咬唇。
“你說什么?”江承嗣皺眉。
“哥和祁洌都知道。”
當江承嗣的死亡凝視射過來時,江慕棠和祁洌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連帶著祁則衍一家都沒走成。
一群人坐在客廳,對江軟進行三堂會審。
“好啊,真的特別好。”江承嗣喝了點酒,臉本就紅,血氣上頭,面紅耳赤,看著頗為嚇人。
喝了酒,人太激動,很容易出事,司清筱特意給他泡了一杯菊花茶。
“喝口茶,降降火。”
“這火你讓我怎么降,我款待嚴遲,是希望他能在南江多照顧軟軟,現在好了,把人給我照顧到自己家里去了,他還真是細致周到。”江承嗣接過茶,一口菊花茶,絲毫不能降火。
“難怪今年中秋國慶,來了好幾次,各種禮物的送,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沒想到…”
“四伯,您當時既然覺得奇怪,為什么不深究?”江慕棠直言。
“你小子別說話!我待會兒找你算賬。”
江慕棠:“我提醒過您。”
江承嗣咬牙,這小子的毒舌,是遺傳他的親哥江時亦了?
過往種種,有跡可循,只是工作那么累,在生活上,江承嗣素來不是個心細如塵的人。
“江軟,你自己說吧,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江承嗣直言。
“就國慶節那會兒。”江軟此時肯定不會有任何隱瞞。
“那時候你不是住在陶陶那里?她也知道你倆的事?”
江承嗣想到這種可能,只覺得遭到了全世界背叛。
“姐不知道。”江軟搖頭,“她臨時有工作。”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還是學生,其實你們之間還有很多不確定性,就這么喜歡他?帶他見我們?”司清筱說話還是很溫和的。
孩子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沒必要搞得大家都神經緊繃。
“我喜歡他,而且我和學長商量,也不想瞞著你們。”江軟說道,“我們能不能走到最后,可能真的不好說,以后的事誰也不能保證,我們只是覺得,對家人要坦白真誠,而且…”
“你們不是也很喜歡欣賞他嗎?”
江承嗣瞧著女兒小心翼翼說話的模樣,又急又氣,“喜歡欣賞,不代表他能做我女婿。”
“那您說,他哪里不合適?”
“他…”
江承嗣還真挑不出嚴遲什么毛病,又不能睜眼說瞎話,最后磕磕絆絆說了句,“那小子個子太高,我看著不順眼。”
所有人:“…”
這波尬黑真的可以。
江慕棠此時也深深意識到,為什么父親和大伯、三伯那群人,總喜歡打趣他。
這四伯有時候,真的是讓人覺得好笑又心疼。
“還有,你知不知道嚴遲是你叔叔!你倆搞成這樣,我以后跟他爸見面,你讓我稱呼他什么好!”江承嗣好像瞬間找到了攻擊的著力點。
江軟抿了抿嘴,“您一直都不肯喊霍家的姨姥爺一聲姨父,您說姨姥姥和小嬸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沒必要講究輩分問題,真正的親戚,您都不在意這些,怎么到了嚴家,您就這么講究了。”
江承嗣一直都喊霍欽岐老霍,不肯改口,他沒想到會成為女兒“攻擊”自己的點。
這叫什么…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我們和霍家的關系,和嚴家不一樣!”江承嗣嘴硬。
江軟點頭,“爸,您這行為是典型的區別對待。”
“江軟,你現在是胳膊肘往外拐啊,現在是我審問你,你是準備來訓斥我?”江承嗣冷哼。
“我沒有,我就是希望您對學長公平點,站在一個比較客觀的角度。”
“他挖墻腳都挖到我家里來了,你讓我怎么客觀?”
江承嗣這邊在進行“審問”江軟,而她與嚴遲交往的事情,卻已不脛而走。
祁則衍傳出去的。
第一手猛料,怎么可能不跟好朋友,好兄弟們分享。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眼花了,江時亦瞧見祁則衍措辭激動,又是自己侄女的大事,忍不住詢問:嚴遲,這是誰?你們都認識?
怎么其他人呢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一心撲在學術實驗上,覺得名字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傅三爺的小舅子,認識了吧。
江時亦沒作聲。
此時所有人都知道,江承嗣家的房子…
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