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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十七年蟬

  方郗半夜睡的正香,突然被人叫醒。起身邊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下發悶的腦袋,邊走出內室。零零一正在外室中候著,看見方郗后,立刻躬身雙手呈上沾有雞毛的信件,低聲稟報:“公子,是楊爺傳來的。”

  方郗有過命令,只要是楊江的訊息無論何時,第一時間來報。故剛一見到是雞毛信方郗便神色一凜,待看清信封口沾了一堆的雞毛后,反而稍放松了下來。雞毛信的梗是方郗有次和楊江閑聊時說起的,后來約定為兩人之間獨有的聯絡方式。沾上或畫上的雞毛,數量多少分別代表不同含義:一支表示平安;二支表示嚴重,但不危及性命,三支剛代表最緊急狀態,有性命之憂;其他支數只表示同一個意思:重要事件。

  方郗看完信件后,沉思良久,對站在一旁的零零一說道:“安排人去盯著隆昌堂,死盯著,最好能打入內部,昇陽和京城這兩處是重點,此事由你親自負責。”

  “是。”零零一雙手抱拳,施了一禮后,轉眼即逝,悄無聲息。

  零零衛隊是由楊江一手建立和訓練出來的,其中又揉雜著一些方郗從現代書籍和影視中看到的特戰部隊的理念和意識形態,完全獨立于寧國公府之外,為方郗親自掌握的私人力量。寧國公尚且不知,不是方郗在防備自己大伯,只是方郗終將回到泰寧伯府成為獨立的家主,他需要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情報和武裝力量而不是依附于他人,哪怕他人是至親。

  回到內室的方郗已經沒有了睡意,他披著衣服,坐在床上半靠著,想著信上所述的另外一件事情,不禁萬分慶幸當時走了老楊這步暗棋,否則真讓那驛站的驛丞暗殺得手,屆時方郜做為護送隊統領所擔的罪責就可嚴重了。

  那驛丞是個死士,見暗殺迎親使不成,立即咬毒自盡,干凈利索,絕無一絲猶豫,快捷的連楊江都來不及阻止。

  事后查知,那驛丞掌管這個驛站已有十多年,有一妻一子,為人老實懦弱,平時對待妻兒以及幾個驛卒都很好,這十多年來驛站被他打理的齊整有序,來往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對他印象皆不錯。事發前幾天,其妻攜子出門訪親,至今尚未歸返,因為以前其妻兒也曾多次外出探親,每次大多十幾天時間,所以這回別人也沒感覺異常。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可就是這種正常卻讓人細思極恐。這種死士有個特定名稱叫做“十七年蟬”,長年蟄伏不動,一朝破繭,破繭之日便是死亡之日。此事中,最讓方郗覺得奇怪的是,為什么要花費這么大的代價來殺一個迎親使呢?和禮部侍郎有私仇?說不通呀…

  雖然不解,但方郗也沒想去問寧國公并通報消息,一來消息來源不好說,既然方郜無事,就不用多事;二者寧國公有自己的情報系統,最遲明天,他應該就會收到訊息。

  果然到了第二天一早,寧國公就收到情報,看完后也是被嚇出一些冷汗,縱然他一世英勇,但事關自己最為看重的兒子的前程安危,也無法完全做到泰然自若。稍靜后,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手中的情報,眉頭緊鎖,想了想,進宮找皇上去了。

  惠武帝比寧國公還早一步得到消息,側重與寧國公的那份不同,情報上最為醒目的是關于“十七年蟬”的再次出現。“十七年蟬”,是先帝時期,庶人景王謀逆時,才浮出水面顯于人前的死士組織,先帝曾著了道,落下重大隱疾,沒熬上幾年就大行而去,史稱“景王之亂”。景王謀逆失敗后,先帝在位期間和惠武帝繼位后,都進行過多次的深掘清洗,內侍少監夏祿喜就是當年負責此事的大太監。

  寧國公到之前,惠武帝正在發火,內侍少監夏祿喜被罵得狗血淋頭,跪伏在御書房的地上,冷汗漓漓,一動都不敢動。

  “這就是你說的已被清洗殆盡的結果?”發完火后,惠武帝轉而語氣深寒地說:“這才離了幾年,就有蟬卵死灰復活,這樣看來,保不齊哪天,朕的腦袋就不在朕身上…”

  嚇得夏祿喜驚恐萬狀,五體投地,瑟瑟發抖,一句都不敢辯解。

  直至御前太監前來稟報寧國公前來請見候旨后,惠武帝才對夏祿喜不耐煩的揮揮手:“滾吧。”

  夏祿喜戰戰兢兢爬了起來,倒退出御書房后,方才提起袖子擦了擦汗津津的額頭,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暗暗感謝寧國公來的正是時候。走出殿門看到在外候著的寧國公,破天慌地對他展顏一笑,拱了拱手,方才離去。看得不明所以的寧國公納悶極了,這廝平時陰惻惻的,看誰都像是欠他幾萬貫錢,今兒是怎么啦,吃錯藥了?

  御書房里,寧國公同惠武帝見過禮,再呈上情報后,先行告罪道:“臣之犬子方郜遇事不察,差點釀成大禍,此乃臣教養不力之過,請皇上降罪!”

  惠武帝拍了拍寧國公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事朕不怪他。”

  “嘿嘿,十七蟬,不怕它動,就怕它不動,這次朕定要將它的主子挖出來捻了。”惠武帝恨恨地說。

  寧國公也是經歷過景王之亂的,知曉前源,故略作沉吟后,說道:“可他殺一個迎親使做甚?要知道,即使這個被殺了,朝廷完全可以再重新任命一個,根本無傷大局。私仇?”寧國公搖了搖頭否定道“不像,廢一只十七蟬來殺一個禮部侍郎,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君臣倆在心里同時說道。

  一個念頭突然在寧國公的腦中閃過,但他沒說出口,等著。果然,惠武帝也想到了說:“莫非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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